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说着摇头:“齐家虽然不缺那三五吊钱,可也不能叫一个下人胁迫住了。别人没有要的,只有她,而且还不知道怎么算的,说她去年年底的红利银子不对,一共欠了她五吊。这几天也是把我恶心坏了。
”  温竹青惊讶的道:“这样的人还跟她啰嗦什么?直接赶走就是了!道哥儿都五岁了,还用得着……”说到这里一顿,已经想到了:“如秋那边如果有什么意见,二嫂倒是和她谈清楚就是,我感觉如秋不是

个糊涂人。”

崔氏叹了口气道:“我要是去跟她说,如秋必然是全都照我的吩咐,说不定马上就把董婆子赶走了。只是那样,实在是她心里不舒服,我心里也不舒服。”

温竹青想了想道:“她是不好违拗你的意思?”  崔氏苦笑:“何止是不违拗,简直就是说什么做什么,叫她往东不敢往西的……但其实你知道,我是不愿意让她那般的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董婆子是道哥儿的奶娘,府里头七位少爷,只有道哥儿是庶

出的,也不知道是有人在哥儿面前说什么还是怎么着。有一次道哥儿跟僧哥儿打架,哭着去找二爷,说他是外面捡的,不是母亲生的……”

这个母亲,自然说的是崔氏。

崔氏说着摇头:“把二爷心疼的……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竹青听了道:“孩子懂什么?说到底是身边有教唆的人,二嫂,我劝你尽快的处置那个董婆子,不要叫她继续待在道哥儿身边了,这样好好的孩子都给教唆坏了!齐钰就是个好例子,当初孙氏走的时

候,齐钰什么都不懂,要不是身边那起子奶娘丫鬟的教唆,齐钰也不会别别扭扭的到现在。”

“我知道啊,但是我实在不愿意让如秋那副……”

崔氏的话还没有说完,丫鬟挑帘子进来,停顿了一下看见二奶奶已经不说话了看着自己,忙躬身回禀:“二奶奶,秋姨奶奶来了。”

崔氏道:“请进来吧。”说着转头对温竹青做了个苦笑。

温竹青便轻声道:“二嫂若是觉着不好说,我来说好了。”崔氏房里的一些事情她也知道。

如秋原本是崔氏的丫鬟,所以对崔氏一直都恭恭敬敬地,所有的事情都是惟崔氏之命是从,不过她这样让崔氏也有些难办。

如秋是生了儿子的,且正如崔氏说的,道哥儿是两房主子少爷们中唯一的一个庶子,道哥儿若是听到了什么叫他小孩儿觉着委屈的言论,去找齐麓哭,齐麓必然是会更加的心疼。

这种情况下崔氏就不好在对如秋那边有什么多余的话,而董婆子是道哥儿的奶娘,这年代将奶娘看的重,等于是孩子的半个娘了,对于董婆子,崔氏就更加的不好多说什么,更别说将她赶走了。

内宅的中馈,这些年一直都是崔氏和温竹青一起管理,主要是齐家太大,且正好分了东府和西府,所以两人各管一处,倒是也不乱。

温竹青管的是东府,西府这边一直都是崔氏说了算,但既然有崔氏不好处理的情况,那温竹青出面处理也没什么。

如秋进来了,满脸涨红的,应该是丫鬟给她禀报的时候也说了,董婆子刚才跟五奶奶面前也唠叨嘀咕了半天,所以进来了之后便跪下了道:“妾身拜见县主,见过二奶奶。”

崔氏道:“起来吧,一家子人何须如此行大礼?”说着看了温竹青一眼,点了点头。

她这是答应了,让温竹青处理。

如秋站了起来,讪然的对温竹青道:“县主……”

温竹青笑了道:“别这样称呼,府里头的人我都是说过了,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是怎么叫,县主那是在外面的身份,我在齐家,当然还是五奶奶。”说着叫丫鬟:“还不赶紧扶姨奶奶坐下?”

丫鬟忙过来作势搀扶,如秋便坐下了。

“董婆婆是个浑人,月钱的事我跟她解释过几遍了,就是听不明白,算不过来这个账,今天还在五奶奶面前胡言乱语的,妾身已经训过了她。”如秋讪讪的道。

温竹青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训过了她,她是怎么回话的?”

如秋没想到五奶奶会追问这样一句,一呆之下更不自然了,嗫嚅着说不出来话,偷眼的看崔氏的表情。

崔氏端起杯子饮茶。

温竹青道:“她是怎么回话的?”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声音都不是很高,但是就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顷刻间就压向了如秋,如秋顿时慌张起来了。

“她……她只糊涂着,她,她是个浑人……”结结巴巴的说着,如秋却就是说不清楚,董婆子说了什么。

她这幅样子温竹青自然看明白了,显然那董婆子说的话不是那么好听的。  冷淡的一笑,温竹青道:“她虽然是道哥儿的奶娘,可到底是府里的下人。哪有下人反过来逼迫主子给她钱的?何况还不是真的欠了她的月钱,主子有心赏她,是因为念在她辛苦的份上,她倒利用这个心思,将一次的赏赐一定要逼着主子变成长期一定要给的钱,这不是变相给她自己加薪?如果给她加了,府里其他的下人加不加,不加的话,全都如她那般的坐在二奶奶的院子门槛上指骂,这府里的规矩

还守不守?”  温竹青说到这里盯着如秋:“二奶奶掌家多年,别的人都知道恭恭敬敬地,便是有什么一点半点不对的,过来找二奶奶正经的禀报,二奶奶的性子难道是不好说话的?她依仗谁的腰子,坐在那边指桑骂

槐?”  最后的一个问题明显已经指向了如秋,如秋顿时着急起来,眼圈都红了的道:“五奶奶明鉴!我怎么会指使董婆子来二奶奶这边闹?我……我没那个胆子,也实在不是那样的人,董婆子这番作为,我也

是苦劝过几次的,只是她糊涂着,一定认定了那钱该是她的,我实在也是没办法。”

说到这里眼泪便掉了下来,拿手绢出来擦。  崔氏抿了抿嘴,看了温竹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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