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顾盼的不知所措,燕平生宽慰道。
听了这话,顾盼心中有了底:“我想着,她本也没什么大错,就随她去。她愿意回舒家,便回,愿意在宋府待着,便继续住,咱们不管便是。”

燕平生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再便是赤鬼军,虽然已问了你多次,可哥哥还要再烦一烦:你还回不回去?”

凭心而论,顾盼自然是不愿的,可是燕梓桑那边……自己也不能真的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只好道:“绾绾还在考虑,等过几日,再告诉哥哥,可好?”

“考虑清楚了,这次,可不能再反复无常了。”燕平生道,他说的,自然是顾盼之前信誓旦旦,只安心呆在家中,一转眼却跑去赤鬼军对抗犬奴的事。

顾盼心中明白,便有几分不好意思:“下不为例还不成么。”

燕平生也没再就此说下去,兄妹两又聊了几句,燕平生便离开了。

顾盼自然不好再回去打扰燕梓桑和乔永慕,在院子里晃了一圈,也没见到小黄雀儿,便知它又跑出去了。

小黄雀儿在燕府,可谓是如鱼得水。

毕竟之前那只大的黄雀儿,都与燕府众人相处了那么多年,何况这只小的。

也算是在燕家练出的胆子,除却黄雀儿之外,还有那座金台山,上面什么猛兽没有?

相较之下,小黄雀儿就可爱了许多,每次出去,都吃个盆满钵圆的回来,顾盼也不刻意拘着它,叫他自由些,吃什么、不吃什么,也自己决定。便是真吃错的东西,生了病,苦也是自己受着——反正燕府里的人也不敢拿会害命的东西给它吃。

倒别说,真有一次,不知吃了什么,闹了几日的肚子。吃一堑长一智,从那之后,黄雀儿有了教训,不敢再来者不拒。只是这每日出去满府里乱跑的性子还是改不了,好在晚上还知道回来,窝到顾盼怀里,和她一起睡。

如今进不了屋,刚好去找找小家伙。

里外里的找了一圈,没找着小黄雀儿,倒是找着了一通热闹。

叶敏霖,跟人争执起来。

那人是燕平策的妾室,姓吴,小名蕊姬。

顾盼回家的第二天,燕平策就带着她来见过顾盼。一双眼狐狸精似的,很是勾人。

知道燕平策为了她冷落叶敏霖许久,顾盼当场便斥责出声,燕平策不敢多言,只是听着,吴蕊姬却是气得双颊通红,咬牙切齿的。

当晚,燕平策便去了叶敏霖的屋子,任吴蕊姬怎么使法子,都没能叫过来。第二日一早,燕平策带着叶敏霖及他们的一对儿女来看顾盼,顾盼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此后日日,燕平策对叶敏霖贴心细致,二人恩爱如新婚之时。

吴蕊姬又是嫉恨又是恼怒,这笔账,自然就算在了顾盼头上。

今日的争执,也不是为了什么。两人皆育有一子,年纪差不多,吴蕊姬先一个月生产。两个孩子都没取名——燕平策非要留着让顾盼来取。便胡乱取了两个小名,哥哥叫猫儿,弟弟叫狗儿。

后来,虽然传来了顾盼的死讯,可当时燕平策正在战场上,也无暇顾及。待得他得胜归来,没多少时日,顾盼也回来了。

这两日,顾盼绞尽脑汁地盘算着两个孩子的名字,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她本就不会取名,因此两个孩子一直被“猫儿”“狗儿”的叫着。

孩子年纪小,偶然有争执,也是正常,顾盼听了半天,似乎是为了一块糕点。狗儿吃的那块,猫儿也喜欢,却没拿到手,便哭了起来,吴蕊姬便拦住了叶敏霖,要讨个公道。

不过是借机发作罢了。

这几天,她心中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好容易逮着个机会,又是最软弱可欺的叶敏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顾盼见叶敏霖只是抱着孩子,一味低头不语,任吴蕊姬发火,狗儿被吓得直哭,好不可怜。

便实在看不下去了,缓步走了过去:“大白天的,这是在吵什么呢?”

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叶敏霖身边,抱过狗儿,安抚着他的情绪。

“姐姐来了,可得评评理。”吴蕊姬见到顾盼,反而率先迎了上来,满腹的委屈:“猫儿虽是庶出,却也是二公子的骨肉。妾身身份低微,不敢争抢什么,可也不能这么委屈了猫儿……他毕竟流着燕家的血。”

那泫然欲泣的模样,顾盼作为一个女子,看了都心中不忍——倘或她当真不知面前这人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的话。

“既然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便该记得规矩。见了我,你竟不行礼的么?”三两句哄好了哭泣不止的狗儿,顾盼看也不屑看吴蕊姬一眼。

一阵风轻轻吹过,撩动吴蕊姬的裙摆,她虽心中万番不情愿,却也只得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她是个聪明的,知道燕梓桑在这家中的地位。

若说她无事还敢跟孙瑛榕斗斗法——虽然都是输的多,可是燕梓桑,她却着实不敢招惹。

还未入门,她便已经听说过燕梓桑对于燕平策,是如何的看中。

燕平策顶撞自己的父兄,也不止一两次,可面对着燕梓桑,却是从来不敢有一句反驳。

只看燕梓桑回来之后,燕平策对她态度的变化。

曾经燕平生也训斥劝解过,换来的是兄弟不和。

可燕梓桑不过说了几句,燕平策便能几日不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倘或真的得罪了她,还不知将来会如何。

“你也是,难为还嫁进我家这么多年了,最基本的都忘了?下人犯了错,叫下人惩治便是,何必自己在这里动气?为了这些个东西气坏了自己,岂非不值?”顾盼对叶敏霖道,叶敏霖双眼还红着,脸上泪痕未干,听这话,只是勉强一笑,点点头。

“莫怪我当妹妹的僭越。你毕竟是策儿的发妻,二房的当家主母,不求你能够处理整个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宜,最起码,自己的院子,要关好了,别叫杂草抢了水米,真正的花儿反而活不得。你心好,不爱责罚下人。若你只是一个小姐,或是上不得台面的姨娘,也就罢了。可你是燕家二房的正妻,代表的,是整个燕府的脸面,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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