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身孕的人,怎的还在外面乱跑。”宋老夫人道,前几日顾盼去了驿馆的事,她是听说了的,却不知顾盼曾随队伍离开,只当燕平生走后,顾盼便悄悄地溜了回来。
顾盼低了头,并不分辨,却在无人注意时悄悄瞪了宋长束一眼。

宋长束暗地里失笑,面上却十分地忐忑:“不怪桑儿,是燕璋不好。燕璋欺负桑儿......母亲别怪桑儿好不好。”

“老夫人不是在怪罪夫人,是在心疼她呢。”一姨娘笑道,宋长束挠了挠后脑,显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顾盼打量着他的言行动作,不得不说宋长束演得真好,也难怪他能将一整个宋家都瞒住。

这样的日子,想想也是蛮苦的。

“燕璋,过来。”宋老夫人招手,宋长束立马走了过去,乖巧地任宋老夫人拉着手。

“时辰也不早了,媳妇需要好好休息,你们也别都在这吵闹。“宋老夫人道,众人听了,自然离开。

待屋中没旁人之后,宋老夫人才对宋长束道:“如今你媳妇肚子里有了小宝宝,以后可就不能和她一起睡觉了,会伤到小宝宝的。”

“可是......可是燕璋想和桑儿一起睡。”宋长束扁着嘴,满是委屈。

“燕璋听话,你也不想你媳妇受伤,对不对?”

宋长束包着眼泪点了点头。

“若是继续和她一起睡觉,会受伤的。”

宋长束低头抠着手指甲,不说话。

宋老夫人见他这模样,实在不忍,便劝道:“也不是一辈子,待她给你生下小宝宝来,该怎么睡,还是怎么睡。这段时间里,你若是实在想和人睡觉了,寸缕也可,母亲给你纳几个姨娘进来也可。”

顾盼听着,只觉青筋暴起。

之前的话也就罢了,这又叫什么意思?

她这才刚怀上,宋老夫人就迫不及待地给宋长束纳妾了?

真怕影响了他的“性福”?

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看了一眼宋长束,只得勉强忍了下来。

宋长束摇了摇头:“寸缕自己有床,燕璋不要和她睡。姨娘......姨娘不是和父亲睡的吗,为什么又要和燕璋睡。”

“不一样,你父亲的姨娘是你父亲的,你的是你的。”宋老夫人道。

“不是都叫姨娘吗?”宋长束一脸迷茫。

“我与你媳妇都被叫做宋夫人,可我与她,是不一样的。”

宋长束想了会儿,却又摇头:“不对,母亲是‘宋老夫人’,桑儿才是‘宋夫人’。”

“少将军。”见宋老夫人快被搅进去弄不清楚了,鸳鸯笑道:“就像咱们家二公子,是宋二公子。户部尚书宋大人家的二公子,也叫宋二公子,虽然是一个叫法,却是不同的人。”

宋长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燕璋不要姨娘,燕璋只要桑儿。”

敢要姨娘你就死定了。

顾盼被子底下的拳头紧握,只是低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你要是想睡觉了,怎么办呢?”

“燕璋、燕璋就抱着桑儿睡,只是抱着,不脱衣服的那种。”宋长束认真道,顾盼忍不住捂脸。

她为什么要在这听这对母子讨论这种话题?

你们这种受过教育的大家族,毫不避忌地谈论这种话题,真的好吗?

矜持啊!

宋老夫人知他不懂,自然是说不通的,便看向了顾盼:“你现在怀有身孕,床笫之间的事,可不能随着燕璋的性子来。”

顾盼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她可以怼回去吗?

宋长束悄悄向她摆了摆手,不可以。

顾盼无奈,只得应了的同时,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宋老夫人见状,也不多说,只叫她好好休息,临走时,又把寸缕叫了去,不知要嘱咐些什么。

宋长束将人送出了院子,再跑回来时,顾盼已经背对着屏风,似乎睡了。

“夫人?”宋长束坐在床边,探头去看,轻轻地唤了一声。

顾盼并没有什么反应。

宋长束心知这次顾盼多半是恼了,便伸手推了推她:“夫人生气了?为夫的认错,可好?”

“我困了,别吵。”顾盼冷道,见她肯开口说话,宋长束心中一喜,不觉往前凑了些:

“昨儿折腾了一晚上,先吃些东西吧,免得一会子饿。”

“不必,饱了。”顾盼道,“少将军昨儿一晚没睡,不觉得困吗?”

“嗯......尚可。”

“既然困了,就赶紧着去睡觉,姨娘们翘首以盼,等的就是今日。”

“夫人知道的,那几个姨娘都是父亲所纳,虽算不上主子,总归也算长辈,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燕璋不敢做。”

“那便纳几个年轻貌美的,少将军俊朗神武,想必爱慕者甚多。”

宋长束闻言一笑,索性脱了鞋爬上床去,从背后搂住顾盼,用了几分力道,叫她挣扎不开。

“那桑儿,可喜欢这位英俊神武的少将军。”

“不喜欢!”顾盼掰着他的手,没好气道。

“这可怎么办,少将军可喜欢宋夫人得紧。”宋长束将下巴轻轻靠在她肩膀上,“母亲也非有心,她是怕我分不清轻重,伤了你。”

“她是怕你憋坏了。”顾盼实在掰不开他的手臂,索性不去浪费力气,仍旧气道。

宋长束轻笑,咬了咬顾盼的耳垂,顾盼当即一个激灵,失声道:“宋燕璋。”

“为夫在。”宋长束笑道,“对了,之前在营地,你说有事要跟我说的,什么事啊?”

“没事。”顾盼道,宋长束却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便告诉我,好不好?”

暖暖的气息吹入耳中,顾盼最为受不了,回身一推,勉强在两人之间拉开些距离:“你给我走开。”

见她眼眶红了,宋长束知是真的委屈了,忙着退了退,只拉着她的袖子:“我知道错了。”

“每次都这么说,打死也不改,混蛋。”

“是,我混蛋,我最混蛋。桑儿别哭好不好。”宋长束抚上她的脸,拭去泪珠。  “你若敢纳妾、不,别说纳妾,哪怕是有个通房,哪怕是爬上了别的女人的床,我都立刻回陈国去,你再别想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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