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好半响,才终于费力的看清眼前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明病重的人是她,可他的脸色似乎并不比病人好多少,黑沉沉的俊脸配着下巴上青色的胡渣,一双黑洞洞的眼下是凹陷的眼窝,眼底猩红的血丝分明。

乍一眼,竟显出几分苍凉的味道。

大概是病得厉害,她也提不起什么脾气,淡淡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我问你,小然怎么气你了?”

夏梵音,“………”

她有气无力的道:“没什么,玩笑而已。我说话很累,你要有事就直说,没事就别浪费我的力气。”

屋子里噼啪噼啪的燃烧着炙热的木炭,有些闷热,权倾九颀长的身影站在床畔,低眸看着她整个人都窝在那两床被褥中的模样,他眼眸微微收缩着,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朝她伸出去。

“嗯……有事。”

他克制的握紧拳头,终是没有把手伸出去。

在原地站了会儿,低哑的嗓音道:“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夏梵音忍不住想翻白眼,可是她连睁眼都觉得累,更何况是翻白眼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所以那白眼最终还是没翻成,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为这事儿?”

权倾九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自始至终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自己就是医者,竟然能让自己病的这么重……”他缓缓的在她床边坐下了,低低哑哑的道,“你觉得我对不起你,生我的气,所以不惜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并不是拿我没有办法,至少能让我如鲠在喉是吗?”

夏梵音,“………”

他哪来的脸,觉得她是为了他?

她自己都搞不懂,这病怎么来得莫名其妙。

夏梵音懒得回答他,只用冷漠的眼神回应他的话。

可是她不说话,他好像又开始变本加厉——原本只是从站着变成坐着,她也就没说什么,可他竟然又从坐着变成半躺在她身旁,隔着被褥将她紧紧的抱了起来。

夏梵音本就浑身不舒服,被他这么一抱,简直要窒息。

“权倾九!”

“小七,你可真是厉害……”他抱着她的姿势像是缱绻的依偎,头颅在她滚烫的脖颈间轻轻的蹭了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和不舍,“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可是你偏偏什么都不要……”

“………”

夏梵音简直莫名其妙。

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疲惫的闭了闭眼,“权倾九……”她没有半点力气挣扎,鼻音浓重,喘了几口粗气,“你别以为胡言乱语就能趁我生病的时候占我便宜,给我放开听到没有?”

“我明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一直不想给。”

男人没有再动再蹭,就这么覆在她的颈间,嗓音已经不只是刚才来时那般单纯的沙哑,而是微妙的嘶哑中透着几分艰涩,“不过这一次你赢了,你要的我都给你,没有例外——我放过你。等你好起来,我就让你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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