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沥沥的,街道上飘起了一帘水雾。路面涨水了,天也黑了下来,行人稀少。
车门打开,张宽被推了下来,摔倒在18路公交站台。

金杯面包车扬长而去,溅起一片水花。

站台空无一人,他的电瓶车被人扔到绿化带,还好没被偷去。雨水打在脸上冷冰冰的,他手臂青肿浑身湿透。

阿龙和手下已经走了,问附近水果店主这里并没有发生打斗。

还好捡了条命回来,张宽顾不得多想,连忙打了马秀玲家座机。

“玲玲,知道王胡在那吗?”

玲玲正在写作业,“怎么啦?放学他借了电瓶车,提了一个黑袋子,不知跑那去了”

张宽没时间跟她解释,又拨了美娜手机(她有两个,学校一个家里一个)

谢天谢地,王胡总算有了消息。美娜道:“王胡捡了个游戏机,我叫了一个懂行的过来看看”

“他在哪?”

美娜听出他的声音很急。

“怎么了?死胖子”

“他很危险,快叫他接电话”

“王胡已经走了”

“走了?”

“他神情怪怪的,说是要去庙里烧香”

胖子一头雾水挂了电话,又想着给飞哥拔过去,电话那头是忙音。

雨水弥漫了眼睛,张宽骑车去了鸿景小区。好再来馄饨店玻璃门关着,胖子推门闯了进去。

店里坐着一个老男人,穿着税务服,衣服没扣,见他进来站了起来。

“你找谁呀?”

“王胡在吗?”

老男人站了起来,腿有点瘸,看他样子很不高兴,“没回来,有什么事?”

这时里面的房门开了,胡秀莲走了出来,看他全身湿漉漉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胖子告诉胡妈,如果王胡回来了,千万别出去,最好躲起来。

说完,胖子冲进雨中调头去了电玩城。

王胡怀疑那台‘游戏机’是外空掉下来的,他把机子带到学校找美娜看了。

美娜也不懂怎么开机,不过她有个表哥在市里一家游戏软件公司。这人叫郭峰,华南理工大学博士毕业,是正宗留过洋的海龟,去年才从哈佛回来。

美娜约了表哥放学在家里见面。

王胡听说他有这么一个表哥,满怀祈望。到了美娜家,郭峰看了他手上的货,同样说不上名号。问他哪里捡的?

“在东城公园一个垃圾堆拾到的”

“这没什么奇怪的,可能是某家科研院所的中间产品,应该是坏了别人才扔出来”

他仔细看了看,“弄不好是医院扔出来的,有点像检测仪器,弄不好还有放射性”

郭峰打开白机子里里外外看过,照他的说法这东西不但没好处,还会有害处。

王胡一脸失望。

“会不会是外星掉下来的?”

“怎么可能,你科幻片看多了吧?”

美娜留他在家吃饭,王胡哪里肯多呆一刻,骑了电瓶车去了东城公园。

张宽有种不祥的预感,吴四宝在车上说飞哥完蛋了,决不会是说着玩的。

果然到了地下街,只见电玩城卷闸门拉了下来,上面贴了封条。中间红漆划了个圈,白涂料写着大大的‘拆’字。

走到地下室溜冰场,入口铁门也上了大锁,白色封条随处可见。

一个红头发年青人坐在台阶上抽烟,认出了他。“宽哥……”

胖子一看是红毛,他的衣袖上还有血迹。“怎么了?出啥事了,飞哥人呢?”

红毛眼里噙着泪水,“完了,电玩城被人砸了,飞哥他们全被警察抓走了”

红毛带张宽从后面一扇小门进去。开了灯,只见大厅一片狼藉,游戏机台被砸得粉碎,收银台也被砍破了,碎玻璃、椅子、沙发,茶杯,扔得到处都是。

地上还流了几滩血迹。

“下午,有一混蛋提了包混进来,偷偷放蛇,是那种一米长的菜花蛇。顾客中有人说被蛇咬了,故意找茬与飞哥打了起来”

“飞哥用椅子砸坏了那人一条腿,这时候外面又有一帮人冲进来,他们拿了钢管、电棍、消防斧,见机子就砸,见椅子就砍,顾客全被吓走”

张宽:“这是青龙会干的,幕后主使的是吴四宝,咱们内部出了奸细”

红毛:“我也怀疑出了奸细,这段时间飞哥让盯紧一点。当时几个兄弟正出外去拿盒饭,刚回来就出事了。那帮人砸完店子才走,警察就来了,他们拿了手铐,当场把飞哥给铐走”

“岂有此理,这分明是贼鼠一窝”

红毛:“这事一定与高强有关,他们云峰集团房产公司财大势大,黑白两道都有后台”

“飞哥受了伤,电玩城的几个兄弟全被打惨了,要不是我跑得快也被抓进去”

“放学前,学校的兄弟谁来过?”

红毛想了想,“放学前……只有小叶来过,不过他没打游戏”

“他过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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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没说”

张宽眼里冒出火,“啥也别说了,你最好先去外面躲一躲”

出了电玩城,张宽没有直接回家。

他把电瓶车停在小区车棚,掏出身上仅有的钱,在小卖店买了瓶二锅头。冒雨走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灌自己酒,他回想面包车发生的事情,任凭夜色将自己淹盖。

XX日晚上,一个神秘的人到了在璇玑私人会所。

这家会所位于郊外,离城里车程十分钟,与大运国际高尔夫球场相隔不远。

那天晚上,会所停车场来了一辆奔驰350。

一个白西服从车上下来,在服务员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服务员带他径直上了三楼,去了最隐秘的房间。

服务员倒好茶水,出来站在外面。

房门虚掩着,里面烟雾缭绕。

值班的服务员不经意的听到一句,当场吓了一跳。“这小子不是很横吗?没屁本事就想横,他不想活就让他死好了!一个外地乡巴佬还拽,弄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说话的是一个极有身份的人,他说出的话绝非是弄着玩的。

服务员想再听清楚一点,红木做的厚门已经关上了。

张宽茫然走在大街上,手里的酒瓶空了,烈酒在他肚子里化成了一团火,眼泪都呛了出来。

他挨的揍算是轻的,吴会长不过是意思了一下。

青龙会只给了他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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