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陷入了层层幽梦之中,渐渐的,耳边似有流水声响起,仿佛载着前世幻梦而来,只是忘川的彼岸,不知是否仍有花开满地。
“噗通!”

一声清响,萧尘坠入了这流淌的河水里面,只见河水浑红,那大大小小的漩涡底下,仿似困缚着无数枉死的怨灵,一声声凄啸不断,被忘川所羁,无法再入轮回。

这河水不知通往何处,不知是否通往那九幽之下的黄泉,萧尘失去了意识,既感受不到此刻河水的冰冷,也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就这样顺着河流,不知流向何处。

……

再说神阙子,他先是被萧尘以帝孤发动的“人剑”所伤,再是被枯木龙吟掌力一震,最后又被一枚化血针射入左臂,若不是他有着洞墟境修为,再加上前不久吸收了璇玑子的血魂,只恐早已殒命。

此时,他拼着一口力气,又回到了悬崖上方,被射入化血针的左臂,已经逐渐失去知觉。

神阙子脸现惊色,此时来不及多想,连忙运转玄功,欲将化血针从手臂里逼出来,否则再过半刻,纵然不会威胁到他性命,但这条手臂,也多半不保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嗤”的一声,月光下,那一枚森然银针,总算被他逼了出来,只是左臂,此时仍然麻木,没有任何知觉。

神阙子脸色越来越阴沉,自当年他臻入洞墟境以来,从未有如此狼狈过,而这次,不但师弟死了,连他自己,也被一个尚未化神之人弄得如此狼狈,被一剑重伤不说,还险些连性命都丢了,教他如何吞得下这口气。

“萧一尘,待老夫将你擒住,必定将你挫骨扬灰……”

神阙子眼神越来越可怕,待要以十日追魂咒去追踪萧尘下落,却意外地发现,十日追魂咒竟然已经失效了。

“怎么回事?”

神阙子神色一凝,立即向那悬崖下望去,然而那下面黑漆漆一片,却是什么也看不见,十日追魂咒一旦发出,只要还在十日之内,就绝不会中断,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已经身殒了。

“那小子……难道死了?”

神阙子再次将目光一聚,但无论是以神识探察还是其他手段,都无法探清那悬崖底下的情况,但他绝不相信萧尘会这样轻易死去,可是十日追魂咒为何会失去感应了?

正自不解之时,忽然间,整座悬崖都剧烈震荡了起来,顿时满天烟尘大作,像是沉寂了万年的恶魔,将要从那地底深处冲出来一般,一股恐怖气息,瞬间笼罩了四野。

神阙子陡然一惊,即使修为到了他这等地步,此时也倍感压抑,不再犹豫,立即往来时的方向奔去,总算在片刻之后,逃离了这片诡异之地。

等第二天的时候,他传以神念,将所有门人召集了过来,然而怎么找,也找不到昨晚那条诡径了,那条诡径消失了,连同那诡异之地,也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样,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不知不觉,天又快黑了,神阙子仍不死心,令所有人在这附近找,就算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他也要将萧尘找出来。

然而一连找了三天三夜,太始道门的人也没找到他说的那条诡径和那片诡异之地,更无萧尘的踪影。

此时神阙子慢慢回想起来,三天前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可是胸膛上的剑伤,还有慢慢恢复知觉的左臂,以及深入骨髓,慢慢侵蚀着他的帝孤煞气,分明都在告诉他,那晚一切都是真的,不可能会是一个梦,只是萧尘,如今又到了何处?

“长……长老!”

就在这时,远处一名弟子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神阙长老,我们按照您说的路线寻找,搜遍方圆千里,也不见那萧一尘的踪迹,现在……现在还要继续寻找吗?”

听完之后,神阙子慢慢陷入了沉思,如今十日追魂咒已经没了作用,那小子的气息也完全消失不见,要在这茫茫山脉中寻找,无异大海捞针,可就算是大海捞针,他也一定要将萧尘找到,问题是……现在怎么办?

“神阙长老!”

这时,又有一名身穿红衣的老者行色匆匆从远处御剑而来,身后还跟着二十多个弟子,此人正是上次追杀萧尘入无尽山脉的两个化神修者之一,太始道门千机阁的云中玄。

见到此人到来,神阙子眼神一凝:“何事慌张?”

“回禀长老……”

云中玄立即下了飞剑,神色间有些惶惶不安,拱手说道:“我们在以北三千里外,发现了梦仙宗的踪迹,之前在外面,我们有不少人都死于她们之手,倘若弟子所料不差,这次应是那梦仙儿亲自带人入山……”

“梦仙儿……”

一听见这个名字,神阙子登时目光一寒,竟令身后十几个弟子,皆莫名感到一阵寒冷。

过了一会儿,才听他沉声道:“先不管梦仙宗的人进来做什么,我们首要任务,是尽快找到那萧一尘,绝不能让他离开这片山脉,吩咐下去,让外面所有人,能来的,全部进来,就算封了这座无尽山脉,也绝不能让他逃离出去!”

“是,弟子遵命……”

云中玄只感到有些惶惶不安,拱了拱手,不敢多留,立即退了下去。

神阙子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青山,眼神一下变得更加寒冷可怕了:“萧一尘,梦仙儿,待老夫伤势恢复,你们没有一个能逃出老夫的五指山……”

夜里冷月无声,寒风刺骨,一座山洞里面,只见神阙子脸色可怕,胸膛上那一道剑伤,更是触目惊心,被帝孤所伤,剑中凶煞之气已经深入骨髓,岂是能够轻易恢复的?

“噗!”

一口紫黑色的淤血吐出,神阙子脸色立时变得更加煞白难看了,为了恢复这伤势,他已徒损百年道行,然而这剑伤,却始终好不了,剑中的煞气,还留在他体内难以逼出,如此下去,在剑气日夜侵蚀之下,不但会减损他的道行,最后不出三年,必然会危及他的性命。

“嘿嘿……”

只见他惨笑一声,忽然自袖中取出一样事物来,却是一枚黑色诡异的丹药,只见那丹药被一层黑雾笼罩,看上去极其邪异。

“鬼雾先生,想不到当初与你打赌,如今还真被你说中了,此次出来,往日种下的恶因,今日恶果成熟,我最终还是要服下这枚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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