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轻声道:“威远将军家有个男孩子,比襄阳侯府的三公子大一岁。我们在长安城的时候,大约因着老爷都是武将出身,他们关系好,所以我们倒是和他们家有些来往的。”
温竹青恍然了,低声道:“你觉着?还是将军夫人跟你提了?”

袁夫人笑了道:“自然是人家提了,若是没提,我怎么可能主动去说?原本就知道府里头这些事情……你当嫂子的也不好多说,尤其是关于齐钰的。”

温竹青有点惊讶,低声道:“什么时候给你提的?”

“前几天,来我们府上的时候问了问,因着以前的交情,我也不好直接推了,当时便说帮着问问。”  温竹青恍然,难怪刚刚将军夫人冷言冷语的刺襄阳侯夫人,原来不仅仅是他们两家的嫌隙。不过她还是道:“这事未必成,我是做不了主的,尤其是给姑娘们看女婿,还是要相公他们去亲眼看看,甚至

熟悉一下,了解了解人品,最后定夺是老爷子。”

袁夫人也知道,齐钰的母亲是孙氏,温竹青过门了之后,跟这个继母婆婆关系很不好。不,应该说这个继母一直和齐麓、齐瞻兄弟关系不好,有她在府里掌中馈的时候,兄弟俩跟齐老爷都离心的很。

后来孙氏被休了,府里头才团结了起来,兄弟俩和父亲的关系重新好了,现在齐家一家子也齐心,平常没有什么吵闹的事情。

不过齐钰到底是孙氏的女儿,尽管休孙氏的时候年纪小,但也不见得一点事不记,况且孙氏之后还闹了几年,牵扯上这个姑娘的事也不少。

这也是袁夫人疑虑的地方,将军夫人说的可是她嫡亲的小儿子,在府里行四,和长子、次子都是将军夫人亲生的。  虽然这话袁夫人不会说出来,但是心里必然是衡量的,若是真要做这个媒人,当然要想的周全一些。男方是嫡子,女方这边却是母亲被休的,商贾人家不讲究,可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官宦人家,那

母亲被休的原本嫡女,被休之后身份就连庶女都比不上了。

正是因为这么麻烦,袁夫人才疑虑重重的。

如果不是襄阳侯夫人直接明着说出来了,意思态度表明白,而将军夫人也在旁边,也冷言冷语的反讥她了,意思态度也非常的明显,袁夫人可能不会选择今天这种场合说给温竹青知道。

另一边的吉氏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忍不住对温竹青道:“你且先不要将话说的那么死,二叔的意思也未必就是必然不行。还是要问问,就如你说的,叫老五去看看人品什么的,再说。”

袁夫人伸头看了看这边,笑:“也是啊。”  温竹青只好点了点头。其实她内心是不太愿意跟官宦,尤其是勋贵结亲的,更何况还是襄阳侯,虽然并不知道府里人如何,但是从这个襄阳侯夫人就能看得出来,钻营,耍弄小心思小聪明,令人看不

上眼。

不过她知道,长房那边大老爷一直都是挺看重身份地位的,自己封了县主,长房大老爷倒是去宗祠两三回拜祭,弄得还挺正式的,那时候齐老爷和齐麓都不在,她忙着去陪皇后娘娘,也没怎么管。

只听齐瞻说的,齐大老爷头一回还召集了所有在咸阳、长安周围的齐氏宗族,嫡支旁支的,当时好像有十几房,上三百人了。这三百人除了女眷,全都姓齐。

召集了宗亲搞了一次盛大的祭祀祖宗的仪式,齐瞻去了半天,回来跟温竹青学说,温竹青听了一半睡着了,但是也知道,特别盛大。

齐大老爷还一直跟齐瞻说,等你爹回来了,或者下元节,或者过年,还要祭拜一次。毕竟今年齐家是适逢大喜事。

齐瞻自然不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父亲回来了,便由着齐大老爷和父亲商量去,他也没有多问。

显然齐大老爷的意思也影响了大爷和三爷,而大爷和三爷的意思影响了大奶奶和三奶奶,所以这会儿大嫂才这样说。

她这样说温竹青自然不能说不行,点头道:“也是啊,还是要看父亲的意思……和相公的意思。”

吉氏似乎对襄阳侯夫人也不是很感兴趣,倒是隔着温竹青问袁夫人:“袁夫人,您说的威远将军府的小儿子……情况是什么样的?”  袁夫人笑着道:“今年十三岁了,属鼠的,各方面都还好,就是太淘气了,调皮的很,简直淘出圈儿了。四岁的时候就躲在假山洞里一晚上,故意吓唬他娘真真把他娘差点吓死,一府的下人找了一晚上,几乎连长安城都翻了个个,结果天亮才发现人家睡在假山洞里。五岁的时候将他父亲的金印藏起来了,害得他父亲连请罪折子都写好了,差点就送到京城去了。八岁的时候作弄丫鬟,坐船在自家内湖里玩儿,故意把船弄翻了,丫鬟们全都落水,他自己倒游上岸,看着丫鬟们在湖里头喊救命,还一个劲的笑呢……幸好没有弄出人命,叫他父亲狠揍了一顿,身上皮都打烂了,把他娘没心疼死,他倒趴在床上

说,知道错了,以后不弄翻船了,还是要既好玩又别出人命……你说说……”

吉氏听得都呆了。

连原本不是很感兴趣的温竹青都忍不住的听了起来,听到这里真真是好笑又好气:“这孩子……真是淘出圈了。”

“可不就是,这些事天天都发生,简直罄竹难书,将军家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九岁的时候给送到了嵩山的寺庙里头去,好好学学修心养姓,在寺庙呆了三年,去年年初才接回来的。”

吉氏忙问:“接回来之后呢?性子可变了?”

袁夫人笑:“横竖是不捉弄人了,至于大变没有,那谁知道。十几岁了,也懂事了,在爹娘面前已经会装了。”

温竹青和吉氏面面相觑,不由得苦笑。

温竹青顺嘴问了一句:“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袁夫人道:“叫杜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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