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走到亭子里,此刻的史老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神情,但是看天一的时候还是带着吃惊的神色。这个少年人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知道他的潜力不错,而且为人处世很果断,颇有大将之风。但是今夜的事情是他又没有想到过的,知道天一很有天赋,但是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大毅力,大悟性。此子以后定非池中物,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能掀起波浪,遇水成龙,遇风成虎。今后怕是会在这雷雨将至的大景国掀起万重浪啊。
随即看向天一的神色都柔和了许多,这么多年来因为那位大人的交代,史老已经默默的给予天一很多便利了。不然其他人是不允许私自外出的,见到天一走到亭子里面来,挥了挥手示意他往前几步,两人就在亭子里面的石凳上坐下。但是久久没有交谈,天一的目光没有焦距,不知道他心中想什么东西,好像是在走神。

最后还是史老耐不住性子说道“天一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要询问吗?”天一点点头说道“确实有些疑虑在心底,思绪不通。我之前的状态相信史老你也注意到了,那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能够看到以前我杀死的那些人!”

史老抚了抚胡子说道“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刚刚使用的剑法是谁教授给你?”天一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个黑衣老者给他剑谱的事情。“你不说我也想到了,是不是之前来传授你剑法的那个黑衣老头?”天一见史老已经了然于胸随后点了点头。

“是那个老家伙啊!这么凶险的剑法他定是不会是使用的,给了你倒是适用,也算是一番造化吧!”他知道那个黑衣人的来历和他得到这本剑谱的过程,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这样的宝贝,世间也是不多见的。“如果我告诉你,你之前的状态是你的剑法勾动了你内心的心魔,你还愿意适用这个剑法吗?”

天一心中一怔,虽说是知道这样的结果,但是之前还是心存侥幸的。是啊,这是一门凶狠的剑法,他拿到剑谱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能停止吗?前途未知,但是其凶险却不会少,抱了抱手臂上的一尺半,唯有他能够陪自己走完吧!剑身的冰冷此刻却成了温暖他内心的火焰。随后抬头坚定的盯着史老地点了点头,“即便化身成魔,我也要走下去,不能杀身以成仁,我就以血祭诸天!”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史老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今后的路还很长,你选的这条路希望你能够走完。你手中的《诛心剑》是一门无上的法门,据说之前是某个邪教大能创造出来的,人称其为‘血剑’以剑入道,每次与人对决的时候都是浑身浴血,越战越勇。在‘天榜’之上也是很靠前的,属于魔道宗师级的人物,后来就莫名失去消息了,‘天知’才将其名号撤销。但其门下的势力却依旧影响深远在这个江湖之上,现在你是我们组织里面的人,以后尽量不要在外人面前使用这门剑术,因为这个招式很特别,有心之人很容易就能发现。对你恐怕不利。”

天一听了这么多秘辛,心中震惊之余还是默默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为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在外人面前使用,随即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自己都是藏匿在阴影里面的耗子,哪有机会出现在台面上与人争斗。

“刚刚我经历了心魔之后发现自己的感知灵敏了很多,而且我之前没发现你在这里,后来却一下子就知道这个地方有人了。”

“这是你的修为提高而带来的益处,刚刚看到你已经能够将剑气凝聚了,虽说还不能外放,但在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老夫是闻所未闻啊!想必在几年以后,你的成就必将不凡!”老者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一边走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消失在黑暗里面。

天一好像第一次认识史老一般,之前的认知他都是一个严肃古板的老头,不苟言笑神情严肃。让人心生畏惧,但是今晚的史老就让天一感觉有血有肉多了,换句话说是天一得到了史老的认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指缝之间好像还残留着杀人时候留下的鲜血,随即摇摇头,将这些不实际的臆想抛之脑后。他没有和史老说《清静经》的事情,是他潜意识里面不想让人知道那个邋遢乞丐的存在。没有缘由,仅仅是不想。

夜深人静,不知道有多少人难以入眠,扬州城的繁华像个不灭的珍珠,闪耀迷人。淮河上的游船星星点点,醉酒糜烂的歌谣,婀娜多资的舞蹈,风流诗人的无病呻吟,闺中少女的怀春梦乡,交织点缀。究竟是你梦里的风景,还是你点缀了别人的梦呢?天边的鱼肚白,冉冉升起的红日,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白天和往常一样是上‘千面修罗’的易容课,天一虽然对其用人皮制作面具的行为不齿,可以说是恶心。但是对于改变自己面貌的技巧还是很感兴趣,因为他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这个就用的到,就越发的认真了。

学习的时间是过的很快的,临走前‘千面修罗’还在天一脸上来回摸了好几次,问天一要不要‘单独授课’惹得天一脸色一阵通红。逃跑般跑到自己的住处去,惹来后面‘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

回去以后平复了心情后,取出水彩,眉笔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之后,换了身衣服,带上一个棕色的小毡帽坐在床头,呆呆的望着外面,此时天色渐晚,外出的农夫,码头上搬货的货夫,还有其他外出工作的人纷纷要回家了,夕阳西下,唯有一些古道上面赶路的商人,走镖的镖师,无家可归支搭个帐篷准备过夜。

当日头完全落下之后,天一走出了房门,翻墙,走在熟悉的小道上,这时候的天一已经不是之前那样稚气,肤色泛黄,黑眼圈很重,因为从小练剑使他身材发育很不错,已经有十五六岁的孩童的身高,身穿黄色的麻布衣裳,头戴黄色的小毡帽腰束蓝色粗麻布,加上黝黑泛黄的皮肤活脱脱的和码头上的那些货夫一样。只是身材瘦小了点,给人一种没吃饱的感觉。

天一微微弓着背佝偻的走在街道上,当他走到坊市的时候已经天色大暗,坊间的人也慢慢多起来了。一路上走走停停,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在经过一个装修分外豪华的客栈的时候听到里面穿出来的笑声,还有觥筹交错的声响,已经女子娇羞的笑骂声。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店里的小二见到这样衣着的人心中纳闷,但看起面目很是坦然的样子,心想难道这是哪个大人家的家仆,因为来这个地方吃饭的人无非两种,要么大富大贵,要么权势惊人。这两种人都不是小二能惹得起的,看到天一进来也没有搭理他。

天一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三楼,一件雅致的包厢门口,深吸一口气随后用力的一脚踹开了房门。门板瞬间稀碎,里面的人显然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其他房间也顿时没了声响。只见里面坐着三个四个男子,每个怀中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此时都被这突然的情节吓呆了。随后天一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声,瞬间鼻涕直流趴在地上抱着为首那个中年男子的腿大声喊道“大爷求求你放过我的姐姐吧!!我们从小父母双亡,我们姐弟两相依为命,是我姐一把屎一把尿将我抚养成人的,我还没有好好报答她,她就被你们强行进门给带走啦!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把,放我我那可怜的姐姐吧!”

天一的哭天抢地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其他的人纷纷从包厢里面走出来,看到房间内的情景,对着几个男子指指点点。

“哎哟我说你是谁啊?少在这里含血喷人,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啊!”这几个男子就是昨天天一尾随的那几个男子中间的几个人,听到天一这么说,他们也是心中有些一紧。随后恼羞成怒提着天一的领口就将他举了起来。“大大大爷!就算你打死我我我我我也要这么说啊!求求求你放过我姐姐,我留下来给你当牛做马好不好。”

男子显然被眼前这个小厮给激怒了,右手举起就想给他一个巴掌,手掌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天一脸上打来。这下要是挨结实了,天一的一口牙怕是要掉光光了。只见天一被这样的举措吓的不轻,手脚并用在中年男子的身前拳打脚踢,天一的左右化拳在中年男子的胸口剑突骨下缘的鸠尾穴用力击打了一下。

只见男子面色通红,将天一扔了出去,捂着自己的胸口深深喘着粗气。

被人出去的天一狠狠的撞在门柱之上,这个过程中他已经用身体将力道卸去,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是受到的伤害却没有。但是他假装被撞晕过去,倒地不起。

“你们怎么这样啊,这个小兄弟明显还是小孩子,你们怎么能够下这样的重手啊!还有没有人行啊!”“就是就是,你们肯定是绑了他姐姐,还想杀人灭门口!”

人越来越多将那几个男子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随着骚乱越来越大,后面人群里面来了几个人。众人纷纷让道。

只见来人身穿紫袍曲领大袖,腰束革带手持三尺长剑,走路虎虎生威。人们让道的原因是其胸口骇然绣着栩栩如生的吊额猛虎。

大理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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