一九七年一月,长安。
“噗!噗!”一阵阵沉闷的声音在黄二镇守的长安东营内响起,不时,还会传出一阵阵凄惨的叫声,那是被飞石砸中的士兵们发出的。

“李义小儿!亏你妄称天下头号名将,竟然只敢缩在营中,用这等卑劣的手段……”黄二愤怒的大骂着,只是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到一声惊喊,“将军小心!”随后黄二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狠狠的撞开,同时听到一声闷响。

“李贼!!”看着被飞石咂得血肉模糊的亲卫,黄二只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一股熊熊烈火在燃烧,他目眦欲裂的看着营外李军的营地中,那正不断抛射飞石的投石机,恨不得立刻率军杀过去将它们全都击碎。

可惜,他不能……

“保护将军!”

“将军快退!”

与此同时,骑着赤菟马立于投石机旁的吕布,看着前方被这些大量投石机咂得千疮百孔的营地,顿时忍不住感慨道,“真是想不到啊,主公令工部研发的这种名为霹雳炮的投石机,威力竟然如此恐怖,我等反倒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呵呵,将军说笑了,这种霹雳炮虽然威力巨大,但发射速度慢,而且估摸着对城墙的作用也不会太大。最重要的是,寻常地形又哪里铺的开这么多的投石机?”一旁的李傕闻言笑道。

“是啊,不过如果这种霹雳炮再小一些,威力再大一些,还能够轻易运输的话……”樊稠看着漫天的飞石瓮声瓮气的嘀咕着。

“哈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就可以放下武器回家种地了!”吕布闻言忍不住大笑道,而一旁的李傕、樊稠也同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长安城城墙上。

“霹雳炮嘛……”马超凝视着远处那不断抛射飞石的投石机,旁边则摆着一块约莫四五十斤左右的石头。这是马超昨日命黄二送入城中的,而这一块石头,也是这些天来砸到黄二营中最大的一块。

“你们觉得,这种东西的威胁大吗?”马超沉吟了一番后沉声问道。

“陛下,以臣之见,如果敌人只能抛出这等重量的石块,对城墙是不会有太大的威胁。”鲍出想了想后恭声说道。

“臣也是如此认为,这种所谓的霹雳炮,也就破坏一下营地还能用。面对城墙,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尹奉也开口附和道。

“不过,如今这种情况,恐怕黄将军很难坚守太久……”杨阜语气沉重的说道。

张宁布置四营,为的就是作为长安城的桥头堡,先消耗一波李军。可如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李军除了开始一段时间还会发动一下进攻,后面几乎全是用这种霹雳炮破坏营地的防御。而马超虽然派张横率军出击,又令南北营支援东营,但却均被李义派人给牢牢的挡住了。

“将可能出现的野战转为阵地战,最大程度的限制马超麾下凉州兵的野战优势。同时转攻为守,搭配大量的弓弩,我军的消耗将会被降到最小……”李义随手摆弄着面前的沙盘,上面,却是整个长安以及周边地形的略缩图。

“主公,凉州兵虽然野战很强,但我军肯定比他们更强!至于凉州骑兵,昔日董卓尚在之时也不是飞骑营的对手,今日就更加不用说了。”吕雯目光炯炯的看着李义说道。

“虽然都说在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但我觉得,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得上人命。如果消耗一些箭矢、弩矢、飞石等死物,就能够减少大量的士兵伤亡,那么就是值得的。”李义闻言淡淡的说道。

说到这里,李义抬头看了看吕雯那一脸崇拜的模样,忽然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而且……就算真的要和他们硬拼,也轮不到你上阵啊。”

“哼!不上就不上嘛!我又没说一定要上阵!”吕雯闻言娇哼着,同时还做出一副扭捏的模样,直看得李义一阵眼晕。不过倒不是被吕雯的姿态给迷住了,而是真的有些晕。毕竟如今吕雯穿的可是一身英姿煞爽的盔甲,再加上盘起来的头发,以及在扭动是盔甲发出的阵阵清脆的响声……

只是吕雯似乎有些会错意了,看到李义有些呆滞的模样,她却以为李义是被自己迷住了。“嘻嘻,蝉姊教的招数就是好用~”吕雯一边想着,一边试图用一种婀娜多姿的姿态向李义走去,口中还学着杜月那有些嗲嗲的声音娇笑道,“主公~”

“停!”就在吕雯即将凑到自己跟前时,李义终于回过了神来大喊着。

“哼!”见状,吕雯暗道一声可惜,随后哼了一声郁闷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好险……”李义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随后没好气的说道,“玲绮,你这丫头根本不适合学蝉儿她们,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哼!主公是说我不像女儿家那样温柔贤惠吗??”吕雯闻言不满的哼哼着,看向李义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不善。显然,如果李义不能够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可不介意记录下来,等到回雒阳的时候找组织打小报告。

“当然不是了,只不过你原本正常的模样我觉得才是最美的……”李义连连摇头道,不过随后就直接岔开了话题,“我知道,你是想要让奉先多立战功吧?不用着急,机会多的是。霹雳炮的缺陷很大,也就只能在攻打营地的时候用用而已……”

正如李义所言,吕雯刚才那么说的目的,就是想要让自己的父君多立一些战功。事实上不光光是吕雯或者吕布想要立功,包括高顺、赵云、关羽等人都迫切的想要立功。毕竟,这么多年的准备,就为了打这么一座长安城,又有谁不想在此战获得头功呢?

只是说到这里,李义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无奈。这个霹雳炮,是他和工部的马明等人一起捣鼓出来的。不过严格来说,其实就是按照日后大名鼎鼎的回回炮弄出来的。而在李义提出这个想法后,马明很快就弄出了一个雏形来,因为原理什么的真的很简单。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抛射物的重量、配重物重量以及杠杆的长度这三者的配比问题了。

只是虽然将这种冷兵器时期的大杀器弄了出来,但显然,这玩意并没有李义想象中的那么好用。一方面,如果要追求威力大的话,那么就需要非常重的配重物。而这种东西,显然是没办法就地取材的,那么运输就成为了很麻烦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这东西在试验阶段的表现当真不咋的。最少测试时所谓的最大威力,也很难破坏城墙。事实上哪怕是回回炮最显赫的战绩之一,帮助蒙古人攻下襄阳城,实际上也并非真的就靠回回炮。

最少在李义的眼中,弄出来的这种小型霹雳炮最大的作用,就是攻打如今这种营地了。不管是破坏营地的防御工事还是打压敌军的士气,可都是非常好用的。

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杂念抛出了脑海后,李义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面前的沙盘上,“只是不知道,当营地的防御工事无法起到作用时,那张宁是打算与我野战呢?还是全部退回城内呢?”

一旁的吕雯看到李义陷入了沉思,心中虽然还有不少话想说,却还是选择憋在了心中,站在李义的身旁默默的看着他。虽然有些时候吕雯显得有些没大没小,但在需要的时候,吕雯却也能够立刻回到其应该扮演的角色。

不然的话,虽然其是吕布的女儿,而且李义以及蔡琰等人又非常宠爱她,但却也不会成为吕雯留在这里的理由。公与私,李义一直都分得十分清楚,事实上哪怕李义不下令,蔡琰在知道后也会出面干涉。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随着霹雳车的不断抛射飞石,东营的防御工事基本已经彻底被破坏干净,哪怕是营前的那一道壕沟,也被飞石填充了不少。

“想不到就只撑了一个多月而已……”张宁有些无奈的叹息着。

“母君,现在该怎么办?”马超有些急躁的问道,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如此,不单单是因为自己这边一直被李军压制着,更是因为这种打法让他实在感觉太憋屈了。可惜,他实在没有那个胆子向张宁提及亲自率军出征的事情。

不得不说,虽然马超已经贵为太平国的皇帝,但其对于张宁的依赖程度,却是不减反增。

“嗯……关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还有那轲比能……”闻言,张宁沉吟了片刻后,转头看着王异问道。

“回母君,因为那李义的探马已经遍布长安周围,我们的探子……”王异有些无奈的叹道。

“是吗?那就算了吧。关于城外之事你有什么想法?”张宁闻言貌似随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再次问道。

“母后,儿臣觉得可以打一场试试,这段时日,虽然看上去将士们的士气很低落,但心中却也憋着一股怒火……”王异恭声回道。

“有道理,那么就这么办吧。孟起,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吧。毕竟你是我太平国的皇帝,不能事事都询问我,不然群臣嘴上不说,心中也会有想法。不过要切记,一旦形势出现不利,立刻鸣金,收兵回城!”张宁看着马超沉声提点着。

“儿臣明白。”

闻言,张宁点了点头,又转头看着王异说道,“君奇,你就来好好辅佐孟起,可别让他又肆意妄为的行动。”

“请母后放心。”王异连忙应道,而马超却也是连连保证着。

“唉,关东那边没有消息,这边恐怕又要被迫进入守城战……”看着马超两人离去的背影,张宁有些无奈的想着。

隔天一早。

“哦?敌人准备放弃城外的营地了吗?不愧是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奇女子啊,这等魄力,哪怕是天下的这些诸侯,恐怕也没有几个能够比得上啊。”李义闻言,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钦佩之意。他虽然有想到这一点,但却没有想到张宁会行动这么快。毕竟,彻底放弃布置了多年的防备营地,哪怕是换做李义自己,也会有些不甘心。

不过,吕布等人显然没有李义这样的想法,他们只知道,这是发动进攻的最好机会!哪怕不能够趁机杀入城中,也能够狠狠的捞上一笔功劳。一瞬间,李义就感觉到众人那炙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李义有些无奈的看着众人说道,随后他的表情一变,语气也跟着严肃起来,“奉先,等到敌人开始行动后,你立刻率军对敌军东营发动进攻!恭直、云长、子龙,你三人依然负责南北以及城内可能杀出的敌人。文远,你留在营内待命,随时准备支援!”

“诺!”

“奉先,记住,这一次,不必担心伤亡。给我狠狠的打!打出气势来!”李义看着吕布沉声说道。

“请主公放心!”吕布闻言高声应道,眼中更是充满了火热。

与此同时,马超那边也同样在准备着。

“告诉伯文他们,城上没有鸣金之前,绝对不准后退半步!另外,让叔韬直接去支援季略,看看有没有办法将那关羽部击溃!”马超沉声命令道。“仲奕、文才,你们去南面和北面的城墙上指挥,一旦发现不对,不要犹豫,立刻鸣金退兵!”

“诺!”

众人领命而去,而马超也带着韩黔等人登上了东面的城墙。在他们的注视下,李军的部队飞快的分成了四个部分,向着各自的方向迅速进军着。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管是速度还是士兵的素质,李军却是比我军强上一些啊……”马超沉默了片刻后,忍不住叹息道。虎贲军是他亲手操练的,所以他非常明白练一支令行禁止的部队有多么的困难。

“呵呵,陛下不用担忧,虽然敌人的服从性很高,但如此一来,定然会损失一直部队最应该有的狼性!”闻言,一旁的韩黔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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