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下这怪异的一幕,北河心中生出了某种猜测。
而这时他前方的那道人影,已经快速行去,距离他已经有三十余丈的距离。

此女一边走时,还回头看向身后。北河可以肯定,此女看向身后是为了防备他有没有跟上来。

相隔三十余丈,他能够通过脸上的面具看到此女的一举一动,此女却无法发现他。

前方那位是一个结丹期修士,堂堂结丹期修士,居然要绕着他走,并且还要对他时时防备。这让北河中心极为唏嘘,在眼下这诡异的地方,他跟这些人之间的角色,仿佛相互调换了过来。

虽然如此想到,但他还是远远跟着前方的此女,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前方的黑袍女子仿佛早有目标,一直向着此地最深处行去。

仅仅是随着此女踏入山谷数百丈,这时北河看向周围就瞳孔一缩。

只见在他左右两旁,竟然出现了一具具骸骨。

这些骸骨不知道死去了多久,浑身上下并没有衣物包裹,只剩下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想来在岁月中,这些人的衣物已经化作了尘埃。

当北河从其中一具骸骨身旁走过时,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缓缓蹲下身。

这具尸骨是一个男子,但是此人的骸骨并不完整,两条手臂已经缺失,从肩头齐根消失之处,切口极为平整的样子,看起来应是被某种利刃给斩断。

而后他又向前走去,来到了另外一具骸骨旁。这一具骸骨属于一个女子的,此女浑身骨架倒是完好,不过在眉心的位置,却有一个指头大小的小孔,看来这应该是造成她的死因。

一连查探了数具骸骨后,他发现这些人的死都是外因造成的,应该是死时发生了一场大战。

放眼望去,除了山谷中,在两旁的山上,也有不少的风化的尸骨存在。

最终北河站起身来,继续跟着前方的女子。

当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山谷的尽头,只见在两人前方,有一座宏伟的黑色大殿。

这座石殿从前方的山谷中拔地而起,足有五十丈高,在昏暗中仿佛一尊匍匐的巨兽,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压抑。

到了此地后,前方的黑袍女子径直踏入了大殿内,消失不见了踪影。

北河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看样子前方那八人,应该全部都踏入了大殿中。

摸了摸下巴后,他并未着急向前走去,而是向着一侧踏上一条小径,最终来到了一间石屋前。

石屋的屋门大打而开,北河站在门外向着其中看去,就看到了屋内有一张简单的石床。在石床的边沿,还有一具白骨静静的躺着。

于是他离开了眼下的石屋,来到了不远处另外一间石屋前。跟之前他看到的情形一样,石屋中只有一张简单的石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北河一连查看了好几间石屋,但结果都一样。

最终他回到了山谷内,站在了那座宏伟的石殿前。

他眼下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座宗门势力的旧址,山谷两旁的那些石屋,有点类似于他这种普通弟子在不公山的居所。

只是这个宗门势力多半当年遭到了屠杀,才会发生眼下的一幕。

他继续向着大殿行去,最终站在了大殿黑漆漆的大门前。

抬头他就看到了大殿的门匾上,有着三个古怪的字体,但这三个字体他并不认识。但细看之下,这三个字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一物,就是他从丰国皇宫秘库中的得到的那面黄色令牌。

那令牌上的字体,跟眼下这石殿门匾上的三个字,应该是同一种文字。

吸了口气后,北河迈步踏入了其中。

这座大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宏伟,在大殿内,是一根根巨大的石柱矗立。正前方,还有一条幽暗的长廊,不知道通往何处。

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显然此地尘封了太久的时间。

而在大殿中,遍布一地的白骨,细数之下足有上千具之多,不少还堆积成山的样子。

除了骸骨之外,他在地上还看到了一些兵刃。

这些兵刃表面暗淡,甚至有的还曲卷不堪。

北河随意的捡起了地上的一柄长刀,放在眼前仔细查看。从刀身上,他看到了一条条锻造的纹路。神色一动之下,他又捡起了另外一柄短剑。而后他就发现,这些兵刃竟然全都是打造而成的,并非修士中常见的炼器手法炼制。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寻常的兵器,而并非法器。

得出这个结论后,北河对于心中的猜测更加肯定了。眼下的这些人,恐怕都是武者,而并非修士。

“咔嚓!”

突然间北河手中的这柄短剑,从握柄处碎裂开来,剑身砸在地上,断裂成了数节,在空旷的大殿中,传荡开了一轮一轮的回音,良久之后才消散。

北河目光警惕的四下扫视,直到回音消失之后,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在他目光扫视之际,他又发现了什么,迈步来到了不远处一个角落。只见在角落中躺着一具尸骨,这具尸骨的骨架比起常人的要粗大一圈,而且即便是死去这么多年,此人的骨架也呈现洁白色,而并非之前见到那些尸骨的灰白色。

“炼体士!”

几乎是一眼,北河就看出了此人的身份。高阶炼体士,能够将浑身骨骼都给锻造一番,变得比常人的粗大跟坚韧。眼下的这具尸骨,明显就是一个高阶炼体士。

当他顺着长廊继续向着大殿深处行去,沿途他发现此地的骸骨,除了修士中的炼体士之外,还有普通修士存在。

因为他看到了一些残缺的法器。这些法器有常见的飞剑,还有法印,以及大钟等物。

只是这些法器经过时间的煎熬,也变得脆弱不堪了,北河只是轻轻一捏,就碎裂开来,显然是无法再用。

眼下的一切都表明距离当年那一战过去,实在是太久远了。

这些尸骨中有武者,也有修士。这让北河猜测,莫非是当年发生了一场武者跟修士之间的大战。

可众所周知,武者跟修士之间,实力堪称天差地别,二者的战力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这是一种常识。

但是紧接着,北河就摸了摸他脸上的这张面具。

武者,当真比修士弱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脸上的这张可以让灵觉大涨的面具,为何只能由真气催发,而不能由法力催发。

摇了摇头后,北河抬起脚步,顺着长廊向着大殿深处行去。之前踏入此地的那八人,应该都在此地的深处。

随着他继续行走,他发现眼下的地方,好似一座座大殿排成了一竖,而后被全部打通。

他正从一座大殿,跨入另外一座大殿。何种古怪的建筑,他还从未见过。

而每当他走进一座大殿,他都能够看到其中堆积而起的尸骨。

这些尸骨原本是武者的更多,可是随着不断深入,修士的尸骨反而变得多起来。这是北河从地上留下的一件件法器逐渐变多推断出来的。

在北河一连跨入了六座大殿后,他眼下的情形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了。

只见在大殿中,充斥了一种无名的压迫气息,常人在其中行走,将变得困难。

这一刻北河发现他丹田中的法力,已经毫无感应了。他下意识的调动了体内的真气,接着那种压迫气息,就荡然无存。

他虽然可以用真气将那种压迫气息给抵消在外,其他人就没有这种本事了。

当北河再次跨过了两座大殿后,只见在他前方,出现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身着黄袍的男子,还有一个是身着夜行衣的人,最后一个则是刚才那个黑袍女子。

三人中,他认出黄袍男子是踏入此地两个化元期修士中的一个。至于那身着夜行衣的人,则是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凝气期修士。

眼下的三人,正迈步向着深处行去。

只是这三人的步伐看起来有些艰难。那黑袍女子还好,或许是仗着修为高深的原因,即便是后赶来,此女也从另外两人身边走过,向着深处行去。看起来只是走得有些缓慢而已。

至于另外两人,每一次抬起脚步,都需要片刻才能落下。

尤其是身着夜行衣,修为只有凝气期的那位,可谓举步维艰,行走间就连身躯都在轻颤着。

不消多时,此人就落在了后方,被那黑袍女子跟黄袍男子一前一后的甩在了身后。

北河面色古怪,此时他下意识的将体内的真气沉寂下去。

紧接着他就脸色一变,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重力袭来,让他行走仿佛扛着一座巨山,就连身躯都出现了颤抖。

于是他连忙运转起了真气,那股重力这才消散无踪。

看着前方那身着夜行衣的人影,北河略一沉吟后,他便迈步跟了上去,不过他却有意的放慢了脚步,让自己的速度看起来只是比此人快一点。

而当他经过此人身旁后,这身着夜行衣的人,自然发现了他。

此人先是一惊,而后看着北河就露出了一抹警惕,甚至是忌惮之色。

见状面具下的北河嘴角一勾,此人是除了他之外,在此地最弱的一位了,而看到他走来,恐怕此人还以为他是个结丹期或者是化元期修士,自然会忌惮了。

来到了此人身侧,北河双手倒背,放缓了速度,跟此人并肩而行。

“这位道友,不知道如何称呼呀。”只听北河面向此人道。

闻言,身着夜行衣的这位脸上的警惕更甚,看向北河道:“阁下有什么事吗。”

北河心中惊讶,没想到此人竟然是个女子,而且听声音还颇为年轻的样子。

只见他微微一笑,而后道:“没什么,在下第一次踏入此地,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地方,所以想要找道友解惑一二,还望道友不惜赐教。”

听到他的话,身着夜行衣的女子一皱眉,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但或许是因为忌惮北河修为的原因,随即还是听她开口:“此乃武王宫,曾经是一群古武修士的聚集地。”

“武王宫……古武修士……”

听到这几个字的刹那,北河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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