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李月茹的店里打工, 挣到的工资不过只是维持一个普通家庭的生活而已。
裴振亨现在的人生目标可不是过一个安稳的生活, 他要一个工作傍身, 一则是为了安父母家人的心,二则是解决了自己的生存问题。

当这两方面都已经达成的情况下,他就要想法子实现自己的目的了。

自然,若没有大笔的金钱,就像老秦说的,根本是痴人说梦。

可做什么来钱快?

自然是干他从前熟悉的事情,干他拿手的行当。

虽然过去了八年,当年他这个资本圈里的名人应该早就泯然众人矣。可是,洪福敢死队出了名,且经过网络的传播,越来越多的人对他感兴趣。这种情况下, 也许就有可能将他从前的底细刨出来。

一切曝光,束手束脚的,他还能干成什么事情?

所以, 他要小武给他的朋友交代清楚, 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是没想到,还是被人找上门来了。

好在,利益挂钩,相信李倩不会傻得对外宣扬他就是洪福敢死队的带头大哥。不然,他会立刻指挥着这群人带着大笔的资金出走。

杨小武带着一群犯了错的小孩儿逃之夭夭, 留下裴振亨独自一人收拾残局。

他去敲了敲隔壁的门。

满好打开门, 没说让他进去, 只冲道:“干嘛?”

裴振亨气定神闲,“负荆请罪。”

可是一点都没有请罪的姿态,他眼里带着笑。

满好气得转过脸去不看他,望着天花板道:“什么罪?荆条又在哪里呢?”

裴振亨看着她的眼里笑意更深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但是女朋友生气了,无论怎样,那肯定就是我有罪。”

满好几乎要破功。

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被他这话气得笑出来。

她倏然又转过脸来道:“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就要关门。

裴振亨的一只脚眼疾手快的伸进门内,“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

满好怕伤到他,忙松开了手,气呼呼道:“错在哪里?”

“快到饭点儿了,再不炒菜做饭,就要把女朋友饿得咕咕叫了。”

这人可以再无赖点吗?

他故意不点破,分明就是一直想看她吃醋的笑话!

可她的肚子真的适时响了起来,呼应他似的。

咕噜噜,咕噜噜。

这是他的饭菜做得太好吃,肚子已经被他收买了吗?!

裴振亨低低的轻笑出声。

他弯着眼,翘着嘴角,伸手扶住她的双肩将她移开门口为他让出道来,人走进来后回身关上房门,再冲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就径直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来锅碗瓢盆快乐的大合唱。

两人自确立了关系后,就在一处开火了。

满好不好意思去裴振亨那屋里,毕竟那是杨小武的房子,她总觉得和男朋友在别人的屋子里要是忍不住干点什么,实在是很没脸没皮。所以,一般都是裴振亨到她这边来一起做饭吃。

满好给了裴振亨一把备用钥匙,如果她加班,他会自己先去买好菜到她屋里来提前将一切准备好。如果不加班,两人会一起去超市去菜市场,做什么都是无穷的乐趣。

满好走到厨房门口看。

电饭煲亮着红灯,出气口冒着热气,显然饭是早就煲好了的。

再看灶台,其中一个天然气灶上开着小火,上面搁着个汤锅,此时盖子斜开了一条缝,便有喷香的味道直蹿鼻尖。

满好闻出来这是香菇炖鸡的味道,她狠狠的吸了吸,肚子又咕噜噜的响了几声。

意料之中听见了裴振亨的笑声。

满好轻轻的哼了哼。

再看洗碗池边的那个平台上,此时搁着已经切好的各种菜蔬和肉食,一盘盘码在盘子里,只管等着煎炒。

还有那张菜板上,拍好的大蒜、剁碎的辣椒、生姜……一小堆一小堆的静静的等着下油锅。

“我很快就炒好了。”裴振亨说,“满好,你去把电视机打开,快七点钟了,新闻联播要来了。”

唔,对哦。

每晚七点钟的新闻联播,他雷打不动的要收看。即使光听声音,也必须把电视开着,不然他浑身就觉得不对劲儿。

这也是他在监狱里养成的一时没法改变的习惯。

满好暗自叹了叹,去客厅为他打开了电视并转到中央一台,还将音量调到了最大。

回来站厨房门口继续欣赏他的背影。

裴振亨背对着她忙碌,他的腰上系着她那根田园碎花的围裙。天然气灶的火开到了最大,他认真的盯着铁锅,准备等锅烧热了后倒色拉油进去。

这是第二个菜。

锅边已经有一盘炒好的青椒玉米冒着蒸腾的热气。

“满好,你把这盘菜端过去,可以摆桌子了,我很快就能炒完了,最多两分钟!”裴振亨头也不回的道。

这一幕窝心的过火。

满好忽然就觉得吃醋什么的,统统都是浮云。

让它随风飘散吧。

男人在为她炒菜做饭呢。

请问,现在这个社会,有几个男人是会下厨的?又有几个男人为女人天天顿顿炒菜做饭,还负责饭后收拾盘子收拾厨房的?以及,饭后还能为她上一盘切好削好的水果。

说实在的,裴振亨待她哪里都好。只是,两个人交往几个月,到目前为止,关系还只停留在牵牵小手的阶段。

他隐隐的退缩,满好早就觉察到了。她想了想,觉得,一定是因为坐牢这件事情给他造成的影响太大,他在她面前自卑,所以才怯懦的不敢大胆的对她做点更进一步的动作。

想通此关节,满好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了裴振亨:“我想要你为我做一辈子的饭菜。”

裴振亨的身体明显一僵。

满好感觉到了,故意道:“你不愿意?”

铁锅冒起了青烟,锅底开始泛红。

裴振亨回过神来,慌忙关了火,又放下了手中提着的色拉油瓶子。

缓缓转身:“满好……”

满好仰着脸看他,逼问:“怎么不回答?是不愿意?还是其他?”

裴振亨目光烁烁的看着她,眼里有犹疑不定,还有一些复杂难辨的情绪。

满好读不出来是什么意思,索性不看他的眼。

有点失望。

不过低眉,她就看见了他的喉结不住上下滑动,胸口有异样的起伏。

他是在紧张……

看来,男人还是需要她戳一下,他才会往前跳一下。

满好于是踮起脚尖儿,下巴高昂,眼睛一闭就朝他的薄唇欺了过去!

“等等,满好!”裴振亨突然捉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进一步动作,“我好像听见了外面有敲门声!”

满好懊恼的睁开眼来,想骂他懦弱无能,却果真听见了外面咚咚咚的拍门声。

裴振亨脸红耳赤,但似乎更怕她生气,呐呐解释道:“不是不愿意,满好,我真的听见了敲门声,你听!”

但满好此刻只觉很没面子,所以她阴着脸拍开了他的手,转身就去了客厅,郁闷的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

裴振亨忐忑不安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去打开了房门。

满好就突然听见了这么一句:“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满好像根弹簧般,登时惊得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

裴伯中和端木华还在抬手拍打20-3号房的房门,谁知拍了半天屋内没反应,可隔壁门却打开了。

再然后,他们就愕然看见自己的儿子围着块花花围裙出现在20-2打开的房门后。

“儿子,你到底是住哪号房啊?上次我们不是明明记得你住的20-3吗?”

老两口面面相觑,正要再问,却听裴振亨撂下一句:“爸,妈,你们等我一等!”

然后“嘭”的一声,二人就被关在了门外。

“这是?”

端木华看看20-3,又看看20-2,问裴伯中:“难道我们又记错了房号?”

裴伯中则看着20-2的门牌号若有所思。

屋内。

满好已经冲过来,急切的朝裴振亨一会儿摇手,一会儿又指指自己的卧室,意思是她躲进去。

裴振亨懂她的意思,现在就让她见家长好像是有些仓促。

他笑了笑,解开围裙,一边用洗手液洗干净自己油叽叽的手,一边安抚道:“别紧张,我来应付就好了。”

哦,你这会儿又不紧张了。

满好有些气恼,想想他刚才的表现,还真的就停止了慌张,看着裴振亨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随手将她关在屋内。

满好赶紧贴在门上听,但是这回裴振亨则直接开了自己那屋的门,把父母领进屋去说话了。

她等了半晌,裴振亨没有来敲门。

满好想了想自己的表现,忽然懊恼异常。

人家父母都看见他们儿子在她的屋内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她还躲个什么劲儿啊?!

所以,要不要表现得礼貌点,大大方方点,直接过去拜会一下?

可是,……先前是她单方面紧逼裴振亨,他并没有回应她啊。

满好烦恼异常的在客厅内走来走去,最后决定发条短信过去试探:“叔叔阿姨吃过饭没?要不我再炒几个菜,让他们跟我们一块儿吃吧?”

她这话可说是充满了心机。

她压根儿不问:你爸妈问起我没?他们喜欢我吗?有没有觉得我不够大方礼貌啊?你是怎么介绍我的?又是怎么给你爸妈解释你在我屋内的?等等等等。

但其实她很想问上述这些问题,可其实她这些问题又都饱含在了她发出的那条信息里了。

满好才发现原来自己如此心机婊。

她握着手机,紧张不安的等着。

还好,裴振亨并没有让她等多久。

十秒钟内,他回了短信:“饭不够,我只煮了我们两个人的。要不,我问问他俩,大家一起出去下馆子吧?”

满好咬着唇,欣喜的回:“嗯。”

片刻后,裴振亨回:“爸妈说今天太仓促了,完全没有准备,不好空手见你,所以让我明天周末带你去家里吃饭。”

满好:“!!!”

不知何时,敲门声再度响起。

满好打开房门。

裴振亨站在门外,似笑非笑的看她:“怎么一直不回话?我爸妈已经走了,迟迟等不到你的回应,我就只当你默许了。”

“……”满好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但是没走成。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将她揽进了一具火热的胸膛里,紧紧箍住。她的后背于是感受到了他剧烈的心跳。

“满好……”有人暗哑的呼唤她。

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和颈项,挠着她的发,痒痒的,令她止不住战栗。

房门在身后轻轻被关上,然后她被人转了个身。

跟着脸颊被两只充满了热意的大掌捧住,再来是她被压在墙上,再然后一道阴影就覆盖了下来。

她怂得想躲:“你的新闻联播开始了。”

“新闻联播……”他的唇已经抵着她的唇,说:“我听就好了,不用看。”

随即满好就发现自己的嘴被死死封住,再也发不出一个音。

那个人含着她的嘴唇不断咬着、吻着、亲着、吮吸着……辗转反侧,动作越来越急切,身体也越来越靠近她,最后几乎是覆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有坚硬如铁的东西抵住了她:“……”

原来他也是可以热情似火得像三伏天的太阳。

裴振亨,裴振亨……

别咬了,别亲了,也别啃了,我的嘴巴都肿得老高了,明天怎么去见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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