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操贸然走进了迷阵,迷失在了里面,沙漠里戈壁滩风大又冷又干燥,情操很快把两个馒头干掉了,腰里只剩小半壶水。
正在她没着没落的时候,却听到远远有些嘈杂的人声,“啊,这里竟然有人。应该是杨毅那一拨人吧?”她循着声音找去。

若是一马平川,循着声音过去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在这样的迷阵里,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变成难上加难。

她在错综复杂的风蚀岩里向着有人声传来的地方奔去,可是七转八拐却发现离那边越发远了。

“啊——这怎么办!”小兔子急得直转圈。

她努力往一块风蚀岩上面爬,爬上去就能判断那些人的位置了,她的肉身不是攀岩高手,爬了几次,都是爬不到一半就毫无悬念地掉下来。

好吧,没辙了,来找人不成都快把自己搭进去了,除了求助没别的办法了,那就放开嗓子大叫吧:“来人哪——救命啊——!”情操叫得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她叫啊叫啊,叫得累了,打开水壶一仰头喝了个底朝天,不管了,大不了肉身渴死,又是一只好妖!

她仰头刚把水喝干,身后却传来一声情绪复杂的叹息。

“是谁?”情操扭头去看。

身后的风蚀岩上站着一个人影,迎着太阳,看不分明。那人跳下来,在她的小屁股上就是一巴掌,“真是不听话,真想把你揍一顿!你现在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了?还好遇到我们。”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带着大部队寻找杨毅的依兰察布。

情操能在这里看到人,看到的还是依兰察布,眼泪就忍不住在大眼睛里打起了转转,这还是她做人以来,第一次哭呢。

只是眼泪还没掉下来,依兰察布就开始哄她了“不哭,不哭,以后不打你了。”

依兰察布以为是刚才一巴掌把小丫头打疼了,他最见不得女人哭,更何况是自己心尖上的这个女人,天哪,看到她哭,自己的心都快疼碎了,以后随便你怎么玩,只要不把你自己玩死,本王子都忍了。

“你怎么会找到我?”小兔子眨着泪眼婆娑的大眼睛望着面前满脸大胡子的粗犷男子,忽然顿悟了安全感是个啥东西。

“听到你像杀猪一样的尖叫啊,我听到第一声就知道是你,可是找过来颇花了一点时间。让你叫了那么久。”依兰察布爱惜地帮情操姑娘整理了一下头发。他在心里后悔,唉,真应该找十七八个武林高手看着这小丫头不让她乱跑,她一个人迷失在这里必死无疑,也是老天怜见,让自己遇到她,又一次找到了她。

“还好你武功好,能在那些石头上跳来跳去,这么说,杨毅他们应该也没问题吧?他们也是高手。”情操在依兰察布衣服的胸前,又是擦眼泪又是擦鼻涕,嘴里一边还在嘀咕。

“那可不一定。我们一族在这里生活了十万余年,以前虽是从来没进来,但一直有些研究,不然如何敢进来。若是这里凭着人多凭着武功高就能进来,我们的都城那还有何安全性可言。”依兰察布对他们都城周边这些迷阵可是信心满满。

“那……找到杨毅他们的行踪了吗?”情操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依兰察布看到情操姑娘满怀希望地望着自己,可是不得不给出让她失望的回答:“还没有。”

他继续道:“不过我们带了七天的粮食和饮水,七天后,不论有没有找到都会出去,和你大婚,然后再进来继续搜。”

情操点点头,七天找不了多大的地方,但是如果七天还没有找到,那杨毅他们生还的可能也很小了。没带足饮水不可能活那么久,他们随身没有带大的水囊,想必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只随身带了小的水壶,绝对不够喝那么久。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每天都是在戈壁迷阵中枯燥的行军,每出现一个不寻常的岔路,依兰察布都会亲自分析地形,指挥着大军向着正确的方向行进。当然,他还得时不时抽出空来照顾让他不省心的某小兔子。

这依兰察布还真的是有一套,整支队伍竟是用一根绳子串起来,队伍虽然人多,但若是分散开走,在迷阵中很容易走散,哪怕看着只是隔着一块岩石,但转过岩石人就搞不清方向了,甚至连原路走回来的路都搞不清是哪条。只有用绳子串成一路纵队,才能保证每一个人不掉队。

每遇到一个岔路,都会在路口堆起一个标志性石堆,石堆不但标志这个路口走过了,还可以指示是从哪条路进从哪条路出,这就比兔子的气味标记法高级多了。不会弄到到处都是气味,最后自己都傻傻分不清楚。

到了第三天,情操终于忍不住了,这么漫无目的地找,漫漫沙漠恐怕找到地老天荒也找不到杨毅的人,她忍不住要说地图的事了。

“嗯,你知不知道关于哈扎劲的都城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情操对着好不容易闲下来的依兰察布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们哈扎劲的传说有不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或者关于哪方面?”依兰察布连日指挥和不断分析地形,显得有些疲惫,但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着情操姑娘。

“就是关于……嗯……另一个都城,有很多路,通往四面八方……”情操老生常谈。

依兰察布摇了摇头:“唉,又来了,都告诉你了,这些野史我不知道,你看了那么多古史,没有查到吗?”

“没——”情操拖长音调,回答得有气无力,她要是查到了信息,早就寻宝去了,就不会连着看那么多天了,要不是得知杨毅出了事,自己此时还在那里发奋图强破万卷书呢。没想到杨毅比她急多了,也不知道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一时头脑发热莽撞地采取行动冒了这个险,搞得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害得依兰察布发动军队出来找他。

又犹豫了一会儿,情操还是决定把那张图告诉依兰察布,说不定能提供什么线索,总比现在这么漫无目的地找要强。

情操决定把秘密告诉依兰察布,什么宝贝也比不上杨毅的命重要啊,就算杨毅知道她把秘密说出去,应该也不会怪她吧,就算是怪她也没办法了,先找到他人,再讲别的,到时该掐架掐架,该抢宝贝抢宝贝,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

情操鬼鬼祟祟地在袖子里摸索,依兰察布看见了,好奇问道:“找什么呢?藏了啥好东西了?”

本来是句开玩笑的话,他哪知道,情操是真藏了好东西的。

只见情操从袖子里找出一团东西,有点舍不得似的要给不给地递给他,那是一层层折叠半透明的透光质地,能看出来上面有笔墨写画的痕迹。

“什么东西啊?不会是你写给我的情书吧?”依兰察布打趣道,一边接了过来,他还能感觉到情操姑娘小手抓着不放的力度,心说,什么东西啊?很看重似的,那我也好好看看吧。

展开一看,是一块被从什么上撕扯下来的丝绢,他想起来,情操姑娘前些天怪模怪样从外面回来,外面的纱衣没有拼接缝的地方,几乎全部被撕掉了,当时只以为她淘气贪玩把衣服扯坏了。原来是拿去做这个用。

她那天又是媚笑,又是要帮自己捏肩捶背,还问了很多奇怪的问题,那天也说了什么有另个都城,有通向四面八方的路这样的话。

依兰察布吸了一口气,把这块丝绢陈平了仔细看。

只见上面画了一个不是很起眼的标记,但是能看出似乎整张图都是以这个标记作为衡量的坐标。

图上大大小小另有一十九个看不出是什么的标志,都分布在从中心的标记延伸出来的蜿蜒曲折的道路上。

“喔,原来如此,怪不得情操姑娘一直问,都城,通往四面八方的路,原来是为了这张图。可是这张图上什么说明都没有,又怎么能够判断是哈扎劲都城的图呢?哈扎劲周围根本没这些路。咦?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依兰察布又仔细看了看这张图。

图画在纱绢上,虽然不清晰,但周围那些线路形状都可以看得出来。他注视着这些线条,脸色陡地变了。

情操看到,依兰察布脸色蓦地变得难看,不明缘由,便问道:“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这张图从哪里得来?”依兰察布嗓子都有点哑了。这图里的那些道路一样的形状,本是哈扎劲的绝密,是只有核心的皇室成员才有权知道,如何却落入他人之手?竟然还有摹本,这事,实在让他有点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哦,是杨毅给我的图,他那里还有一张原版,比这个清楚。怎么啦?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呀?”情操对依兰察布内心的翻江倒海毫无察觉,只以为他有找到杨毅的办法了,可能杨毅的情况不太好,他担心救援过程太困难所以变了脸色。所以对他的问题回答得也很诚实,还得指望他救人呢,不能隐瞒。

“事情可能真的有点难办,我想,我们可以回去了。”依兰察布脸色依然很差。

“回去?那怎么行?要回去你回去吧,我要在这里继续找杨毅。找到他为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情操不想放弃,她怎么能放弃,杨毅说不定还在什么地方苦苦撑着,等待着救援。

“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在这里没东西吃。”

“我不信你不给我留吃的东西。”

“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在这里没水喝。”

“我不信你不给我留水。”

“没有我在你身边,你有吃的和水你也没力气拿。”

“我不信你不给我留随从。”

“就算把人都留给你,没有我指路,你们一样会迷路!”

“我不信你会舍得丢下我。”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实话吧,虽然我真的不该说,但你这么坚持。你那小情人八成不在这沙漠里,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依兰察布真是败给情操姑娘了,只好把实情透漏了一点。

“去另一个地方?明明有人看到他们一行人就是进了这沙漠的,怎么会去了另一个地方?你不会是想说,他们肯定已经死了,去了冥界吧?”情操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多好的玩伴啊,难道就这么死了?

依兰察布一看她又要哭鼻子的前奏,顿时紧张了,拍了拍她的后背,解释道:“我没说他死了,但是那个地方在哪里我不能透露给你,那里的情况我也不清楚,那地方的存在对于哈扎劲也只是个传说,没有人真的去过。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过就算是传说,也是个大的秘密,不是谁都能听的故事。”

情操一听不是在说杨毅去冥界,这股劲才缓过来,吸溜了一下鼻子,说:“不是谁都能听?为什么那个‘谁’要包括我,我不想当你说得‘谁’,我想听故事。”

依兰察布挠了挠头,还真拿这丫头没办法,不过也不能这么简单就告诉她,毕竟是皇室的绝顶机密。只好搂了搂她的肩头:“你当然不是普通的谁谁谁啊,等我们大婚之后,我一定告诉你。”

“现在就告诉。”

“不行。”

“你再不说我在地上打滚了。”

“打滚吧,地上其实挺干净的。”

“啊——讨厌死了——”

“嗯,被你讨厌是我的荣幸。”

“我要哭了。”

“哭吧,我就当没看见。”

“我要嚎出声——!”

“那我现在就把耳朵堵上。”依兰察布说着,还真把耳朵堵上了。

情操对着他憋了半天,也没能憋出眼泪来,要是她真能憋出眼泪,说不定依兰察布心一软,真就把真相告诉她了。

军队接受依兰察布王子下达的命令开始返程。

他们返程的路线和情操进来的路线明显不同,像是遵循了什么规律,可是情操自己看不出来那是什么规律,又不想问那个吊自己胃口,对那个神秘的‘另一个地方’不肯说的坏人。

这一路上,她只好靠自己仔细观察了。对每一个地方的变化都特别留意,还有依兰察布到每一个地方勘测地形时候的表情动作,她都忍不住会模仿,好像这样就能探寻出秘密似的。

情操一路上观察依兰察布和周围的地形,想知道他是怎样找到出去的路,依兰察布忙着带着大部队离开,也没工夫管她,在这种地方多停留一刻,便多了一分危险,能早走一刻是一刻。

看着沙石的结构和风蚀岩的颜色,像是快接近他们来时的入口了,也就是过路的人曾看到杨毅他们进/入沙漠的地方。

就在大家看到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就要安全了,刚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队伍的后方狂风大作,接着一连串的惊叫和惨呼声传了过来。

“什么情况?”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发生异变的方向,看不出什么,又看向依兰察布,他在这沙漠迷阵中就是大家的主心骨,依兰察布也是一脸疑惑,“我去看看。”他示意情操姑娘别动,自己走向队伍的后方。

没一刻,他就跑回来了,一边跑一边喊,“快跑,别回头!”

所有的人都跟着他跑,情操也惊慌失措地回身猛跑,没跑出多远,她的身子一轻,已被某男抱在手臂上,虽被抱着,可是比她自己跑快多了。

整个队伍在风蚀岩群里一通狂奔,不停地有人散失,跟在后面的队伍越来越少。

这时,他们路过的地方沙石有一处有些不同,要不是情操是被依兰察布抱着的,她也不会有时间到处看,也就不会发现那一块有不同。她大叫了一声:“那一处好像有个洞!”

所有人都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全是大块卵石的一处戈壁滩上,竟然有一小块凹陷,凹陷里填满了和周围戈壁截然不同的细沙。看起来确实像这里曾经开过洞,被沙漠中的频繁刮起的大风带来的细沙重新填封上了。

“这么小的洞,才能躲藏几人?我们还是快点跑吧,说不定在风魔追上前还能逃出去几个。”有人就要继续往前走。

依兰察布却返了回来,下令道:“全力挖掘!下面也许是古墓!如果天不亡我,真是古墓,里面的空间就算躲藏千军万马也是足够。我们凡人的力量,再怎样也跑不过风魔的,不如赌一把!”

沙漠中有些古墓也是正常,更何况是这样机关重重之地,下面必有宝藏。再加上皇族中那些传奇式的一代代流传下来的绝密传说,况且在这戈壁滩上突然出现个洞,也着实不很正常,不如赌一把。

马上有人领命过去挖掘,他们没带挖沙打洞的工具,但那洞是已挖好的,只是被沙子掩上的洞,十分好开,手刨脚踹,眨眼的工夫已现出一个一人粗的洞口,有人下去探了一下,上来回报,“里面确有空间,可以躲藏,只是情况不明,黑洞洞什么都看不清。”

依兰察布看了一下风魔来的方向,揽着情操姑娘细腰的手松开,嘱咐了一句,“你在第十个左右人下来。”说完一人当先,进了那洞口。

其他有胆子大的,也陆续跟着爬进去了,没听到里面有打斗或是异常的声响,又下去了大概七八个人,听到里面在喊情操的名字,“穆姑娘,快点下来吧,我在下面接着你。”依兰察布的声音。

情操凑到洞口,先脚后头地往里面蹭,这时听到队伍后面又是一阵骚动,接着是尖厉的惨叫和人们四散奔逃的声音,只见一团黄沙一样的东西从风蚀岩后转了出来,就在情操能看到的远处,被黄沙包裹住的人瞬间被抽离水分,立刻变成一具干尸,硬邦邦地倒在被风打磨光滑的大块卵石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还在外面的人,拼命想挤进来,还有人拼命想扩大洞口,情操姑娘就这样几乎是被人踹下来的,手一个没扶稳就滑了下去,通过一截陡得根本没法站脚的细长通道,直接掉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里。

这下面已经点起了火把,情操抬头望向甘心给自己充当肉垫的人,鼻子一酸:“依兰察布……”

接着通道里又有一个人掉了下来,但是他就没情操姑娘那么幸运了,依兰察布已经抱着情操走开了,那个后掉下来的人悲催地直接摔在地上,屁股差点摔成八瓣。马上又有人掉下来,刚下来的那人赶紧揉着屁股躲到一边去了。

再接下来,那通道口就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人不停地落下来,下面的人还没跑开就被上面的人砸倒了,就像叠罗汉一样摞在一起。要不是形势过于严峻,那样子还真够滑稽的。

“风……风魔追上来了……”刚下来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情操点点头:“嗯,我也看到了那个东西,那风魔到底是什么?只一下就可以把人吸成干尸,是风修炼成精了吗?”情操听说过,只要是有灵性的东西都是可以修炼的,就是树木花草甚至石头和土壤,只要有吸取精华的能力,在灵力充盈的地方存在的时间够长,都可以修炼成精。

依兰察布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那玩意,我只在刚一遭遇它的时候,在去队伍后方查看的时候,看到半空中浮着一层昏黄的沙雾,猜测是风魔来了。”

“现在怎么办?”所有的人都看向依兰察布。

“等着吧,等它过去了,走远了,我们就上去,这里离安全区域不算太远。”依兰察布走到哪里都有领袖的气质,他这样一说,所有的人都安心了。

后面通道口又陆续有人进来,这些后进来的人,都脸色苍白,满身沙土,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都带着哭音:“死了,我们的人全都死了,人一片一片都被吸干了,每吸干一定数量的人,它的威力都会增加一次,那妖怪就是一团风卷起来的沙子,连个实体的形状都没有,怎么打都打不死……”

那恐怕是上古修士留下来,用于守护哈扎劲都城的,要是那么容易被打死,那也太没战斗力了,只是怎么能吃自己国家的人吃的这么香,看来这东西没什么智力啊。

依兰察布心说着,这守护着哈扎劲都城的上古风魔,战斗力还挺强,只是怕没什么智力分不清敌我的。但这种话肯定不能对着全军说。安慰了一番后来进来的这些人,又做了全军的思想动员,要大家打起精神来,不用害怕,只是一个小小风魔,我们一定能战胜它的,之类的话,然后带了几个厉害角色去附近巡逻了。

时间很快过去,到后来已经没什么人再从通道进来,大家安静等待着风魔离开。清点了一下进/洞的人数,只有二三百个了。偌大的一支军队,跑散了的,还有当场被风魔吸干的,只剩下这一点人了。

通道里分不清日夜,他们也没带沙漏无法计算时间,也不敢贸然出去,只能按着饿了,吃饱,又饿了,这是第几顿饭,这样算着日子,大概过了一天一夜,依兰察布估计着这风魔该离开了吧。派了个人上去探查。

那人刚上去就滚了下来,吓得一边发抖一边说,风魔就在洞旁边等着,还好自己动作快,露了一下头马上退回来了,不然此刻已被吸成干尸。

这风魔耐心还挺好的,等了这么久竟然还不擅离岗位,以后用来做看守挺不错。

既然那东西这么能耗着,那就只能跟它对着耗了。

依兰察布带着人到处查看过了,这下面的空间就是一整条通道,还有一些岔路,不知道都是通向哪里,他们也没敢走太远,怕前面有潜藏的危险,不要去惹,在这样幽黑的地底,主动去招惹那些未知之物,那就真是没事吃饱撑着了,他们剩下的给养不多,没人吃饱了撑着,再一个,又怕后面有危险,情操姑娘和一些普通的兵士还在进来的那一截通道附近,怕他们留在那里突然遭遇危险,走太远会来不及回去救援。

依兰察布这男人做得还真够累的,又是瞻前又是要顾后的,忙得真想多有几个分身才好。不过,一想起来某姑娘,心里还是很甜蜜,小妞,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危险之地,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心里暗暗发誓。

还好风魔很有耐心,不会等到不耐烦而主动进洞攻击,毕竟那玩意没固定的形状,要进洞只需变成长条形,分分钟的事,但是它好像真的不愿意进来,只守在洞口等着,不知道是它天性不喜欢地底生活,还是这下面有它害怕的东西。

又过了几天,具体几天那就说不清楚了,人的生物钟在地下呆久了就不准了,也不按点吃饭了,没法具体判断时间,只能约摸着大概三到四天。

他们的给养本来只带了七天的,当然是很富余的七天的量,在沙漠迷阵里转了三天,遇到风魔又丢掉了很多,他们省着吃省着喝,这时候也要告罄了。

给养都是普通的兵士随身带着的,此时,只能把剩下的集中在一起,然后再分配下去。

这往里面的一整条通道里,除了这一处开洞的地方比较柔软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极为坚硬的黑色石头。这石头通道浑然一体,竟像是一整块石山中间被蛀虫蛀出来的一条孔洞。

而那个洞口就是被人找到的蛀眼,依兰察布这几天一直在带着人四处寻找另外的蛀眼,风魔守着一个洞口,他们可以找其他地方出去呀,那些之前开洞之人能从外向里打洞,那里面的人一样能从里向外打洞,而且从里面寻找这种蛀孔容易的多,但是他们找了几天也没找到新的蛀眼,真不知之前来的那些人是怎样在茫茫戈壁上找到这个小洞的。

那么肯定他们是从外往里打洞进来,是因为进来之前依兰察布看过开洞的方式。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老鼠打的洞,从开洞的形状很容易判断是从哪边进哪边出。进的一端洞口明显要宽阔些,还有挖掘时工具使力时形成的纹路,都可以断定他们是先从外面进来,至于他们有没有出去,是否还在洞里,那就无从知道了。

没有找到另外的可以通向外界的蛀孔,那些黑色的石头又根本无法凿洞,别说是打穿打出洞,就是想凿出个白印子都没可能,凡人的兵器用力劈砍,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依兰察布没别的办法,决定再派一个人上去,食粮饮水都不多了,再继续耗下去,就会越发的被动了。

被派上去的那人,刚上去,就“啊”了半声,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就卡住了,第二个人上去查看,两个人影一起掉下来,再看第二个上去的人,脸都白了,第一个上去的人,除了小腿以下还是肉,上面已经变成肉干包骨头了。

第二个上去的人说,他还在通道里,看到第一个上去的人卡在洞口处,他伸手想把他拉下来,但是外面有很强的力量在撕扯,他抓着对方的脚,用尽全身的力气加上自身的重量,这才把他拉了回来,只是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这风魔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难道它真的这么闲,就没别的事可干了吗?依兰察布真是服了这妖怪了,真的是逼得他没辙没辙的,他看了看那通向远方漆黑的石头甬道,终于下定了这几天让他一直犹豫的决定:“整军出发,全军前进!”

“真的要去那个里面吗?好黑,我害怕。”情操紧紧攥紧着依兰察布的衣角不放。这里比想当初自己那兔子窝不是一个概念,实在是感觉太不好了,总觉得黑暗中隐藏着比风魔更危险的怪物。

“不要怕,相信我,把你的手交给我,放心吧,我会保护着你,好好的走出去。去吃最甜的水果,最香的烤羊脊背,好不好?”依兰察布心里其实没有一点底,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让女人感觉到强大和让人放心,哪怕这种强大是纯粹盲目自大或者干脆是装出来的。

情操心里叹一口气:“唉,你凭什么那么自信啊,连我这样的妖精都不确定能不能在肉身死了后,妖身本体能出去,你竟然敢放这种大话,佩服佩服。”

情操虽是那样想,但她也不揭穿,轻轻“嗯”了一声,紧贴在依兰察布的身后走。忽然,她从众多繁杂的气味当中,分辨出了一丝熟悉的气味,竟然从依兰察布的身上散发出来。

这里人太多了,又全都挤在一起,若不是她紧贴在依兰察布的身后还发现不了。

“有蛇精的气味!难道是找到了杨毅出现过的地方吗?杨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也是看到了那个洞,钻了进来探索,还是也遇到了风魔进来躲避呢?依兰察布怎么没把杨毅带回来?难道是太黑没看到他,是从他身边走过时沾上的气味吗?”情操心里想道。

她闻到蛇精的气味,认为依兰察布一定近距离遇到过杨毅了。她的想法是,如果她没猜错,蛇精一直是附在杨毅体内只是压制不住杨毅的魂魄,只要循着蛇精的气味就能找到杨毅。

她脱口问出:“你之前去过什么地方?”

“就是这条甬道,再往里深一些的地方。”依兰察布随口答着,没发现情操的情绪变化。

情操心里想,不急,既然这么多人进来了,就算再黑,一个人躺那里还是肯定能看到的吧,就算看不到也能踩到吧,至于关于蛇精的气味,她不想告诉依兰察布,这些妖精的事,凡人是很难接受的。她就想顺其自然,等着杨毅被依兰察布手下的大队人马发现。

她很后悔,真心不该来找杨毅,为了他白白死了那么多人,现在依兰察布和自己的情况也很不好,要是连累依兰察布和他手下剩下的人也全死了,那自己若是能逃走,就算找到杨毅还活着,也非得把他掐死不可。

都是他嘛,搞出来一个什么藏宝图,引了这许多的事来,好好的送完亲,赶紧回去多好。该吃吃,该喝喝,该过小日子就安安分分的过,非得要来寻的什么宝!真是掐死他都不解恨!

情操在心里骂着杨毅,但现在首要之事是先找到他,才能掐死他,还有更重要的如何才能出去,所有人都在黑色的石壁上想找到另外的孔洞,情操也不例外,瞪着大眼睛在石壁上刮了一遍又一遍,生怕看漏掉了。进来的洞就是她发现的,若是能再发现一个,那就太好了,可是她极尽锐利的目光,也没能再找出一个洞来。

队伍向前行进,依兰察布和情操走在队伍的中间,反正甬道就是只一条主线,也不用再下什么命令,为了更加安全,他们不走岔路,只走主干线。

甬道里可说是十分宽阔,能并排走五六个强壮的男人也不会拥挤,所有的人都挤成一堆在走,谁也不想落在后面,因为前两次遭到风魔袭击,都是从队伍的后面开始进攻。所有的人都在想往前面挤,搞得队伍前部的人比后面的人多很多,前面人和人之间密度很大,全挤在一起。

谁也没想到,这次的袭击是从前面袭来。

他们的队伍早已走出前几天依兰察布曾经带人探查过的范围了,虽然已提前提高了戒备,但当一个巨猿一样满身是毛的大家伙从甬道深处,火把照不到的地方,扑向人群的时候,队伍还是不受控制地乱了套,互相撞击踩踏就踩倒了不少人。

“防御!准备反攻!”依兰察布的声音在这时候已显得很微弱了,而且他揽着情操也被人流带得直往后退,虽然看清了他的那些人,都不敢往他身上撞,但还有很多没看清的呢,最后只有几个人听到了他的命令,留下来和他共同对敌,其他的全跑了。

情操乖乖滴呆在依兰察布的身边,男人的手臂一直保护着她,才没被疾速后退的人群撞倒踩成一张画。她不想先走,就算对敌时成为他的累赘,也一起面对这怪物。

依兰察布也没想要她先走,他不嫌这女人是累赘,也不想把她交给别人,这里最强的人就是自己了,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那长得像巨猿一样的怪兽杀起人来根本不费事,两只强壮的前爪比穿山甲的爪子还要坚硬,上面长着铁钩一样,不对,应该说像一排匕首一样闪着寒光,锋利的爪子。

不过这家伙长得比巨猿可要丑多了,巨猿好歹是五官端正吧,这家伙简直就是下凡的时候脸先着地啊,整个就是一摔烂了的整体格局,根本没法看。

依兰察布将情操姑娘护在身后,从腰里抽出佩剑,打算和这怪物硬碰硬来一次搏斗。他看了怪物的身法,不算太快,若是自己以速度克制它,还是有很大胜算的,要是胜算太小,他早让人保护情操先跑了,让情操冒险留在身边,是因为他认定了自己不会输。

依兰察布拉开架势,拦住了巨猿的去路,(这怪物虽是比巨猿丑多了,但为了图省事,还是简称它是巨猿吧。)巨猿抬起锋利的巨爪,直插/进人类的脖子,随着“噗嗤”“噗嗤”的响声,带起一团团的血光四溅,简直就像是拿着刀子在捅西红柿一样轻松,它杀了面前跑得最慢的几个人,就和依兰察布面对面了,这人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它被面前这人的气势震了一下,没再狂奔追逐人群。

而是坐了下来,抓起一个被它杀死的人,尖利的爪子一划,那尸体的头盖骨就被揭开来了,怪物把它脸上的洞,那脸简直不能称作脸,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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