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被收监,紧接着六部和十三道御使的奏折就如雪花一样飘向杨厚照的桌面。
按照文官们说的那些罪行,这个人斩个十次八次都不为过。

但是皇上一直没有下命令说怎么判,等着三司会审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那么盛宠不衰的一个人,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说倒就倒了,不管是宫外,就是后宫之中,也在议论纷纷,大家三句话不离赵瑾。

太后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上午。

用过早膳了,外面下着小雨,不能出去散步,她的风湿腿又犯了,宫女正给捶腿,王云回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太后用诧异的目光看着王云:“也就是说,皇儿和皇后吵过架了?”

正是因为皇后不原谅皇上,皇上才把赵瑾献出来,为了讨皇后欢喜。

但是之前帝后吵架他们竟然没得到消息。

帝后是分开住了两天,但是皇后不是小日子到了吗?

这就赖王云了,这么有用的事情他才听说。

低下头道:“都快和好了。”

和好了还知道有什么用了?

皇后生不出来孩子,如果他们闹别扭,直接废了皇后就行了。

竟然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王太后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王云道:“废物,废物,若是别人犯这种错也就算了,你怎么不时刻盯着他们呢?让哀家今后怎么相信你。”

王云忙跪下来认错。

后道:“娘娘,还有翻盘的可能,帝后还没和好呢,好像在如何处置赵瑾上面产生了分歧。”

王太后想了想一挥手:“盯着,盯紧了,再有大的冲突,立即禀告哀家。”

太后想钻空子都想了一年了。

王云道是,跪了安,赶紧出去吩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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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雨的关系,李昭也没地方去,就在屋里睡懒觉,忽然秦姑姑的声音传来:“娘娘,您出来一下。”

李昭坐起来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

秦姑姑嗔怪道:“别看人家,您就出来嘛。”

还跟她撒娇,她出去还能爱上她咋地?

李昭坐起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

秦姑姑勾着手:“来哟,来。”

说完她自己就出去了。

什么秘密还挺兴奋,到底什么事?

李昭拢了拢衣服,信步走出房门,秦姑姑没在门外,她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声音,于是过了隔断出了厅里,到了屋檐下。

她刚一出来,院子里就一阵尖叫:“皇帝只爱皇后一个人。”

李昭:“……”

到底是谁在干什么?

她放眼望去,四周的长廊前都站满了整齐的宫女,他们顶着雨,举起鲜花欢呼。

至于院子中间,是用花色油纸伞堆成的心连心的造型。

再结合她刚才听到的话,这应该是谁送给她的惊喜吧?

细雨朦胧中,只油纸伞像是诗一般的存在,文雅有气质,和天气很配,其他的都好土。

秦姑姑就站在旁边的柱子前看着,手指放在嘴唇上,一脸向往。

李昭问道:“老秦,你准备的?”

秦姑姑回头蹙起眉,后道:“娘娘,人家怎么爱你?”

李昭明知故问:“不是你,谁啊?人家正睡觉呢,这下雨天,本宫又不出门,整这么多伞干什么?”

秦姑姑道:“不是给您看的吗?您走近了看看,兴许还有别的花样。”

李昭翻着白眼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回去睡觉了。”

她刚一转身,杨厚照的声音就传来:“阿昭,别走啊,朕在这呢。”

李昭转过头,油纸伞的堆里,一个英俊的少年像是破壳而出的小鸡,从里面钻出来。

就是知道是他。

他穿着明红色的撒曳,还是只带了网巾,头上束发,贵气又不失清爽的打扮,明红色衬着的他朝气蓬勃的气质如初升朝阳,在这绵绵细雨中,遗世独立,风之天然。

以为长得好看就愿意搭理他了?

李昭还是转过头,杨厚照见媳妇不理自己,让那些撑伞的内侍滚蛋,一个箭步上了台阶,抓住李昭的肩膀道:“阿昭,人家想让你高兴。”

李昭道:“撑几把伞让几个人喊我名字我就高兴了?你当我是小女孩?我可是很难哄的。”

杨厚照道:“知道你难哄,你是祖宗,再不好,不也是朕花了心思的吗?”

李昭现在也知道跟杨厚照分不成,和好只是早晚的问题,所以不能作的太过分。

她没有出言讥讽,道:“知道万岁爷对我花心思了,可是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我不会这么快原谅你,不然不是想犯错就犯错?”

这时候突然来了风,雨都漂进来了。

杨厚照看四周下人都散了,用身子挡住李昭,然后抱住她道:“赵瑾朕也严惩了,你就让朕回来吧。”

正是因为赵瑾收监,杨厚照有正当理由缠着她了。

李昭看他是在给自己当雨,半边身子都浇湿了。

他身体很好,总是活蹦乱跳,按理说不会怕雨水,可是历史中他就是被水淹了一下,然后半年时间就病死了。

总感觉水是他的凶物。

李昭心里倏然一疼,把他往里拉了拉,接下来她本来有很多反驳的话,但是都说不出口了。

爱人的小脸陡然间变白,杨厚照歪了歪头:“阿昭,你到底怎么了?

朕还不止给你看这些呢。”

说完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看着她勾唇一笑,又低下头把盒子打开:“喜欢吗?狗腿子们说女人都喜欢。”

那是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足金项链,链子有点粗,本来应该很蠢的,但是红宝石组成的层层花瓣太过华丽,正好放在衣服外面带,可以压住金链子的土气。

非常华贵漂亮。

李昭已经无法不给他笑脸,道:“万岁爷用心了。”

杨厚照道:“朕给你戴上啊?”

他说着,就跃跃欲试的去解链子的卡扣,李昭心头发酸,陡然间将他抱紧,道:“万岁爷,我……”

杨厚照急了:“阿昭,你是不是哭了呀?”

问完,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又得意一笑:“一定是被朕给感动了,不哭,朕以后再不气你了,真的,咱们和好吧。”

咱们和好吧,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极其小心,那优雅的声线有种焦急的疲惫,可还带着轻柔的讨好,也很期待。

随后他又说了句:“阿昭,咱们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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