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订阅的小天使都会像小七宝一样萌可爱哦~么么哒~~  昨晚上又梦见了那些不堪的场景,每一幕都逼真入骨, 仿佛身临其境。此刻尚且觉着腰酸腿软, 脚趾头都有些麻酥酥的。
不仅是浑身无力,更像是给妖怪把所有的精神气儿都吸走了似的, 下床到梳妆台这几步远, 整个人还是摇摇晃晃的。

同春仔细看七宝, 见姑娘雪色明净的脸上, 两只眼圈隐隐地有些发黑,整个人也没有精神。

想到昨晚上她哭叫着从梦中醒来,便知道必然是做了噩梦的缘故了。

同春便道:“姑娘,到底是做了什么梦,吓得那个样子?”

话音未落,七宝已经打了个寒战。

同春笑道:“总不会是梦见鬼了呢?”

七宝打了个哈欠, 揉揉眼睛说:“梦见鬼也比梦见那个要强上百倍。”

对同春来说,世间最可怕的便是鬼怪了, 却不知道姑娘口中的“那个”, 到底是什么。

同春见七宝娇嫣的嘴唇紧闭, 便知道她不肯说。于是道:“姑娘身上好不好?若觉着不适,不如跟老太太、太太他们说声儿,今儿不去了也罢了。”

说实话, 七宝也不想在今天出门。

一来对于康王府还有一点点的不放心, 二来昨晚上偏又梦见那一幕, 让她很不爽, 隐隐觉着不是个好兆头。

七宝思来想去, 道:“罢了,快梳妆吧。昨个儿太太百般叮嘱,让我今儿早点起来打扮。毕竟已经散出去那消息了,若是不去,却显得我们心虚无礼。何况今日王府宴请了许多人家,也不只是咱们这府里的人。”

虽然把那梦里的事当作了八分真,但毕竟婚事不成,就已经去了心腹大患。

周家还在朝为官,宫内还有贵妃,自然不能跟皇亲国戚们闹得太僵。

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万一自己的梦并不全是真的,那么也还有点退路。

最要紧的是,就算梦是真的,那么距离康王殿下倒台那也还有两年的时间,如果现在就跟康王府闹得僵死了,那康王爷一怒之下,自然有足够的时间跟实力来搞死威国公府。

所以,七宝觉着:要跟康王府保持一种类似泛泛之交,没有交恶,但也不产生任何亲密关系的“关系”。

这还是七宝头一次绞尽脑汁,她看着铜镜里那模糊的花容,凑近瞧了瞧,果然也看见自己的眼圈微微发黑。

七宝想到昨夜的罪魁祸首,忍不住叹道:“怎么会有那么可厌的人啊。”

今日康王府设宴,前往赴宴的高门贵宦,络绎不绝。

七宝跟四姑娘周绮跟在苗夫人身边,陪着老夫人进门,王府内早就嘉宾满座,诰命夫人,各位国公夫人,侯夫人等,欢声笑语。

大家看见威国公府众人来到,均都屏息,目光却不约而同地都在七宝身上,望着这神仙般模样的女孩子,均都忍不住发出惊艳的窃窃低语,连声赞叹。

康王妃将要行礼的谢老诰命扶住,命坐了,又见苗夫人带了周绮跟七宝行礼,才笑吟吟地说道:“小七宝已经大好了吗?”

七宝垂首恭敬地回答说道:“多谢王妃关怀,已经好多了。”

王妃又特叫她靠前,仔细看了会儿她的额角,见伤口已经愈合,并没有留下任何疤痕。王妃道:“以后玩乐之时,可要小心些呀。”

旁边宁国公府的老太君笑说:“小七宝,听见王妃的话了吗?以后可千万别再淘了,你这一摔不打紧,可知道多少人为你揪心呢。”

谢老夫人才也笑着说:“我已经训过她了,只是也不全是她淘气的缘故,都是她的八字克了流年,所以连婚配都不得……以后行事也要处处小心了。”

宁国公太夫人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孩子出身富贵,偏又生得这个好模样,自然有些神嫉鬼妒的。倒要想个法子禳解禳解。”

大家闲话两句,各自入席。

宴席摆在大花厅中,康王妃坐了首席,底下是各位年长的国公夫人,诰命等,似七宝这些闺阁少女,便排在末尾。

王妃举杯,共庆佳节,众人起身,回敬王妃,七宝端着小小地酒盅,犹豫着不敢喝,旁边一名少女看她犹豫,便小声笑道:“这是雄黄酒,喝了可避五毒,好歹尝一口罢了。”说着,自己吃了半杯,又嫣然一笑,举杯给她看。

七宝见她这般礼待,就也举杯,自个儿小小地抿了一口。

入口似有些辛辣,便皱皱眉,吐舌放下。

谁知七宝昨夜没有睡好,体质且弱,喝了这口酒,片刻,心头便有些烧灼。

她生恐在宴席上失礼,于是告罪起身,同春陪着她来到外间。

两人略在廊下站了站,期间四姑娘周绮出来,询问她是怎么样,七宝只说无碍,一会儿就进去了,便叫她先回去了。

毕竟两人都离席的话不大像话,周绮就只说:“你早点儿回来,这是王府,千万别乱走动。”

七宝笑说:“难道我还会去逛花园吗?”

周绮回去后,一名王府的侍女走过来,询问道:“姑娘可是哪里不适?王妃有令,可到内宅暂时歇息片刻。”

七宝的确是缺了觉,可又不想在王府里放心大胆地睡。便只摇头。

同春:“我要解手,姐姐给我指一指路。”

侍女说道:“我带你过去就是了。”同春回头对七宝说:“姑娘且等一等我。”

七宝道:“快去快回。”

两人离开后,七宝不便自己一个人回席,便坐在栏杆上等候,不料片刻,那侍女去而复返,对七宝道:“那位姐姐不知怎么了,在偏间里晕倒了。”

七宝忙叫她领路,如此拐过一个月门,丫鬟拾级而上推开面前的屋门:“就在这儿。”

七宝正有些喘吁吁,好不容易迈步进门:“同春?”

同春却是没有出现,现身的是另一个人。

康王世子赵琝今年十七岁,早已经知晓人事,府内的美貌宫女,也幸过几个。

王妃先前把威国公府的女孩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赵琝只是不信。

毕竟他在外头也见过几个久负盛名红极一时的青楼倌人,自忖就算美貌,也不至于到那种绝世惊艳的地步,自己的母妃只不过是看中了威国公府的家世,所以才撮合着这门亲事罢了。

可先前惊鸿一瞥看见她在廊下,突然觉着之前所见过、所经历的那些所谓佳人,简直给她提鞋还不配。

所以才逼迫那丫鬟,把她引了来。

赵琝生生咽了口口水:“七妹妹!”

“你……”七宝被突然出现的赵琝吓了一跳,又是吃惊,又觉着不妙:“世子、你怎么在这里?”

赵琝直勾勾地看着她,舍不得移开目光:“七妹妹,我听说你身子不适,便过来瞧瞧,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

他上下反复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只觉着她通身没有一处不好,没有一处不美。

又见她的手搭在腰间,纤纤柔荑,犹如上好的羊脂玉精工雕琢,竟不知握住的话会是何等销魂滋味。

七宝见他眼神不对,不敢再多说,只转身要回去。

冷不防赵琝立在她身前,七宝差点撞到他身上,忙停下道:“世子,你拦着我干什么?”

赵琝听着她莺声燕语,越发的心猿意马了,笑眯眯望着她道:“七妹妹,我们都要定亲的人了,将来你嫁了过来,便是夫妻,何必跟我这样见外。”

七宝楞一愣,忙道:“我不会嫁给你。”

赵琝怔住,然后说道:“哦,你说那些你八字的传闻啊,我并不在乎。我只要你的人。”

原本赵琝还是在乎的,可是当亲眼看见了这人,顿时便觉着那些八字相克之类的话,纯属于子虚乌有,甚至就算真的相克,那么只要亲近了美人芳泽,死了也值。

七宝着急,一时忘了惧怕:“不、不成的!”

赵琝早忍不住,猛地攥住了她的小手:“怎么不成?哥哥说成,一定成,你是我的人!”

七宝低下头,小手给握的有些疼,她又急又惊,回头看看,空无一人。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七宝叫道。

“七妹妹,别怕。”赵琝喘着气。

她的小手柔若无骨,如他想象一样,却比想象中感觉好上百倍,正要将她抱入怀中轻薄,七宝已经抽泣地哭起来:“放开我!别欺负人!”

赵琝一愣,他虽然也看见过女孩子哭,但却没看过这样的哭法,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可偏偏哭的如此好看,梨花带雨,不过如此。

赵琝本来色迷心窍,可此刻望着七宝哭的伤心,不知为何心头竟软了,忙好声好气地安抚道:“好妹妹,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别哭了……将来咱们成了亲,哥哥一定好生疼你……”

甜言蜜语还没有说完,赵琝眼睁睁地就看见七宝抬手,把旁边桌案上一个长颈梅瓶拿在手中。

她握着梅瓶,人还在抽噎地流泪。

赵琝啼笑皆非,只当她是喜欢这个瓶子,又觉着她这般举手无措、憨态可掬的样子很是可爱。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七宝看看梅瓶,又看看赵琝,然后……她哭着把瓶子打在了赵琝的头上。

“彭!”

赵世子双耳“嗡”地一声,头上并不觉着痛,只是钝钝的。

脑中一团空白,眼前发黑,赵琝身不由己往后跌了出去。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操作。

七宝见居然得逞,早吓得撒了手。

梅瓶掉在地上,发出惊人的脆响,摔得粉碎,把七宝自己又吓了一跳。

她抽噎着,小心地避开碎片,勉勉强强跑了出门。

七宝前脚才跑了出去,后面,赵琝“啊”地叫了声,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原来七宝的力气本来就不大,而且也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只把赵琝敲的头上发昏,并没有真的伤到他。

赵琝回过神来,摸了摸头,知道并没有重伤,又看椅子上空着,不由咬牙切齿道:“臭丫头,敢捉弄本世子。”

当下一骨碌爬了起来,往外追了出去。

且说七宝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出了小院,她满心慌张,且对康王府又并不熟悉,胡乱四看,不知道到底要往哪里逃。

正在张皇无措,身后隐隐有脚步声传来,还有赵琝骂骂咧咧的声音:“臭丫头,今日不弄到你,本世子就改你的姓……”

七宝听了这话,更加害怕,泪情不自禁,把眼睛都迷住了。

她抬手擦了擦,慌不择路地往一处小径跑去,边跑边小声叫道:“救命啊,救命!”

不料才跑了几步,旁边有一棵花树低垂着枝子,绊住了七宝的裙子。

七宝猝不及防,还以为是赵琝追了上来拉住了自己,顿时骨酥筋软地倒在地上,哭道:“不要!”

双手在地上胡乱划拉,却爬不起来,更加不敢回头看,七宝颤声叫道:“救命,救命!放开我!”

那声音却也颤颤巍巍的,离的稍微远上几步都听不见的。

正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从旁边的花树后突然闪出一道影子。

那人上前,单手干净利落地在她腰间一揽,轻而易举地把人抱了起来,夹着往旁边闪身。

就在这人在隐身树后之时,赵琝恰好踉跄追了出来,赵世子手捂着脑袋,拧眉四处找寻,却见眼前静静悄悄地毫无踪迹可寻。

他只以为是七宝逃走了,一时悻悻:“可惜,可惜!”

赵琝恨恨地念了两声,无可奈何,又觉着头上还疼,也不知打出好歹来了没有,于是转身折回,先找大夫看去了。

且说七宝给那人抱在肋下走开,却因为心神混乱,且又低头朝下,并不知道这人是谁,又是敌是友。

她浑浑噩噩,无法出声,泪眼朦胧里只看见一角飒爽的银灰色袍摆,底下是厚底的宫靴。

那人隐在一丛蔷薇花架后面,总算把七宝给“竖”了起来。

七宝双足勉强落地,昏头昏脑,抬头看向这位“救星”。

谁知不看则已,一看,犹如噩梦成真。

那人极长的睫毛半阖,星眸若隐若现地俯视着她,鼻梁高耸,好看的唇形薄情地抿着。

七宝整个人像是从温暖的春夏之日到了肃杀的寒冬腊月,整个人几乎本能地瑟缩成一团。

喉咙里有一声尖叫,哆哆嗦嗦爬到嘴边。

那人却察觉了,当下果断地又将她抱入怀中,同时大手一探,捂住了七宝的嘴巴。

七宝呜呜地叫了两声,试着挣动。

这一刻,她宁肯仍回到赵琝那里去,就如同她早上跟同春说起的噩梦——“鬼比这个还强上千百倍”。

最令人恐惧的是,这会儿的并不是在梦中。

身后,那个人的身体真真切切地紧贴着自己,透着熟悉而霸道的热息,连那种又昂贵又清冷的淡香也同梦里的如出一辙。

也许是因为太紧张害怕了,也许是他的手太用力地捂着她的嘴,七宝觉着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救命!”呜咽不清地声音给他堵在嘴里,眼中的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打在那只干净修长、明晰如玉的手上。

她一骨碌爬起身,惊魂未定地左顾右盼,却见是同春从外头走了进来,见她醒了,便笑道:“姑娘,睡了这半天,好歹是醒了,老太太那边来问了多少次了。”

七宝瞪大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她:“我怎么回家来了?”

同春笑道:“姑娘睡糊涂了,不回家又要回哪里去?”

她把手中的托盘放下,从里头取了一盏白玉瓷碗,走到跟前儿道:“姑娘在康王府里喝酒喝得醉了过去,人事不省的,老太太陪着咱们一块儿回来了。来,把这碗汤喝了。”

七宝神不守舍:“我喝醉了?可是……”

这会儿因醒过来,记忆便也清楚起来,明明是同春去小解,康王府的侍女引着她去见,结果竟撞见了康王世子,他居然要轻薄自己!

后来……七宝打了个寒噤:后来发生的事更加可怕!

同春端着碗,一勺一勺喂给她吃,见她愣愣的,便道:“姑娘张嘴。”

七宝身不由己,按照她的吩咐吃了半碗,才回过味来,一时摇头咂嘴道:“怎么这样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啊。”同春笑道,“喝了再睡会儿就醒了酒了。老太太念了一千遍,让你以后千万别再喝酒了。”

七宝怔怔地听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忙把自己裙子拉起来,又把裤管挽起,果然见两个膝头上磕破了。

“这是怎么了!”七宝指着受伤的双腿,问同春。

同春笑了笑:“这是我们扶姑娘起身的时候,你不小心跌倒在地摔破了的,方才奴婢已经给您上过药了,不打紧,不会留疤的。”

七宝迟疑着,红了眼圈儿,小声嘀咕说道:“我明明记得,见到了康王世子,他、他……”泪便打着转,要掉下来。

同春咽了口唾沫,强笑道:“什么世子,姑娘大概又是做了噩梦吧?”

七宝目瞪口呆,她举手在自己的头上轻轻地捶了一下,仿佛也不能确信。

同春笑道:“姑娘,那些不好的梦,忘了便是了。今儿你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就不该出门的,不然怎么就喝醉了呢?”

七宝还想再说,同春轻轻摁住她的肩头道:“好啦,可不许再多想了,本就是流年不利了,若还只惦记着那些……噩梦,弄得郁结成病,那还了得?”

同春叽叽咕咕说了一通,安抚七宝重新躺下。

七宝身不由己重新躺下,脑中时不时地跳出在康王府的种种,但看同春的样子,竟好像一无所知,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梦?

她翻了个身,把手抵在唇上,这瞬间,突然又想起给那人一把捞起来夹在腋下,以及那惊鸿一瞥看见的他的侧脸。

七宝瑟瑟发抖:不,那绝不是梦。

可自己怎么会“在栏杆上醉倒睡着”?七宝思来想去,没有头绪,渐渐地那汤药发挥了作用,七宝才沉沉睡了过去。

***

同春轻轻掀开帘子,见七宝睡着了,便叫小丫头秀儿在旁边看着,自己出了暖香楼。

来至老太太的上房,里头如意接了她,领着入内。

见同春入内,老夫人忙问:“七宝怎么样了?”

同春行了礼道:“姑娘方才醒了,奴婢拿之前的话支吾了过去,伺候她喝了安神汤,如今重新又睡着了。”

老夫人又忙问:“七宝没有哭闹吗?可信了你说的了?”

同春回答:“姑娘并没有哭闹什么,只是有些呆呆的,奴婢说的话,她仿佛是信了,又仿佛……自个儿在琢磨什么。还说……”

同春一犹豫,就把七宝所说“遇见康王世子”的话复述了。

老夫人眼中透出怒色:“果然是世子做了怪!”

如意悄悄地说道:“原来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是康王世子?”

同春忐忑道:“那人的确不像是个会做坏事的,如今看来,应该是他救了我们姑娘。”

白日在康王府内,当时同春本是去小解,谁知到了房中,只觉后颈给人重重一砸,便晕厥不省人事。

及醒来后,眼前模模糊糊,有道男人的影子站着。

同春惊疑之际,那人冷声说道:“如果不想威国公府出事,想要你们姑娘平安,就照我说的做。”

同春一呆,突然发现七宝在旁边的栏杆上,脸色如雪,像是晕厥了,身上衣衫略显凌乱。

同春几乎失声尖叫,那人淡淡道:“别问发生了什么,只要记得——你们小姐是喝醉了在栏杆边睡着了,即刻带她回府就是了。”

同春的心噗噗乱跳:“你、你对我们姑娘做了什么?”

那人并不回答,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而去。

同春正惊心动魄,幸而如意跟周绮两人一路找着走了来,见状大惊失色。忙上前轻唤七宝,又检视她通身上下。

如意喝问:“这是怎么了?”

同春惊慌之余,把自己的遭遇,以及方才那人的话跟如意说了一遍。

如意到底是跟惯了老夫人的,临危不乱,且有智谋。她听完之后,飞快地忖度了片刻,吩咐说:“别慌,如今且就按照那人所说的,对外都说姑娘醉了,尤其是你,千万别说你离开过姑娘!”

同春急得差点落泪,忙答应不迭。

如意正要先把七宝送回府去,却见又有一堆人走了来,竟然是康王妃跟谢老夫人,苗夫人等。

周绮见状便挡在七宝跟前儿,如意跟同春重新飞快地把她的衣衫整理了一番。

那边儿康王妃等走近,见七宝晕厥,惊愕问道:“这是出了何事?”

如意忙上前陪笑:“是我们姑娘喝醉了,有些失态,让王妃见笑了。奴婢等正要回禀,要先送姑娘回府呢。”

谢老夫人何等的眼神,见七宝昏迷不醒,又扫向同春跟如意,早知道不妥。

此刻却不动声色地笑道:“一时看不住,这孩子就要闹事,好好的别坏了大家的雅兴,就先回府吧。”

康王妃还要挽留:“老夫人何必着急,不如在这里歇息片刻。”

谢老夫人笑道:“不了。我等怎敢在王府里造次?”到底欠身告退。

此时此刻,回想在康王府内的情形,老夫人道:“这件事是康王世子作怪,没有错了。当初席上,我本担心七宝为何还不回来,却有个王府的侍女,到王妃身边低低说了几句,一定是世子派人送信……幸好当初如意遮掩的好,如果嚷嚷出来说姑娘被人欺负了,看康王妃那样子,只怕立刻要承认是世子胡闹,那么,顺理成章的七宝以后只能嫁给康王世子了。”

同春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人对奴婢说,不要张扬,只说姑娘喝醉了酒而已。”

如意道:“当时老夫人说要带姑娘回府,康王妃那边儿还不死心地要挽留呢,我当时就觉着王妃的反应不大对头。那提醒咱们的人是姑娘的救星,也是贵人。幸亏是他,不然的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姑娘的清誉受辱,不嫁给世子又能嫁给谁呢?那毕竟是王府,咱们又不能兴师问罪,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同春后怕不已:“当时我还以为那是个坏人,以为是他欺负了姑娘呢。没想到竟然是天大的好意……只是都不知道人家是谁。”

老夫人听到这里说道:“不用打听是谁了,横竖是七宝的贵人。人家不透姓名,也并未让你看见脸,便是避嫌的缘故。”

老夫人说罢,便吩咐同春好生照看七宝,并严守秘密,便打发她去了。

同春去后,老夫人叫如意将大老爷周蔚,跟两位公子,周承吉,周承沐一并叫来。

不多会儿,周蔚带了两位公子来到,父子们行礼,周蔚问道:“母亲召唤儿子做什么?”

老夫人说道:“今儿王府里赴宴的人甚多,你们外头必然也很热闹?”

周蔚道:“是极热闹的,内阁里的大人们就到了三位,还有翼王爷,平王爷两位,其他的宁国公,英国公也都在。”

周承沐也笑说:“祖母,今儿总算见到了那位张制锦张大人,果然好个端方风流的人物。”

老夫人点头笑问道:“果然是康王爷的面子,酒席上可喝的好吗?有没有忘形喝醉了的?”

周蔚道:“一切都好。各位大人也都有分寸,点到为止罢了。”心里却奇怪为何老夫人竟无端端问起这些。

周承吉如周蔚一般,都是诚实君子,并未多心。

周承沐为人狡黠机警,便笑问道:“祖母,怎么听说七宝今儿在王府里喝醉了?她可是又胡闹了?”

老夫人说:“没什么大碍,小孩子贪嘴,她没喝过那雄黄酒,第一次喝而已。”

周蔚笑着回:“没有在王妃跟众位诰命面前失礼吗?改日也要好生教导教导她礼仪了,已经及笄,不能再像是以前小孩子模样了。”

老夫人闻言皱眉:“不准你插手吓唬她,我教着她就是了。”

周蔚笑道:“儿子只是说说罢了。不会去吓她的。”

老夫人并没有再说什么话。室内一时静默,父子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故。

顷刻,老夫人沉沉问道:“蔚儿,承吉,承沐,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威国公府的‘威’是什么意思?”

周蔚一怔。

周承吉说道:“回祖母,咱们公府的老祖爷是真刀实枪拼杀出来的功勋,这威国公府的‘威’,便是威慑四方、令人敬服的意思。当初太/祖也是寄予厚望,希望咱们国公府一直便能辅佐皇室,威镇天下。”

“嗯,”老夫人点头:“你们还没有忘就好。”

周蔚听老夫人郑重其事提起这个,心中异样:“母亲,不知有何吩咐?”

老夫人缓缓说道:“你们觉着康王殿下如何?”

三人一震,世间都在传说康王殿下很得皇帝器重,自然是前途无量,不知老夫人如此说是何意。

老夫人见他们不语,便又笑笑说道:“你们不必紧张,因为七宝跟世子的姻缘是不成的。我担心康王府会对咱们府里有什么看法儿,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总要多想一想才是,你们说呢?”

周承沐先说道:“祖母是担心他们会因为跟七宝姻缘不成而为难国公府吗?”

“万一呢?”

周蔚道:“康王殿下看着甚是睿智精明,应该不至于如此记仇吧?”

老夫人冷笑了几声:“等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要避开也就晚了。”

周蔚不敢做声,周承沐说道:“其实,照孙儿看来,将来继承大统的也未必真的是康王,毕竟这么多年了,皇上都没有安排太子的人选,若中意康王,岂非早就论定了?”

老夫人这才颔首,冷冷地笑着道:“说的好,他未必就是屹立不倒的。”

周蔚跟周承吉暗惊。

周承沐却仍泰然自若,竟又笑道:“祖母问起这些话,倒是让孙儿又想起另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

周承沐笑道:“前两天,七宝那丫头突然跟我说,让我去多亲近亲近静王殿下。”

“哦?竟有此事?”老夫人诧异地看向他。

***

静王府。

传说中的药罐子——静王赵雍歪在躺椅上,旁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

赵雍并没有忙着去喝药,只是翻看着手上的一册书。

张制锦进门的时候,正看见静王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好像看到什么有趣之极的东西。

“王爷在看什么看的这样入迷?”正问着,目光一动,张制锦意外地发现,静王举在手里的那本书

,封面上笔走龙蛇,字迹是再熟悉不过的,那竟是他的手笔。

静王从书后面把脸探出来,因为身子孱弱,赵雍的脸色格外苍白,眉尖略有些病态倦容,但眉清目秀,是个清贵雅致的美男子。

赵雍道:“我正在拜读张大人的佳作,好看,好看。”

张制锦一笑,走近看了眼,面上有些诧异之色:“咦,这是当年我的手书,只有两本,还不知已经流落到哪里去了,居然在王爷这儿?”

“本王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的,”静王笑道,“花了我二百两银子呢。”

“这一本二百两?”张大人皱皱眉。

他年少成名,学的是有名的王羲之的字,字体行云流水,潇洒风流,当世一绝,是文人墨客们争相收藏追捧的墨宝。

当年给人写一个字都不止是区区百两,何况这工工整整厚厚的一册书。

静王摇头:“非也非也,是两本书。”

张大人脸色微窘,心中暗骂这卖书的是不是瞎了,自己稀世罕见的手书,何止千金,落在那种愚笨不堪的人手里,真是明珠暗投,白白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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