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傻孩子啊!你让母后如何是好?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秦长悦已经和容兰配了冥婚,已经不是你的妻了,你这又是何苦?”

“彻儿,你这是何苦寻死啊!彻儿!你不为母后想想也要为升儿想想啊!”

宇文彻被胡皇后摇晃的头晕,随后又被那些太医们灌下了苦涩的汤药,此番听到了升儿这个词儿,顿时心头微微一颤。

长悦死了以后,他好像都没有再看过自己的儿子,他不敢看,毕竟升儿的容貌有几分长悦的影子,他真的不敢看。

此番胡皇后这么一提醒,他倒是一下子愣怔了几分,随后低声问道:“母后,升儿呢?”胡皇后不禁一阵气闷但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也不敢过分苛责嗔怪道:“你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当爹的人啊?升儿你不必担心,这几天送进了我的凤庆宫同我一起住着,昨儿还

睡在了太后的寝宫中,这个孩子懂事得很,着实的令人心疼!你也去瞧瞧他去!”宇文彻点了点头,第二天许是真的内心愧疚亲自进宫一趟,先去看了父皇,被明武帝狠狠点着鼻子骂了一通,看着他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明武帝也是词穷不想看见他将

他撵了出去。

随后胡皇后留在明武帝那边伺候,他独自一人便到了太后的长乐宫,刚走到宫门口便远远听得一阵小孩子的笑声,爽朗有力让宇文彻听了却是心头一抽。

这个混账东西,死了娘亲却是一点儿也不难过,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他脚下的步子猛地加快了几分抬腿迈进了宫门。

刚走进了院子便看到了升儿正拿着一把银质小剑对着一头西域进贡进来的小兽不停地引逗着。

他此番穿着一身淡紫色小小的锦袍,锦袍上绣着大团的富贵花,一张白玉雕刻般的小脸渗透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小小年纪便有几分不一样的气度。

本来很凶的小兽居然在升儿面前翻跟头打滚,简直有几分贱贱的感觉,四周的人也是颇感诧异。

这个孩子身上莫名有几分隐隐的威压,即便是再厉害的兽在他的面前也都是这个贱样子。他此番小大人一样背负着小手,另一只手用剑柄逗着地上的小兽,即便是没有了娘亲,父亲也疯癫不堪好像对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他自己倒也是对这对儿爹娘没有

太大的依赖性。

宇文彻本来心头有些气却不想看着眼前精致玲珑的小人儿,看着他眉眼间颇像长悦的那一抹绝色,顿时一颗心扯了起来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一颗心像是被放在油锅上煎熬着,呼吸不畅,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快要憋死了去。

升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忙转过身,一看居然是许久未见的爹爹忙疾步走了过来,小小的身子规规矩矩给宇文彻行礼。

虽然人小,可是那姿态却是做足了套儿。

宇文彻狠狠闭了闭眼睛蹲了下来,将他抱了起来。

“可想爹爹?”

“不想,”升儿的声音带着几分奶声奶气。

宇文彻……

他随即苦笑了出来,这孩子倒也是耿直得很!

“近来做些什么?”宇文彻发现和自己儿子对话,都不敢看他的脸,不能看,看了便痛得不行,这个孩子的侧脸看过去和长悦实在是太像了。升儿点着手指头倒是来了兴致笑道:“皇祖母送了我一匹小马,昨儿曾祖母还给我讲前朝的故事,对了,舅舅也来过了!舅舅说话的语气好严肃升儿有点儿怕,不过舅舅送

给我一柄剑,好大好大,说等我长大后他亲自教我武功!”

升儿的声音有几分兴奋,倒也是对这个舅舅崇拜的不行。他也是养成了习惯,称呼宇文清不用王叔的称呼,用的是舅舅的称呼。“舅舅还说……还说以后我可以常住清王府,他还说要给我准备一个大大的马场……养好多好多的马儿。爹爹,舅舅还帮我找了好多个小哥哥保护我,武功都很厉害,我好

喜欢!”

宇文彻心头掠过一抹暖意,他知道三哥现在不待见他,但是有长悦的面子,以后升儿一定会被三哥照顾的很好。

升儿有了三哥照顾,他倒也是心头松了一口气,总比他这个废人照顾的好。

宇文彻抱着升儿走进了暖阁,太后此番坐在楠木软榻上看着宇文彻走了进来,眼底掠过一抹痛色。

听闻这个孩子因为长悦的死总是胡闹了一些,原本想要责备他几句,去不想看着宇文彻满头花白的头发,太后责备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儿里说不出来了。

宇文彻放下了升儿,随即跪在了太后面前磕头道:“皇祖母,孙儿给皇祖母请安了!”

太后缓缓叹了口气看着宇文彻道:“罢了,起来吧,哀家倒是没想到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儿子,哀家以为你一直都要沉浸在悲伤中忘记了一切!”

太后到底还是刺了他几句,一个个的连自个儿的孩子也不管了吗?

长悦那个丫头也是无情义的,彻儿这个做爹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祖母教训的是,”宇文彻更是心口堵得难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沉浸在悲伤中走不出来。

太后看着他的样子,也是觉得他可怜,随后命宫婢带着升儿去另一间屋子喝煲好的汤还有羊奶,长身子的时候,太后倒是注重升儿的饮食。此番暖阁里只剩下了太后和宇文彻,她缓缓道:“彻儿,哀家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没有见过,没有经历过。虽然长悦不在了,可是你的日子还得过啊!哪

天等你缓过劲儿来,皇祖母帮你再从帝都的世家大族里物色一个,到时候……”

“皇祖母,”宇文彻微微垂首打断了太后的话,声音中却是哽的难受。

他缓缓几步走到了太后的身边,却像是小时候那样跪趴在太后的膝盖上放声痛哭了出来。“皇祖母,不成的,孙儿试过了,不成的,孙儿忘不掉她!怎么也忘不掉她!孙儿此生都被那个女人毁了,毁了个干净!呜呜呜……孙儿这辈子都不成了,完了,没希望了

……孙儿真正儿的被她毁了!”太后狠狠闭了闭眼,抬手抚上了宇文彻耸动的肩头,看着他也是心酸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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