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围坐在桌前吃饭的时候,顾纯情十分沉默。
权泽曜就坐在她的旁边,她却没有勇气转过头去看权泽曜一眼。

“你说说你,好几个月都不回来看看我们,白把你养这么大了。”母亲又开始抱怨起来了。

顾纯情脑袋越垂越低。

“还是泽曜有心,去韩国出差回来,一下飞机就直接赶了过来,还给我们带了礼物。”

说起权泽曜,母亲的语气立刻变得缓和。

顾纯情咽了咽嗓子,抬起头来看了眼母亲。

母亲正用筷子不停地往权泽曜碗里夹菜,真不知道谁才是她亲生的。

“对了泽曜,你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父亲插了句话。

权泽曜平静地说:“他很好。”

“那就好,记得让他按时吃药,药不能停。”

“我会提醒他。”

听父亲提起权泽曜的爸爸权智,顾纯情不由记起了一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正是因为那件事才最终促成了她与权泽曜的婚姻。

顾纯情的父亲是心脑科医生,一年前,权智突发心脏病被送往医院,当时负责抢救的医生正是她的父亲顾白。

权智病情危急,经过医护人员长达六个多小时的不懈抢救,他才终于保住性命,他的手术做的非常成功。

醒来后,权智了解到自己当时被抢救的情况,对主刀的医生顾白充满了感激,他开了一张支票给顾白,但顾白没收,住院三个多月来,他与顾白时不时地聊天,久而久之,两人倒成了朋友。

顾纯情是偶然一次去给在医院值班的父亲送换洗衣服时,才得知曜星集团的董事长住院的消息。

她老早就听说曜星集团的董事长是权泽曜的父亲,也理解那个时候的权泽曜身在国外,并没有收到自己父亲生病住院的消息,所以她就时常偷偷溜进医院,打着护工的幌子去照顾权智。

权智其实并没有请护工,但他挺喜欢顾纯情这个小姑娘,让属下的人暗中去调查了一番,才知道顾纯情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儿,而且顾纯情和权泽曜曾经就读同一所高中,两人是同班同学,关系似乎还不一般,他心中大抵猜到顾纯情为何会那样细心地照料他。

一年后,他促成了顾纯情和权泽曜的婚事。

在双方家人看来,这是美事一桩。

然而,顾纯情心里却很清楚,权泽曜一直误以为是她故意接近权智,讨好权智,机关算计,从而才换来能够成为权太太的机会。

其实顾纯情会选择照顾权智,完全是出于喜欢权泽曜。

她当时并没有想太多,更没有以为自己照顾了权智,就能和权泽曜结婚,所有的事情都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当权智很认真地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权泽曜的时候,她还是点头了。

她实在放不下权泽曜,即便权泽曜深深地伤害过她,即便被权泽曜当成是个卑鄙的小人,她仍然义无反顾地选择留在了权泽曜的身边。

她有想过,自己已经变得漂亮,变得苗条,权泽曜见到这样的她,可能会喜欢她,谁知,权泽曜的态度比她想象中还要冷淡。

“你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母亲忽然转移了话题,把顾纯情问得一怔。

权泽曜倒表现得很自如,只回了母亲两个字,“近期。”

“权曜,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是你还欠我们纯情一个盛大的婚礼。”

“我知道,我不会亏待纯情,我会好好对她。”

说话间,权泽曜握起了顾纯情的手。

这让顾纯情受宠若惊,但是很快,顾纯情就冷静下来。

在双方的家长面前,权泽曜的伪装可谓天衣无缝,至少他没有让家长们觉得他们的婚姻存在任何的问题。

顾纯情看着权泽曜的侧脸怔了几秒,就立刻配合着权泽曜冲母亲笑笑说:“妈,泽曜太忙了,你不要总是催他,能抽出时间的话,婚礼一定会补办的。”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顾纯情非常自然地将手从权泽曜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埋下头继续吃饭。

气氛还算融洽,除了权泽曜握了下她的手之外,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其他的互动,甚至连眼神上的交流都很少。

偶尔权泽曜会转过脸来冲她微笑,那笑很温暖,却不真实。

饭后,四个人坐在沙发上吃餐后水果,顾纯情依旧沉默,大多是母亲在不停地说话,权泽曜礼貌性地附和几句。

想起自己还有些私人物品没有带走,顾纯情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今天背的是一个休闲的大包,能够装下不少东西。

进入房间后,她拉开梳妆台下面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是蓝色圆形的,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条用天然贝壳做成的手链。

那是她高二暑假和父母去海边游玩的时候,在海边捡的贝壳,她用贝壳做了两条手链,一条自己留着,另外一条送给了权泽曜,不过,她至今没见权泽曜戴过。

盯着手链看了一会儿,她将盒子盖上,把盒子直接放进包里,之后又把梳妆台上的护肤品也装上,然后装了几本书,这才走出房间。

客厅的谈话声不知何时停止了。

顾纯情看到母亲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毛毯直奔客厅的沙发前,她走过去,才发现权泽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母亲小心翼翼地将毯子盖在权泽曜的身上,父亲也拿起摇控器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

“让他睡会。”母亲小声对她说。

她点了下头,将包放在一边,然后在权泽曜身旁坐下。

看着权泽曜双目紧闭,眉头微微蹙起的疲惫模样,顾纯情满眼都是心疼。

韩国出差这一趟,权泽曜肯定没有好好睡过觉,她从来没见他坐在沙发上睡着过,他一定是累坏了。

她安安静静地陪在权泽曜身边,母亲也去将客厅的主灯关掉,只留了两盏柔和的小壁灯。

“泽曜这孩子怎么累成这样?”母亲看了权泽曜一眼,走到父亲身旁坐下,小声嘀咕。

父亲叹口气,低声说:“管理那么大一家集团,你以为是很轻松的事情?亲家现在基本上不过问集团的事,都是泽曜在忙前忙后,年纪轻轻就顶着那么大的压力,这孩子不容易。”

“那我催他办婚礼,是不是有点不尽人情了?”

“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看着办,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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