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刘嗣当官
章惇哈哈大笑:“你家这猴精少爷啊……济源,有没有兴趣做我的记室参军?大军后勤交给你,我真是一万个放心。”

刘嗣说道:“少爷说了,夔州,是国家的夔州,百姓的夔州,不是一家一室,一人一姓的夔州。”

“如今夔州各项举措已经深入人心,制度已成,发展惯性已然加速,周围局面彻底巩固。我们蜀人,到了将之纳入正常体系的时候了。”

“蒙提刑看重,刘嗣不才,愿为前驱,助提刑经略梅山,安定荆湖!”

“好!”章惇激动异常,站起身来扶住刘嗣的胳膊:“待解决宾化后,我就上表朝廷,按视两湖!”

月中,宾化县矛盾激化,王兖见夔州雷声大雨点小,认为宋军怯懦,以粮草不继为由,请李光吉、梁承秀出城。

梁承秀,李光吉以援军自居,要求王兖提供军粮万石,方可回山。

王兖设宴,安排刀斧手,想用毒酒毒死二人。

事败,三人彻底撕破脸,在城中大打出手。

王兖双拳难敌四手,转身投宋,引章惇大军攻击梁承秀,李光吉。

还是老套路,木叶蛮发挥苏油一向倡导的夜战风格,在十五日夜收服宾化县。

于此同时,章惇暗遣王兖,趁木蓝寨和巴县兵力空虚之际,一举端掉两人老巢。

王兖对两人含恨切骨,尽屠二人部族。

事后,章惇以王兖违背命令,滥杀非罪,荼毒獠人为由,将之斩杀。

将三族田地尽数分给当地客户,獠人,令其杂居,宾化,巴县,设令治理,上奏该役功臣。

从定策到胜利,前后不过一月。

木叶蛮退伍军人杜安行、王泰,擢升兵马使,夔州司户参军刘嗣,功勋最著,升夔州推官,正式以军功补授的途径,步入仕途。

章惇自弃进士重考之后,得了个狂妄的名声,一直蹉跎到今天。

这下终于扬眉吐气,成为了赵顼眼中的能臣,直接任命为湖南,湖北察访使,为开拓荆湖做准备。

……

刘嗣给苏油的信,是和苏轼的信一起到的。

石薇怀孕七个月了,苏油如今一门心思就是陪她。

永兴军路的事情,在他眼中非常简单。

民事方面,为政宽简,与民休息。

军事方面,下情上达,处事公允。

财政方面,赚!

永兴军路的诸军穷得很,苏油直接从家乡将李拴住叫了出来,在延安打井。

这次不是找盐,而是石油。

后世延长油田,油井深度不过百米左右,对于早就习惯打透千米岩层的眉山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地方也好找,延安不少地方,自己就在往外冒油,那是种家的产业。

很快,李栓住就打出了五口井,然后苏油花了不少力气,将四口重新堵上。

对于后世来说,日产两千斤的油井,简直就是笑话。

可是对如今陕西胄案判官洪江来说,这就是苏探花乱开金手指。

一口日产两千斤!五口一起冒,怎么处理得过来?!

不过收益是真的好啊,润滑油,煤油,汽油,油墨,石蜡,防锈油,铳油……

还有一种神奇的药品,是一种黑乎乎的东西,油田工人发现这玩意儿可以让伤口快速愈合。

这引起了天师道的道人们的注意,将之提纯之后,得到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凝胶。

这玩意儿太有用了。

陕西风大,将这东西涂在脸上,唇上,耳朵后边,能有效防止皮肤皲裂。

除了加速伤口愈合,还能防止湿疹,止鼻血,治疗口腔溃疡。

石薇便指示天师道的师兄们往里边添加药物萃取剂,准备作为药膏使用。

苏油听闻之后,说你们这是陷入了思维定式,加植物香精,让这东西变成了希贵希贵的广谱护肤品多好?!

这东西其实就是后世的凡士林,不过在现在,有了一个屌炸天的新名字——天方油。

因为当时大宋的玫瑰露都是来自西方中东地区,这时候大宋民间的普遍印象,就是这些香喷喷的东西,只要来自天方,一是好,二是……贵。

立刻身价翻十倍。

所以洪江一边幸福地抱怨,一边痛苦地数钱——苏明润,你赔我的休假!

赔是不可能赔的,光一个蜡烛产业和煤油产业,就够养活整个永兴军路的军队了。洪案判你好好干,我掐指算定你这一波又要升官!

用石油产品的利润,给永兴军路全员换装备,添军衣,提高伙食标准后,小苏老子在军方的口碑,立刻如日中天。

于是苏油完全放松了下来,如今就在休假。

或者说处于半休假状态,上午上班,下午摸鱼。

张麒拿着刘嗣和大苏的信件过来的时候,这娃正趴在石薇肚子上听动静。

“嘿!薇儿,这孩子像妈,还会踢他爹!”

张麒在门口听见这话,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石薇幸福地笑着,轻轻给了苏油一脚:“小七哥来了,你也别天天腻在我身边行不行?那么多大事儿不够你忙的?”

苏油站起身,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还真没什么大事儿,最近就有个陕西和永兴军路高级将官交流活动,让永兴军路的部队官长轮流过来参观学习,阿烈给他们培训囤安军和控鹤军的部队条令。”

说完转头:“小七哥进来吧。”

张麒这才迈步进来:“四哥和大先生来信了。”

苏油先抖开苏轼的信件,看了起来。

这娃在杭州,和被贬落的孙觉一起,经常喝酒对诗。两人约定好,谁要是失口提起朝政,罚酒一大钟。

诗词进入了丰产期,文豪的名头,日渐响亮起来。

杭州名人高士,过往官僚,无不设酒置宴,殷勤邀约,大苏疲于接应,在给苏油的信里,号之“酒食地狱”。

无数的雅事传出来,比如和蔡君谟斗茶;和杨元素,张子野泛舟;和王居卿论桃李;为钱凱,刘唐年几岁的小女儿即席填诗,还写在人家小妞妞的裙带之上……

为解营伎秀兰之困,《贺新凉·乳燕飞华屋》出来了……

为调戏陈直方娶妾,《江神子·玉人家在凤凰山》出来了……

遇到了佛印和尚,“佛印烧猪待子瞻”的故事出来了。

担任州试的监试余暇,到凤凰山上的望海楼闲坐,《望海楼晚景五绝》出来了……

在望湖楼喝醉了,《望湖楼醉书五绝》出来了。

……

水枕能令山俯仰,风船解与月徘徊。

能将物理中关于运动的相对性,解说得如此高妙,有趣,浪漫,富有禅机哲理,苏油收到信看了之后,心里除了羡慕嫉妒恨,还是羡慕嫉妒恨。

当然也不是一天到晚光知道玩,正事还是做了不少,

高丽使者入贡不禀正朔,被苏轼退回,改成“熙宁”之后,方才接受。

在中和堂当监考贡士的老师。

在汤村监督盐河水利工程。

在湖州查看堤防水利工程。

苏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将苏轼放到杭州去是对的,这娃在那里,得到了前辈们的眷顾,同僚们的尊敬,士民的推崇,得到了精神上长足的自由。

诗才和诗力嗖嗖狂涨,如今的苏油,已经自惭形秽。

不过苏油拿冯京给自己当挡箭牌,大帅哥中得状元后,诗名寂寂,我辈是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

心底下埋藏着深深的自卑,嘴上还硬:“哼!天天胡吃海塞,他现在肯定变成了个一百五十斤的胖子!”

再看了刘嗣的来信:“章子厚当真心硬,这是驱虎吞狼,斩草除根之计啊……哟,四哥当官了!还成了章子厚的幕员!”

张麒就撇嘴:“可稀罕那个官!一个月俸禄三贯呢!四哥这回还不知道要补贴章七多少钱!”

这话说的,有点不拿市办公室主任当干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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