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女没有过多解释,隔着屏风,她自嘲一笑,然后对着前方道:“下一个。”
下一个!

就是不要上一个!

上一个可是青年才俊世家公子。

可是她都不要。

那到底要什么样的啊?

有个四十多岁的员外接了下去。

“小生四十三岁,在朝廷做个九品小官,祖上有产业,生活还过得去。”

“虽然已经娶妻,但是拙荆性格很好,从来不会难为别人,小姐不用担心跟了小生会受委屈。”

四十多岁,还小生。

这人说话也带着刻意的讨好,引得众人哄笑。

刘良女没笑,反而十分认真的问道;“大人,您家中儿女几人,还有妾室吗?”

男人显然不想回答:“您不是只问三个问题?”

刘良女蹙眉,但是下面有人喊道:“小姐别被他骗了,她儿女有五六个,都是三房和四房的小妾所生,家里大房确实不管事,但是妾室也多啊。”

妾室多,说明男人薄情。

大房管事反而还能好些,不管事那不是任由男人享乐。

而且孩子都出在三房四房,大房又不管事,可见三房四房会厉害,男人又花心,那一旦他过了新鲜劲,虎落平阳被犬欺,岂不是生不如死。

或者早晚要折磨死的。

刘良女轻轻摇头。

娇娇看的急,这么挑剔下去,真的能找到人成亲吗?

刘良女却十分认真的问下去。

接下来的人中,有一个大家都认为合适,二十五岁没有成亲,家里只有老母,是做生意的。

娇娇都希望刘良女点头了。

可是刘良女依然摇头。

她走南闯北,肯定见多了人情世故。

二十五岁,又不科举,想不到什么事情会耽误婚事。

但是就是没结婚,这本身就有蹊跷。

再想他家里只有老母,刘良女就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一定是母亲太恶,旁人都不敢嫁。

可能还不如韩太太,起码韩太太还给韩澈说过两门亲。

但是这位可是一个亲事都没有。

那妓女嫁给人家,不是要被老太太给剥皮?

刘良女摆摆手,下一位。

可是这时候人群中发出起哄声:“这到底是大户人家选女婿呀,这要求也太高了。”

确实,妓女不能要求高吗?

刘良女还是不为所动。

前方模糊的人影中,她看正中间的那个男人一直喝着小酒吃着点心,影子的姿态慵懒潇洒,看着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刘良女叫道:“这位郎君,您愿不愿意回答良女的问题?”

她问的人正是杨厚照。

杨厚照放下酒杯道:“大爷是来看热闹的,回答了也不会娶你,家有贤妻,并且不打算纳妾。”

刘良女听了脸上露出艳羡的笑容,道:“那也无妨,买卖不成仁义在,郎君也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杨厚照道:“那就回答你好了,大爷二十有三,家世就不跟你说了,老大了,再吓到你们。”

“第三个问题还是那样的,大爷已有贤妻,有她一个人就够了,所以你选我,我也不会选你。”

你选我,我也不会选你!

男人的语气是非常随意的骄傲。

他可能不是故意要伤害你,但是因为地位等原因,随便说出一句,就是这样的无情。

他的声音也非常好听,如清风过耳。

所以被他伤害了,但是可能并不会很生气。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刘良女想到了梦境。

她又望了男人两眼,眼泪不由自主就留流下来。

但是她声音非常温柔:“这世上像你这样钟情的男子不多了,您的妻子真是好福气,望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杨厚照道:“不是我妻子好福气,是大爷好福气才会有这么可敬的妻子,以前大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遇见她,说来奇怪,就收心了。”

“谢谢你的祝福,也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

刘良女点头道:“谢谢,良女会的。”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温柔,带着向往,只是隔着屏风,谁都看不见,她的眼泪已经将妆容模糊了。

………………

屏风后很久都没有动静。

下面人等不及了:“刘小姐,还要不要继续啊。”

刘良女画好妆道:“不要继续了,方才听那位大爷的话,良女深有感触。”

“遇见了对的人,就不应该轻易错过,良女其实已经有心上人,只是他没来。”

“没关系,良女要再给他一次机会,良女要等他,等他来找我,良女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就是说,不选了。

下面人一阵阵唱衰声:“这不是逗人开心呢,有了心上人还招什么亲?”

俆邺怒由心生,刘良女竟然有心上人了。

到底是谁?

但是他还能克制,冷笑道:“那如果他一日不来,你就等一日,一年不来呢?”

刘良女道:“说了,要跟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一年不来等一年。”

“十年不来等十年。”

“只要他一日未娶妻,我就一直等着他。”

“他终有一天会记起我,会来找我的。”

俆邺道:“良女还真是痴情呢,人家不都说戏子无情吗?”

所以婊o子无义!

面对这样的羞辱,刘良女也没有翻脸,笑道:“向来负心读书人。”

“那公子是个负心人吗?”

徐家的子孙,肯定都要读书。

俆邺嘴上吃了亏,越发不服,道:“恐怕你是没那个机会等,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要么有人跟我争,要么你就得跟我走。”

“一边说招亲,一边有心上人,你以为大爷我是凯子?”

凯子就不是官话了。

大家虽然听不懂,可是猜意思也能猜个差不多。

俆邺这一些话下去,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娇娇担心的看着刘良女。

刘良女目光微沉,慢慢攥起拳头,难道她注定要受人摆布,同样是人,为什么她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

就在这是,前方传来一个气喘急促的声音:“让开,让开!”

“刘小姐,良女,我是韩澈,我来赴约了。“

刘良女激动的站起来,还碰翻了脚下的琴,韩澈,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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