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悲极反而想笑。
那被她视为大恩,不惜以身犯险也要尝试,为其出头的因,在梁丘初月的嘴里,却是无甚意义的。

梁丘初月的动机只有一个:让她去为其心里阴暗见不得人的一面买单,顶罪。

她却傻傻的,被人利用尚且不自知,活该落得这个下场啊!

云秀是真的想笑,她也的确是笑了,勾起的唇角僵硬无比,衬着其略显扭曲的脸色,看起来显得无比诡异。

梁丘初月却是不怕的。

面前这人再如何诡异,那也是被她一步步逼出来的,她怎么会怕呢?

她只会感到一股成就感自心头油然而生。

再者,正如她此前所说的,云秀已然没了灵力修为,体内灵脉也被毁了个彻底,更是身受重伤,连个普通人都不如,有什么可怕的。

不久之前,她可还拽着她的衣摆卑微得像个乞丐一般摇尾乞怜她的施舍呢。

梁丘初月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值得自己害怕的。

她只有满心的快感。

她总算明白了,从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欺辱她。

无论是谁,与之有没有过节,一旦看见了,总要掺和一脚进来。

原来,这种将人逼到绝路上,无处可逃,瑟瑟发抖看着自己、任由自己主宰其命运的感觉这么好呀!

梁丘初月也想笑,是自近乎扭曲癫狂的内心所想要发出的笑。

云秀眼睁睁看着梁丘初月走到自己面前,目露骇人的亮芒,以一种近乎森然的语气慢慢对自己说道:“云秀,你看你现在这样,无论如何都是走不出去的,何必还要往死里折腾自己呢?走不出去要死,走出去了,你没钱没财,没有任何倚仗,也是活不下去的,何必还那么执着呢,左右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早些死了,还能少受些苦罪痛苦。”

虽然已经重新看清了她梁丘初月的面目,然而,听着她自唇边迸出的句句话语,云秀还是忍不住受其影响。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竟会一直觉得眼前这是个善良温柔的人?

为什么会觉得她的心是柔软的炙热的?

为什么她要为了她去干那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

为什么要为了她去伤害别人?

看看啊!

看看这是个什么人。

她想要自己死啊!

云秀的心,就好像一个气球,梁丘初月每一句诛心的话语,都是在往她心口处的气球打气。

恨意,怨怼,一点点将气球撑开。

气球的体积膨胀,挤压到她的五脏六腑,将它们都挤到角落里去,眼睁睁看着处于她心口的气球持续膨胀,随时都会炸开,将她的五脏六腑尽皆炸个粉碎!

不让她喘一口气,也不给她留存一息。

她好恨!

恨自己瞎了眼,猪油蒙了心!

怎么就信了这样一个人!

她怎么就信了这样一个人啊!!

真是应了那句话。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云秀笑了,这次笑出了声,笑得眼泪自干涸泛红的眼角滚滚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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