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唤御医前来,看看燕姑娘失忆,可是有旁的原因。”太子走上前来,手轻轻搭在宜舒的肩上,意在安慰。  “太子殿下明鉴,罪臣万万不敢做那等事,当初是罪臣夫人在路上见到这位姑娘昏迷不醒,心中仁善,故而带回了府中治疗。这位姑娘一直昏迷不醒,每日连药汤都难以喂进去。后来,是罪臣那不孝女糊涂。竟逃离了府中。当时婚期逼近,罪臣遍寻不孝女不得。家中大女二女皆已出阁,四女年岁又小。夫人她一个妇道人家,目光短浅,才做了这等荒谬之事。大婚当日,燕姑娘忽的转醒。闹着一头撞在
了柱上,罪臣这才知晓披着嫁衣的并非三女。可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请殿下恕罪,求陛下恕罪!”季祖隆叩着头,可谓是声泪俱下。

“这倒是奇了。”太子笑道,“据本宫所知,燕姑娘武功高强,也绝非那等软弱之人。醒来见自己要被嫁与他人,不应先打杀一番而去,反而寻了死?”

“许......许是因为姑娘昏睡了太久,浑身瘫软无力......”季祖隆额上已经渗出了汗。

“倘或真如季大人所言,贵府上那么多人,怎的叫一个浑身乏力的女子撞得头破血流?”太子含笑问道,眉眼一如既往的温柔。

“啊!”他这么一提,顾盼倒想起来了,“我记得撞柱以后,我醒过一次的,喝了碗茶,就睡过去了。”

“是吗?季大人,不止是什么茶,竟有如此安神的功效?本宫一直睡不安慰,可否讨上一二?”太子问道,季祖隆已是汗如雨下,浑身直颤,眼珠转个不停,却想不出合理的说辞。

“罢。”楚帝似是烦了,摆了摆手,“太子,此事便由你来彻查。”

太子道诺,便有人上来将季祖隆给拉了下去。

季祖隆张嘴欲讨饶,却被塞了团破布,只得发出“呜呜”声响。

“燕卿。”

顾盼一直悄悄望着季祖隆,没注意楚帝在叫自己,直到宜舒轻轻碰了碰她,才反应过来:“是!”

“多谢你拼死相护,救了太子妃的性命。”楚帝笑道,眉眼柔和,如同一个慈父。

“啊......应、不是,是草民职责所在。”顾盼道。

“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委屈,不过大可放心。朕与太子,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陛下圣恩。”

楚帝点点头,又道:“只有一事,朕需得问问燕卿的想法。”

破事还真多。

顾盼暗暗吐槽,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但听陛下吩咐。”

“无吩咐可言。为着那贼子的设计,卿误嫁入宋府。如今燕卿若想回陈国,朕便命人护送,若想留下,也不失为一段佳话。”楚帝乐呵呵地笑着,顾盼愣了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视线漂移,竟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宋长林身上。

宋长林亦是望着她,面上有几分忐忑。

“燕卿不必顾虑,卿本是无辜之人,有权作出选择。”楚帝道。

顾盼讪讪一笑:“没有顾虑,只是......太突然了,一时间不知道......”

“朕明白,此等大事,是该考虑清楚的——宋卿。”

“草民在。”

“在此期间,需得以贵客之仪,好好招待燕卿。”

“是。”宋长林道,眼色有几分晦暗。

“燕卿与宜舒既是好友,若是有空闲,可常去东宫,太子以为如何?”楚帝问,太子当即笑道:“儿臣正要向父皇求恩,燕姑娘时常陪伴舒儿,也可解她思乡之情。”

饶是这么说,当晚,顾盼依旧被送回了宋府。

一路上,她乘轿辇,宋长林骑马跟随,彼此间并无交谈。待到了门口,送了轿辇走,顾盼正要回去,却被宋长林一把抓住了手。

顾盼的嘴角抽了抽:“二爷,男女授受不亲。”

“是我的错。”宋长林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害你落入险境,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这事也怪不得你,是那些劫匪的错。”顾盼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却以失败告终,不由得撇撇嘴。

宋家人这都是什么毛病。

“我应该及时找到你的。”宋长林的眸光黯然,神色带了几分悲伤。

顾盼也是心有不忍,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太自责。”

“桑儿。”宋长林拉着她的手,捂在了自己的心口,“送你陈国之后,我便履行诺言。”

“什么诺言?”顾盼问,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是说,我之前和你是一对?”顾盼笑了笑,这剧情,怎么那么眼熟呢。

“桑儿忘了也没关系,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定会想起来的。”

想起来个屁,她根本就没失忆,何来的想起。

宋长林继续道:“这几日你好生歇息,养好了,咱们便启程。”

顾盼使劲半天,终于把自己的手拔了出来,一面揉这,一面道:“我还没答应你呢。”

“难不成桑儿想留下来,做大哥的......妻子。”

‘妻子’两个字,宋长林吐得十分艰难。顾盼想起早上宋长束的模样,有些心虚:“我没这么说过,是你乱猜的。只是......只是需要时间想想而已。”

“好,我等着你。等着你想清楚。”

或许是宋长林的目光太过热切,顾盼不自在的偏过头去:“没什么好等的,我想我的就是了......”

越说越觉得不自在,索性直接回身,进了宋府。

“月霜,你知不知道,燕梓桑是个什么人?”回到毓裳阁,顾盼躺在床上,问一旁立着的月霜。

从季家一个不为人知的姑娘,变成令宋老夫人这样的角色谈之色变的燕梓桑,顾盼既觉得天方夜谭,又觉得好奇。

“奴婢不知......”

“得了,别装傻了。今儿你们那反应,像是不知道我的吗?”顾盼睨了她一眼,月霜当即冷汗淋漓,只得磕磕巴巴道:“奴婢、奴婢只是听说过一二传闻。”  “那便将你听说过的所有传闻,一字不差的,说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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