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离开物竞天择?离开秦博?
杨小武的要求, 她不是没有努力满足他。那次车祸后, 她就定了决心去提出过辞职。

至今, 秦博半是威胁的话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想辞职?满妙,你可真是异想天开!”

“我待你不薄,虽然没能娶你,可是我一不禁止你结婚、找鸭子、玩男人,二我还赠送给你了1%的股权,仅次于我老婆。近四千万啊,你去哪里工作能赚到四千万?”

“满妙,我唯一的条件只是---你与我共同进退。”

“我们从来都是先说得好好的了,再进行的交易。我诚信,你也要诚信。所以记住, 别离开我,我培养一个财务总监不易。”

满妙不敢离开。

杨小武想得太简单了。

秦博做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哪一笔是贿赂资金, 哪一笔是转移资产,哪一笔是虚增支出,哪一笔是伪造的单据合同发~票……

她做的事情,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每笔款项都经了她的手,遗留下了她的亲笔痕迹。

秦博和她, 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

秦博三言两语, 也浇醒了她。

定然是头脑发热, 才会想到要和杨小武将关系长期维持下去。定然是鬼迷心窍,才要听他的话去做。

怎么就忘了杨小武不过也是个玩家啊。

浸淫社会多年,世故圆滑的她,自然不会将不能离开物竞天择离开秦博的秘密告诉杨小武。

和他并没有好到什么都跟他讲的地步。

也许对他是有异样的感觉,安心的、依赖的……,可也定然不过是同从前跟她玩过的所有男人一样,他会要求她那样做,只是男人想要独占她的心思、想要证明他在她心里的地位高于一切的心思作祟。

什么最后通牒?

这是他试探的手段罢了。

分手不分手,从来都是她说了算。

杨小武,你也不例外哦。

反正自己也努力过了,并非没作为,也算对得起他待她的好。

于是冷静下来,满妙并没将杨小武放的话当真。

直到某一天开始,彼时已经过了他提出的分手的日子,满妙发现他竟然说到做到,不再接她的电话,不再回她的消息。

好像他来真的了。

她觉得好笑。

这小家伙有意思啊,也不想想当初两个人是怎么勾搭上的?不过是男女关系而已。

你要分手是吧?好啊。

分就分!

她是富婆,人长得漂亮不说,年龄也不大,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就再找一个杨小武那种长相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儿好了。

说不定他急了,转天就回头来讨好她,极力挽回她的心。

可是,一个,两个,三个……总是不如意。

满妙发现,这些男孩儿好像都缺了点什么。

对了,他们都缺少了杨小武的魂儿,时而撒娇,时而气魄十足,时而蛮横,时而温柔体贴,时而幼稚,时而咋咋呼呼,时而……

就算是外形达到了惊人的七八分相似,也只是带了张无趣的面具一般,没有杨小武顾盼神飞的精灵古怪。

没有,没有一个男孩儿真正像杨小武,他们都没有他像毒品一样诱她上瘾的魅力。

总觉得哪里空空的。

哦,好像已经与杨小武失联快一星期了。

面前的男孩儿在她的要求下,正妖娆的跳着脱衣舞,像从前杨小武那样,在房间里跳给她一个人看。

但是越来越失落、怅然、索然无味。

男孩儿的身材明明那样好,皮肤那样白,脸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但是,越来越焦躁,烦闷。

秦博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又一次将她这段时间荒唐的生活浇醒了。

于是拒绝了秦博,挂掉电话后,扔了一沓钞票将今天约见的嫩鸭子打发走。

走出酒店就看到了杨小武。

他那双不再带笑的桃花眼不带任何感情的将她上下一瞄。

她今天穿得有点风骚,深V领令她胸前的那对浑圆半遮半掩,呼之欲出,好不诱惑。

专门出来玩的嘛,就是这样打扮喽。

杨小武又不是没见识过。

他又将她走出来的那家酒店望了一眼,点点头,扭头走了。

便就是这一眼,那种空落落的慌乱感觉又来了。

她将高跟鞋故意踩得得得得的响,跟了上去。

心头想,我看你装!

不出一分钟,你就会回头把我抱起来转圈儿,并大喊大叫,说,妙妙妙妙,好几天不见你,可想死我了!

今天的杨小武穿得很正式。

好像要去进行一场商业谈判,他打了领带,穿着西装。

这是她头回见他打扮成这样的形象。

还别说,挺帅的。

她心头又想,没想到他正经起来,更加有味道了。

待会儿一定要拖着他的领带,将他像哈巴狗一样拉过来拷问:怎么能这么狠心,几天都不联系她?

也好,又是西装,又是衬衣,又是领带,到时候欣赏脱衣舞的时间就能长些。

但是,这回她估计错了。

时间过去了三分钟,杨小武都没有理会她。

她跟着他先是去了附近一家花店,看他买了一支红玫瑰,然后又跟着他走进了一家西餐厅,眼睁睁看着他将花送给了一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年轻、漂亮,穿得像淑女。

与今天这样形象的杨小武好般配啊。

她竟然忍不住这样想。

然后,她身体上有个脏器又酸又胀,渐渐变作了隐隐的疼。

杨小武在女孩儿面前有礼而绅士的坐下来,他招来服务生,体贴的征求女孩儿的意见后点了餐。再来,他们俩就边吃边聊,不时眉目传情。

他的眼里只有那女孩儿,目光柔情似水。

他还不时冲对面的女孩儿抿嘴微笑,露出他隐隐若现的可爱酒窝。

这一幕如此熟悉,从前她不就是这样的待遇吗?

先前所有的绮丽想法在这一刻泯灭。

眼睛也开始酸涩,有什么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点了几瓶酒,一直喝。

直到她喝醉了,那两人还在聊。刺耳的笑声传过来,她很气愤,待不下去了。

她决定离开餐厅,开始故技重施,疯狂的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发语音。

她还去附近酒店开了一间房,将房号发给杨小武。

左等右等人没有来,再醉态酩酊的往西餐厅去找人。

那两个人正有说有笑的往车子走去。

新买的牧马人---好像他特别偏爱这款车---那车一如既往的高大、威猛、沉郁、冷静。

像那天晚上他英雄救美将她推下车的那一刻,自己却被两车前后夹击,生死未卜。那瞬间,她觉得他的形象高大,闪着光辉,这世上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比。

车身太高,那女孩儿娇小玲珑,踩在踏板上吊着车门好像还爬不上去。

主要是她穿的是窄裙。

哼,谁叫你装良家妇女!

她回头冲杨小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然后她看见他弯下腰身,男子汉十足的一把就将女孩儿抱了起来。

女孩儿在又惊又喜的娇笑声中,被他抱上副驾驶位稳稳妥妥的放好。

“有人在看,好羞人。”

“又不是没抱过,羞什么人?我们抱我们的,当她不存在。”

“待会儿去哪儿?又去打桌球吗?今晚不去了好不好?上次你奶奶说想吃橙子了,我们去逸品鲜果店看看有没有新鲜上市的。”

“好。不过你少惯着她,别她想吃什么零食都给她买。尤其是酸的东西,老人家牙齿本来就容易脱落。”

……

原来与自己分开的这段时间,他和她好上了。

这么快。

才一周时间,还见过家长了。

等等!

见家长是想干嘛?

“喂!”她冲杨小武大喊。

杨小武回头看了她片刻,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他将车门用力甩上,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车子启动,尾灯亮了,马达轰隆轰隆响。

在那尾灯的红色微光中,有尾气,亦可能是灰尘在光中静静舞蹈。

再来转弯灯也闪了起来。

他要离开了。

她一时情急冲上去抓住了后视镜,朝车厢内大喊:“小武,我怀孕了!”

那女孩儿看向她,她挑衅的瞪回去。

女孩儿收回视线问他:“是你的?”

“……”

女孩儿知情识趣打开车门跳下去,很快就招到了一辆出租车,干净利落的走了。

满妙十分得意,趁机坐上车。

杨小武寒着脸盯着她良久,“真怀上了?几个月?”

她反问:“如果我说是,你准备怎么办?”

“自然是验DNA,看孩子是不是老子的!”

“如果是呢?”

“给抚养费。”

“就这样?”

“不然呢?”

他没说打掉,没说不管,没有一开口就否认,没有张嘴就骂她。

满妙开始脱衣服,强势的往对方身上压过去。

“你干什么?”

“暂时没怀上,看你想做爸爸,就给你怀一个。”

本来车身高大,车厢宽阔,这会儿杨小武就觉得小了,太小了,空间根本就不够他折腾。

那车不乐意的颠簸中,只听见杨小武像兽一样,快乐的、压抑的、隐忍的、又恨又爱的,一遍遍低吼:“你这个死女人,不听话,迟早还得分!”

******

这套小公寓是几个月前买给新宠小情人的。

十八岁,刚上大一的女孩儿。

男人到了一定年龄都有点迷信采阴补阳,延年益寿。

女孩子越年轻越好。

但他偏好十七八岁的女孩儿。

有讲究。

这个年纪女孩子刚刚发育成熟,身体上的部位该细的细,该鼓的鼓。且还没被其他男人碰过的,她就对男女之事于青涩中带着点好奇的探究,煞是可爱。所以,就这样子等着人采撷的年纪最最好。

根据古代采阴补阳术的观点---应与多个女性~交合,多多益善。因为重复与同一女性~交合,滋补作用大大转弱。

所以有了条件后,他从未停止过这方面的追求,数年来采女无数。

近来他迷上豢养。

越来越忙,没有时间跑到某个城市某所大学某个区去见人。就择一固定地点,离他住处近的,买一屋,将女孩儿养在里面,随时等着他兴致一来时就去临幸。

连着几个电话都吃了闭门羹,秦博想到了那个小情人。

心想,还好还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私有物。

他打开公寓门。

此刻已是晚上近十一点钟了,他记得那小情人是个乖宝宝,每晚九点钟就要上床睡觉,不爱过夜生活。

生活习惯健康又有规律。

他很欣赏。

入屋开灯,餐桌上有未收拾的盘盏,一片狼藉。

看那桌子上,白色的玫瑰、红色的葡萄残酒、咬过几口的蛋糕、戳烂的牛排、还剩半截的蜡烛……分明是烛光晚餐后的模样。

他解领带的手顿住,气势汹汹阴着脸大步走向卧室。

推开房门,那张奢华的大床上,正在做盘肠大战的少年男女已齐齐惊叫。

卧室开着柔和迷离的夜灯,光线昏暗。

他摸到墙上的开关,使劲儿摁下去。

一瞬间,亮亮堂堂。

他怒睁眼看。

那二人又惊又惧,纷纷找布料遮挡赤~裸的、充满朝气的年轻身子。

他勃然大怒:“拿着我的钱养男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小贱人,我打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世道崩坏,小女孩儿们的心变野了,再寻不到满妙那种听话的、只忠诚于他一人的纯情姑娘。

他欲要去揍那小男人……

哦,不小了。

十八岁的男孩儿跳下地来时,他看清楚对方身材精壮,胸腹肌肉虬扎,个头比他还高了半颗脑袋。

定然是个体育尖子生。

他竟有点胆怯。

自己根本打不过他。

但是因为明白他的身份,自觉愧疚,那男孩儿拖着啼啼哭哭的女孩儿夺门而逃,根本没想过反抗或是理直气壮的揍他老牛吃嫩草。

打不过,他只得自找台阶般追着骂出去,刻意做出暴跳如雷的样子拎起东西就砸。

那对小情侣很快就跑掉了。

秦博在沙发上颓然坐下来,兴致早就败光,不想再约炮。

抽烟安抚自己那愤怒的情绪时,忽然觉得很寂寞。

熟女情人,大都有家有室,得闲才能应付他。

包养的小情人,却偷偷交往了正牌男友。她正处于情窦初开的青春年华,又已经破瓜,再跟男朋友做~爱,以为他也不会察觉了。

没一个待他是真心的,都他妈是看中了他的钱!

怎么能不寂寞呢?

低首一叹气。

哦,还是有待他真心的。

他的妻!

瞬间犹如打了鸡血。

秦博良心发现往家赶。

家已经有点陌生,车子往半山腰的别墅缓缓爬,心头唏嘘着要怎么与周蕾说点夫妻间的体己话,令她重拾对他的信心,箍紧她对他的爱意。

沿路晕黄的灯光一路蜿蜒而上。

偶尔车窗外闪过几个穿着运动衫的人。

近年来好像夜跑突然流行了起来。

一群中老年人,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沿着公路或竞走,或夜跑,以此锻炼身体。

每晚的运动量五六公里,跑得大汗淋漓,筋骨活络,回家后洗个热水澡再倒头睡觉,据说睡眠质量杠杠的好。

都是想要延年益寿的人吶。

忽然,窗外相互掺携的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秦博愈加放慢了车速,定睛细看。

一个正是他的妻子周蕾,一个则是家里的专职司机陆勇。

见今五十二岁的陆勇,年龄看着偏大,但是因为是退伍军人出身,平时还爱锻炼,就跟个四十多岁的人差不多。

那两人都同其他人一样穿着运动衫,明显也是在夜跑的。

周蕾脸上淌着汗水,撑着双膝弯腰抬头笑道:“你慢点,又不是要跟你赛跑。”

陆勇的T恤衫已经完全湿透,他大咧咧的捞起衣服下摆来擦了把额上的汗水后,干脆就将湿衣服脱了,拧成一条挂在脖子上,就露出了他健壮起伏的厚实胸腹。

完全不觉在女主人面前失礼。

他手伸出去:“我拉着你小跑,你太慢了,跟乌龟爬似的。才跑了几步就嚷嚷要歇,这不好。别停,一定要动起来,一停就越来越不想跑了。”

周蕾的手搭上陆勇的手,再度出发。

秦博的愤怒无以复加。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带绿帽子。

也不管时间已是深夜,给人事经理打电话:“明天就给我家里的司机陆勇结算工资,让他拿到钱后就立刻卷铺盖滚蛋!”

将车快速开上一处开阔带后就掉头离去。

重新回到城区里的不夜城,霓虹闪烁,人来车往,夜市喧嚣嘈杂,这里的世界始终如一的热闹非凡着。

人就是这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外面越闹,秦博的内心越凄冷。

渐渐冷静下来后还是想到了利益。

明年董事会改选,这时候并不适合与周蕾决裂。

已身为成功人士的秦总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只得再给人事经理打电话:“算了,让陆勇继续待着吧。”

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想起那年妻子桑彤……

都是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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