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顾玖这乾坤一剑,接下来的修道者的展示都有些索然无味。
其他的玩家也意思意思地展示了一些他们在妖魔世界学到的术法,看起来很华丽,但威能一般,表现得很中庸,没什么出彩之处。

很多修道者发出轻嗤声,觉得他们名不符实。

能上台展示自己的人都是声名赫赫,实力不俗,所展现出来的绝技威能巨大,很少有像这些人这样一般的。

可惜玩家们的脸皮极厚,丝毫不觉得如何。

微生荼道:“有大小姐专美在前,咱们不管表现什么,都越不过她,不如随意些。”

祁乾音等人点头。

玩家最厉害的手段还是与道具有关,不过他们不敢在这里展示出来,万一被某些精明的修道者察觉到有异,暴露天外来客的身份,对他们在这世界的行事很不利。

直到所有修炼者展示完他们的绝活,太阳已经渐渐西沉。

皇帝在交泰大殿招待他们一顿丰盛的晚膳,饭毕后,当众宣布,明日将前往皇陵,让他们集中到宣昭城门,辰时出发。

宣昭城门便是皇城中一处提供给修道者通行的大门。

这一夜,很多修道者依然在夜半时惊醒。

今晚的妖气比昨晚更重,出动的御龙卫频繁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隐隐有奇怪的声音传来,似哭似笑,十分}人。

普通百姓吓得紧闭家门,一家人躲在房间里,祈祷天亮快点到来。

修道者们虽知是妖祸,却不知道这妖祸从何来的,为何在仲夏如此猖狂,连有龙气庇护的皇城都敢撒野。可惜御龙司的速度实在太快,未给机会他们去识明,若是离得太近,得罪御龙司不好,修道者只能按捺下好奇心。

顾玖和秦荒依然趴在墙头。

夜半时,霍廷乘着夜色而来,玄色的御龙服厚重,显然是在执行任务之余,抽空往这儿来的。

秦荒不禁道:“没想到御龙司这么辛苦。”

霍廷朝他们道:“明日我会和国师一起前往皇陵。等到了皇陵,我会去找你们,你们务必小心。”

霍廷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很快就离开,他还要继续镇压皇城的妖祸,时间不多。

目送他离开,秦荒也不觉得霍廷是在皇城瞎混,比起在东海混的祁乾音等人,他的目标似乎更明确。

就是不知道他和国师学到什么本事。

“国师这么厉害,他作为国师的弟子,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吧?”秦荒猜测,“回去后找他比划一下,看看谁厉害。”

顾玖失笑,没什么诚意地鼓励了一句:“那你加油吧。”

秦荒哪里没听出她的不以为意,不高兴地说:“大小姐,你不能因为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就偏着他,我也有努力修炼《乾坤》功法,进步神速呢。”

《乾坤》功法的可塑性非常强,他是没有顾玖的悟性,但也不差啊,都能演化出适合自己的身法来炼呢。

顾玖懒得听他瞎叨叨,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时,她突然想起离开有两个多月的陆疾,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等再出现时,是不是和修道者站在对立面。

怀着某些思念的心情,她渐渐地入睡。

夜色更深了,从夜风中飘来某种异样的气息。

刚封印一只妖魅的霍廷突然抬头看向前方,那里是一条偏僻的巷子,没有灯光,无边的夜色笼罩,黑不见底。

“霍大人,怎么了?”旁边一名龙卫疑惑地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看出什么。

霍廷慢慢地收回视线,淡淡地摇头,将心里的疑惑压下。

他的神色冷肃平静,很少有人能从这张脸看出什么,龙卫见状也没再多问。

**

翌日,顾玖带着众人来到宣昭城门。

距离辰时还有一刻钟时间,国师带着他的弟子们出现。

在场的修道者对国师还是十分敬重的,纷纷行了一个礼,口称大宗师。

国师的弟子有十个,霍廷是半年前新收的小弟子,也是最年轻的,却站在国师身边,由此可见国师对他的看重。

修道者们对国师的弟子都已经很熟悉,唯有霍廷最面生,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国师道:“这是我半年前新收的入室弟子霍廷。”

霍廷上前,神色肃穆,一身浩然正气,与众人见礼。

玩家们最在外围之地,看到这一幕,神色有些微讶。

秦荒小声地说:“这国师是什么意思?他这是故意的吧?”

国师的入室弟子很少,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据说国师已有十几年没收徒,突然间又收了个入室弟子,还当众点名,看着是对他的宠爱,却又像是将他推出来吸引世人目光似的。再加上现在是非常时期,让人不得不怀疑国师的目的。

秦荒的脑洞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散起来。

微生荼和祁乾音等人听了一耳朵,神色越发的古怪。

最后还是顾玖道:“管他有什么目的,霍廷心里有数,你不用为他操心。”

“谁为他操心了?”秦荒不高兴地说,他才没有操心不相干的人呢。

辰时到来,所有的修道者俱已抵达后,国师跃上飞剑,带领众人出发前往皇陵。

皇陵位于皇城外百里处的知冥山,以修道者御剑飞行的速度,不过大半个时辰便能抵达。

国师在知冥山脚停下来。

驻守皇陵的一位宗室王爷迎过来,恭敬地朝国师行礼,问道:“国师,你们几时入皇陵?”

国师看了眼天色,“按往常的规矩罢。”

往常的规矩,都是正午时入皇陵,今年也不例外。

在国师与宗室王爷交流时,修道者们都看向苍翠的知冥山,暗暗心惊。

知冥山林木幽深,山势连绵,一片繁茂之景。

然而此时,一股妖邪之气笼罩着知冥山,那苍翠幽深的林木之中,仿佛隐约可见山中一些邪魅,从山林里跑出来,直到半山腰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下。

虽未入山,却已知其中凶险,很多修炼者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玩家们听到身边那些修道者轻轻地吸气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道姑们也下意识地往顾玖那边靠了靠,对知冥山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和惧怕。

顾玖打量完知冥山,目光落到山脚下守卫的士兵,他们身穿盔甲,手持长-枪,面庞明明笼罩着一股死气,却生机勃勃,十分诡异。

略一想,便明白原因。

作为守陵的士兵,他们长期驻守在这里,这死气是从皇陵那边沾染到的,至于生机,则是国师做了什么,护住他们身上的生气。

这死气与生气结合,方才能让这些士兵好好地活着。

其他修道者也看出来,心里对这一趟皇陵之行越发的慎重,约莫能猜测每三年一次的除魔大会到底是怎么回来,原来要除的“魔”是皇陵里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为何是存在皇陵之中,莫不是大楚皇朝用皇陵来镇压那邪物?

还是养着邪物?

午时,正午阳光直洒而下,明晃晃的光线刺激着眼球。

国师朗声道:“诸位,正午已到,请诸位随我进入皇陵,待入皇陵后,务必小心。”

修道者没有说话。

他们想说什么,但看到国师越发凛然的神色,莫名地将心中的话吞回去,跟着国师一起进知冥山。

有国师开路,山中妖邪不敢侵,一路顺利地抵达皇陵入口。

皇陵入口在知冥山中一处山谷。

这里并没有守陵的士兵,甚至看不到虫蚁野兽,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修道者走过时,踩在枯草上发出的簌簌声音。

正是仲夏时期,山谷里的气候却宛若深秋,谷中的花草树木俱已枯黄。

来到皇陵的入口,那里有一扇镶嵌在高耸山壁上的石门,门口两边有两只数丈高的石兽,它们的头颅低垂,望着下方,仿佛在审视来者,随时化作一只凶兽扑过来,撕杀闯入者。

众人看到这两尊石兽的模样,暗暗倒抽口气。

“这是冥兽吧。”一名年轻的修道者嘀咕道,“我在某些上古异志里看过它的介绍,冥兽是幽冥的守护兽,守护幽冥的通道。”

皇陵是大楚皇室死者安歇之地,用冥兽守护这里,倒是恰当不过。

但是不知为何,看到这两只冥兽,总有种它们仿佛随时可能活过来的预感。

冥兽只是某些异志中记载的东西,这世间是不是有冥兽尚不可知,更不用说世人甚至不知这世间是否有幽冥地府,一切不过是世人的猜测罢了。

怀着某种微妙的心情,修道者们看向皇陵入口处的石门。

这是一扇机关门,门上雕刻着大楚皇室的标志,还有繁杂的法阵禁制,不用试也知道,想要打开它并不容易。

国师上前,先是咬破指尖,弹出一滴血。

那血落到大楚皇室的标志上,血珠子渗了进去,仿佛是被它吸收。

接着标志亮起一道血光,国师双手开始打起法诀,迅速之快,只剩下残影,某些修炼者想要借机看清楚,却越看越难受,晕晕乎乎的。

在场的玩家自然也没放过这机会偷师。

可惜他们所学有限,看了会儿,仍是步上其他修道者的下场,幸好他们去了那么多世界,精神力淬炼凝实,比这世界的修道者的精神力更强大,能看清楚国师的手诀,却无法完整地记下来。

只有顾玖看得津津有味。她不仅看清楚国师手诀的过程,也感觉到某种融合天地规则的自然灵力运转,甚至不由自主地学了起来。

国师的这一手,比她以前学到的术法更精妙,几乎可以说,是这世界最顶尖的术法。

秦荒捂着头,难受地哼唧,“大小姐,你不晕吗?”

“还好。”

其他玩家已经放弃偷师,他们转头看顾玖,发现她还在学,心里不禁涌起一种敬佩之情。

果然是能在战斗场打下赫赫威名的女人,非寻常玩家能比。

直到国师收手,皇陵入口打开,顾玖意犹未尽,要不是国师是这世界的大宗师,不能招惹,她都想去找国师切磋一下,再去拜个师。

皇陵入口打开,国师眉眼冷淡,似那天边的云,淡声道:“诸位,请随我入内。”国师带着他的弟子率先进入皇陵。

皇陵的入口处有淡淡的光,能看到那平铺的大块方石,似是某种云冥石,再往里后一片漆黑,无法再看清楚。

明明看起来十分安静,甚至感觉不到那弥漫知冥山的妖邪之气,但不知为何,却让人心里生起一种不祥之感,压力极大。

修道者互视一眼,最终咬咬牙,跟着国师进去。

顾玖和青云观的人一起,还有祁乾音等玩家,自动地凑到她身边。

当所有人都进入皇陵,大门重新关上,视野里一片黑暗。

身在皇陵之中,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索绕四周,从脚底往上窜,晓是修道者身体素质不错,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突然,一束光亮起来。

紧接着其他的光线渐次亮起,他们抬头望去,发现原来是通道两边的墙壁上的壁灯亮起,像是被人点燃,又像是因为有人进来触动某些法阵,自己亮起。

有这壁灯驱除黑暗,倒是让人松了口气。

原本皇陵就十分诡异,若是一片黑暗,双目无法视物,反而让人心生不安。

入口处的通道十分高大宽敞,明明进来有两千多人,站在这里竟然不显拥挤。

地面上铺着大块的云冥石,两边的墙壁也是由云冥石砌成,每隔一丈会有一盏壁灯,壁灯散发幽蓝色的火光,静幽幽的。

有人特地凑过去看壁灯里的东西,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幽蓝色的火光仿佛凭空出现,十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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