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有很多种方法让人生不如死,那并不是天赋,只是我曾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知道,人体的奥秘,关于疼痛的等级,也比任何人都了解,但我不得不承认那个叫魏修杰
的心理医生,他几乎是一语点破关键,他说,活着受难,眼看为之努力的一切化为尘埃,远比痛苦死去更让人绝望。”

“于是我留下了教父的大脑——在我毁灭了他的身躯之后,让他清醒地看着他憎恨的一切活得更好,他努力的一切变成虚无,说实话,我享受这种快乐。”

“白安的情况恶化得越来越厉害,NH0209的变异速度超出我的想象,上帝啊,这是魔鬼的咏叹调,它会毁了一切。”“今天的抢救让我全身疲惫,病毒摧毁了白安的神经系统,她第一次出现抽搐痉挛的症状,伴随而来的还有眼球凸出,皮肤上起了许多瘀斑,这是病变的预兆,也许我们都

会死在这里,我是不是该离开了?于大夫是位令人尊敬的先生,但我觉得,他或许不能挽回白安的性命。”“这些天唯一的好消息或许是顾枭寒再一次从死亡线上被抢救回来,但他一直处于危险期,我对他的情况不抱乐观态度。作为大夫,我有些遗憾于我在拯救两条似乎并无可

救之处的生命,看在上帝的份上,给他们一个痛快吧,再继续下去,也许这里的人都会死去。”“我的预测得到了验证,今天是我在这里两个月来最难度过的一天,上午白安的情况恶化,我有理由相信,再好的生化防护服,也无法阻挡NH0209变异病毒的侵略,该死

的,我感觉我的身体有些不对劲。”“老于大夫决定撤离不必要的人手,是的,这一切太危险了,白安现在就是个该死的病源体,任何与她呼吸同一口空气的人或许都会死去,我想离开,但我好像也被感染了

,我觉得我快要崩溃了。”“好吧,现在这座精美又冰冷的实验室里只剩下五个人了,顾枭寒和白安这两个不能被移动的病人,我和老于大夫,还有墨鹰。墨鹰真是个愚蠢的家伙,哪怕再说上一万次

,也不足以形容他的愚蠢。”“今天和银雀接了视频,他说我的脸色看上去像是一个死人,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杀了这只该死的鸟!听说顾枭寒的家人跟老于大夫通了电话,老于大夫的神色看上

去很疲倦,我一直听到他说抱歉,好吧,我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老于大夫给我冲了一杯华国特有的功夫茶,他说茶跟咖啡不一样,要用心慢品,说实话,在此刻我并不能品出一杯茶的滋味来,那该死的病毒让我心里很乱。他说不要急

年轻人,生命的意义在于宽度而不在于长度,我觉得他大概是老糊涂了。对了,墨鹰今天进了手术室,陪在白安身边,他疯了,是的,这毫无疑问。”“顾枭寒的伤口恶化了,我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一直在想,其实他这样死去也不错,反正都是要死的,好过成为下一个病源体。但显然墨鹰的枪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真是让

人生气啊,我依旧不能反抗他的枪口,真是气死我了。”“上帝啊,仁慈的圣母玛利亚,今天绝对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我必须赞美老于大夫精湛的医术,伟大的人格,高尚的情怀,他应该站在诺奖的领奖台上!哦,墨鹰的愚蠢终

于还是有用处的,他成为了老于大夫的试验品,合成了血清,可以用在白安身上,不出意外,应该是可以成功的,至少可以阻止继续恶化。”

“墨鹰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不良反应,他吐出来的黑血腥臭得像鱼类市场的味道,令人作呕,我喜欢他蓝色的眼睛,但我不喜欢他眼睛里的绝望。”

“老于大夫今天晕倒了,我觉得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看上去,我们只能祈求上帝的保佑了。”

“白安的造血功能今天有恢复的迹象,情况也比前两天好了一些,这会是奇迹吗?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事实证明,只要你不抱希望,上帝总会给你扔一个鱼饵的,白安的情况好转了,恢复的速度不错,只是墨鹰的血快被我和老于大夫抽干了,别说,我挺痛快的,这个家伙

终于也像只病猫似的不能动弹,任由我报复了。”“老于大夫病倒了,他太累了,我看着他银白色的头发总觉得他也许会就这么死在手术室里,他的坚持让我惊讶,他说这是信念,作为医生该有的信念,我不太明白这个信

念是指什么,也许以后,我会有机会再向他请教吧,他是个了不起的大夫。”

“顾枭寒的情况不如白安,我觉得他撑不到这个月月底了,他能活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今天有人闯进了手术室,带走了白安,老于大夫摔倒伤到了腿,墨鹰太虚弱了,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还拔掉了顾枭寒的氧气管,无论是谁,我觉得他们是在找死!我不

会放过他们的!”

“我发誓,我要杀了魃戈!”

……

“白!”

雪雉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白安,她在这一页折了一个角,合上日记,回头看着她一边跳一边跑地往这边来,“你怎么来了?”“当然是来看你呀。”雪雉机械臂一伸,圈着白安来到自己身前,挤眉弄眼地说:“我一直幻想这么做的,不过以前怕被你揍。这样是不是特别厉害,特别有气概,特别霸气

?”被托举到半空的白安无奈地看着她,踢了两下悬在半空的腿:“你厉不厉害,有没有气概,霸不霸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再不把我放下来,你后边那位该让你吃苦头了。



雪雉回头望了望,吓得手一松,白安直挺挺地砸在地上,扶着一把老腰,唉声叹气。

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过来,拍掉她身上沾着的草籽和杂叶,捡了旁边的毯子披在她肩上,低头笑望着她,深蓝的眸子泛着柔柔的光,“走一走吧,新娘?”“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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