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汤同知没坐在大案后面,威严上欠了点,但惊堂木一拍,两边站的衙差们杀威棒在地上一顿,齐声大喝一声:“威武!”
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直接就要被吓得跪下,有罪的人更要被吓得尿裤子,更别说陈老三媳妇还是妇人,更吓得腿一软站都站不起来。

齐瞻翘着二郎腿看着那媳妇子的反应,心里已经明镜儿一样。就算是之前她闹得自尽什么的,叫人生了疑惑,但这一上堂,果然什么都清楚了。

汤同知沉着脸一本正经的询问案情发生的始末经过。再将齐瞻、赵大夫还有另外两个诊堂的大夫全都请上来,作为证人询问给陈老三看病的结果,几个诊堂大夫异口同声,陈老三确系不育。

这一下不得了,汤同知顿时翻了脸,惊堂木一拍,厉声命陈老三的媳妇子跪下,质问奸夫是谁!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们已经是哗然一片。

温竹青给几个人上了课,今天讲的依然是医药知识,差不多午时初便下了课,她看齐瞻还没回来,就先回府了。

才回到府里,齐瞻后脚就跟着回来了,进屋去小屋洗手洗脸,温竹青着急,跟着进去问:“审的情况怎么样?”

齐瞻擦着脸道:“官府是真不废话,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三两下将大夫们找齐了,一问陈老三确实不育,马上就断言老三媳妇偷人,一声问不出来,直接就让上刑。”

温竹青睁大眼睛:“那……媳妇子那身体受得了吗?”

“受得了吗?”齐瞻好笑的重复了一句:“谁管啊?现在断言是她偷奸,这可是大罪,上刑也不为过。”

“那说了吗?”温竹青忙问。  齐瞻摇头:“没有,就用了拶刑,已经鬼哭狼嚎的晕过去两回了,最后开始胡言乱语,说什么孩子是菩萨给的,又说是佛仙送子、罗汉送子,什么什么的,然后晕过去了,水都浇不醒,还是赵大夫看不

下去了,说这样身体受不了,怕是案子没审完人就死了。所以暂时退堂了。”

温竹青蹙眉:“罗汉送子?”  齐瞻好笑的道:“你还当真啊?什么佛仙送子罗汉送子,都是推脱之言,那妇人也知道,若是承认奸情,最后还是一死,倒不如咬死了不承认。”说着又摇头:“不过丈夫不育,她孩子是哪儿来的?料定

这妇人与人偷奸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

这一天,温竹青就一直嘀咕‘佛仙送子、罗汉送子’。  主要是她觉着特别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也想不起来是后世的时候哪里获得的讯息,还是这年代看的书上的。她嫁给齐瞻之后,生活舒适轻松了很多,闲了看书的时间也多了,好像是在哪本

书上看到过?

记不清楚了,只恍惚有种印象。想来想去,又去书房翻找了一天,到底没找到,应该不是现在看到的,若是近几年看到,她的印象不会这么模糊。

案子不等人,第二天继续审案,依然是对陈老三的媳妇审问,接着第三天,第四天。

审问了三天,一无所获。

温竹青在家琢磨了一天,晚上跟齐瞻道:“我想所谓的菩萨显灵罗汉送子,不应该是被打糊涂了胡言乱语的,可能是有什么内情……你建议一下汤同知,专门问问这一点?”  齐瞻今天去瞅了一天,也没昨天的那种看热闹的心情了,虽然他对别的人其实就是个铁石心肠,何况那陈老三媳妇偷人的事情几乎是笃定,他更不会对这些人有什么同情心。但是看陈老三的媳妇被用

刑依然不说,倒是真觉着光这样审怕是不行,还得有别的办法。

听温竹青这样说,就问道:“你昨天就嘀嘀咕咕的,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温竹青蹙眉沉吟,摇头道:“我就是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从哪本书上看见的,还是怎么的,总之有点印象,似乎这种事情哪里也有……但是具体什么样的事情,后续如何,全然想不起来了……估计

当时当成是奇闻异事,看完就忘了。”  齐瞻想了想,点头道:“我叫人去跟汤同知说一声。”也不耽误,去前院叫小厮过来吩咐了,提醒一下汤同知,或者可以询问一下陈老三媳妇嫁给陈老三之后的详细情况,算起来她嫁给陈老三也就大半

年呗,时间也不长。她一直说的菩萨显灵送子,这方面也许应该注意注意?

汤同知在家也一直考虑这个案子,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小妇人何至于嘴硬到了如此的地步?

正琢磨着齐家小厮来,说了齐五爷的话,只说是五爷在家和五奶奶也说这个案子,想起来了这一点,便想着提醒汤大人一声。

汤同知想想也是。

翌日的审讯中,便没有传陈老三媳妇,先将陈老三传上堂,询问这个新媳妇过门之后的所有事情,但凡是值得说的,都要禀报。

陈老三上堂几天了,虽然没有对他用刑,但是看见媳妇被用刑的惨状,也是吓得不行,乡下人扯上了官司,总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整个人也是萎靡不振,问什么说什么,一点不敢含糊。

这么一问,还真的问出来点东西。  齐瞻回府跟温竹青说:“成亲之后在家里过日子的情况详细询问了,没什么疑点。家里头虽然有两个哥哥,也没分家,不过因为各自盖了房子,基本上是各住各的。陈老三的这个新媳妇年纪轻,比那两

个嫂子小了十多岁,那两个嫂子应该也防备着,盯得挺严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笑道:“为了这个还把家里头的老娘放到老三这边屋里,就为了平常盯梢用的,所以倒是没发现什么不伦之事。”

温竹青点头:“然后呢?”  齐瞻继续道:“因为前面那个老婆就是因为不生才休了的,且休之前闹了好一阵子,王氏是咬定牙冠说她自己没问题,所以陈老三他心里头也隐隐的有些担心,有点嘀咕。所以娶了新媳妇之后,就领到了寺庙去上香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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