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倪你错了, 我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的意思,我是真的想把这六块石头的最后一刀带回家慢慢切。”苏仁和气地说。
“呵!呵呵!”

老倪一阵冷笑。

其他人也是跟着嘲笑, 坚信苏仁是眼看开不出翠色于是用把石头带回家切最后一刀这种可笑的理由为自己挽尊!

江干全也劝苏仁:“输了就输了, 没什么大不了!我常年老输,不怕丢脸!”

“但是我——”

“你今天不当场切完最后一刀, 就别想再进我的赌石盘口!”

庄家也是站在老倪一边的, 见苏仁不肯切完,立刻刁难起来。

苏仁没想到所有人都逼迫自己,无奈地说:“好吧,如你们所愿, 现场切最后一刀。”

他拿起笔,在石头上划了线,交给开石师傅, 说:“请照我划的线切。”

“没问题。”

师傅接过第一块石头, 娴熟地划下刀子, 切口处顿时露出豆绿颜色!

竟然真的有绿!

人群瞬间静下来。

师傅问:“还要不要再切下去?根据我的经验, 这块玉最外一层都那么绿, 再往下一刀必定能开出上等的翠!”

苏仁也知道这个道理, 对师傅说:“麻烦师傅帮我把石皮磨掉。”

“好。”

师傅之前看他连续上百块石头都没出绿依旧笑容淡然, 本就有些佩服,现在终于见到石头出绿, 难免为他欢喜。

江干全此时也得意起来, 笑着说:“老倪, 瞧见没, 咱刚才不是挽尊,是这最后六块石头真的有绿!”

“只是开出普通的豆绿,”老倪强词夺理说,“他要能开出帝王绿,那才叫本事!”

“不错,六块石头全部出绿,而且要有一块出帝王绿,那才是真本事!”

老倪的同伙们叫嚣起来。

苏仁淡然地对师傅说:“接下来的五块玉也麻烦师傅了。”

“……好吧!”

深知帝王绿是十万块石头都出不了一块的绝世珍品的师傅神色凝重地接过工作,开始解玉。

第二块石头切开后,露出的是上等的紫罗兰色,虽然不是绿,却也一样价值不菲。

第三块石头切开后的结果不是很好,但完全剥离石皮后露出的却是一块完整的春带彩,春为紫,绿为翠,红为翡,颜色纯正,过渡自然,遇上巧匠必定能做成巧夺天工的宝贝。

第四块玉和第五块玉都开出了翡。

翡的价值通常不如翠,但这两块石头却是色泽浓烈,宛如凝血,纯正到这般地步,也是难得。

江干全赌石多年,屡败屡战,今天终于一次性开出五块好玉——虽然按约定这五块玉都归苏仁,他的心情可想而知。要不是和老倪还有个开出帝王绿的约定,他恨不得现场跪在苏仁脚下喊爹。

庄家也没想到堆墙角的废料居然解出了好玉,虽然已经解出的五块玉中最大的也只有婴儿拳头大小,但最小的也有五十余克,而且每一块都色泽纯正剔透,不经雕琢的价值就已经是“废料”的五十万卖价的数倍。

如果最后一块同时也是最大的那块石头真解出帝王绿……

庄家突然不敢想象了。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为了面子请江干全和苏仁带最后一块石头离开时,老倪却是咬着牙跳出来,说:“老江,六块石头已经开出五块,你们承诺的帝王绿在哪里!在哪里!”

“对!帝王绿在哪里!开出帝王绿,这盘赌局才算是赢了!”

众人附和着,其中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聊人。

苏仁没有回答。

老倪见状,腰杆也跟着粗起来,大笑说:“帝王绿是什么样的稀罕物,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可能连续中奖甚至开出帝王绿!老倪我看你年轻,只要你当众跪下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你走!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老倪,你欺人太甚了!”

江干全愤怒的说着。

老倪笑着说:“我欺人太甚?你开出帝王绿了吗?”

“……这……”

江干全顿时语塞,随后又犟着脖子说:“我没法开出帝王绿,你不也从来没开出过帝王绿!有什么好得意!”

“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庄家也出来打圆场,说,“老倪,老江,给我个面子,大家各退一步!”

“怎么退?”

老倪得理不饶人地看着苏仁:“他什么时候叫我爷爷,我就——”

“你要我叫你什么?”苏仁冷不防的开口,态度冷傲。

老倪闻言,不假思索地说:“爷爷!我要——”

“孙子真乖。”

苏仁强行打断老倪的话,顿时把老倪教训自己变成了自己捉弄老倪。

老倪是有头有脸的人,哪里受得住这份嘲讽,当即满脸涨红,怒骂江干全:“姓江的,你听见他说什么没!我老倪家也不是好惹的!你们今天要开不出帝王绿,我就让我三叔砸了你的马场!”

老倪的三叔是黑白两道都很有分量的帮派长老。

江干全本还为苏仁的捉弄得意,没想到老倪居然当众发飙,顿时有些埋怨,低声对苏仁说:“你怎么就管不住嘴!非要给我惹事!”

苏仁却说:“是不是只要开出帝王绿,你把和田玉赔给我,而且以后见我就叫爷爷?”

“如果你能开出帝王绿,我自然说到做到!开不出——”

老倪冷哼一声。

苏仁却是微微一笑,推着轮椅走到最后一块还未解开的石头前,拿起石头,说:“好,我现场切给你看!”

师傅惊呆了。

他在赌石盘口工作多年,常见客人按捺不住自己解玉,但从没见过有谁解玉的动作如苏仁这么野蛮彪悍!

这哪里是解玉,分明是砸玉!

难不成是知道最后一块玉解不出帝王绿,要当众撒泼?

苏仁感受到师傅的诧异,笑着说:“帝王绿藏得太深,我得用点力才能去掉石皮。”

“您开心就好……”

师傅敷衍地笑着,他敢用他解玉二十年的经验打赌,最后一块玉——

“这是什么!”

“好浓烈的绿色!”

“好像祖母绿!”

……

人群爆出惊呼。

能常年参加赌石的都是富豪大户,手上或多或少都有几件价值不菲的翡翠,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帝王绿,但如苏仁手中那一泓绿色这般浓郁沉稳、细腻无暇、隐约透出帝王气质的绿,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和他手中的这一泓绿色相比,他们收集的帝王绿雕件顿时都变成了只比阳绿稍微浓一点的普通翡翠!

尤为难得可贵的是,苏仁开出的这块帝王绿不仅色泽绝世,个头也有成人拳头大小,做完镯子以后还能再做几个戒面、耳环、胸针!

“这……这……我一定是在做梦!”

庄家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感觉亏到姥姥家了!

居然把金山银山堆在墙角整整一年,还自鸣得意地将它们以五十万的价格送给别人!

庄家越想越难受,胸口发闷,险些吐血。

其他人也无不双眼发直,不敢相信“捡漏”的传说竟然就在身边!

老倪这时却想开溜了。

他恨自己的口无遮拦满嘴刁难,导致现在彻底下不了台!

必须趁大家都还在发呆的现在赶紧离开!

老倪果断猫腰,想从人群缝隙中挤出去,可惜虽然全场都在发呆,苏仁却非常清醒。

他看老倪想逃债,故意大声说:“老倪,说好的愿赌服输,你怎么突然要走?”

众人闻言,纷纷拦住老倪。

江干全大笑着说:“老倪,你不会是输不起吧!”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阵哄笑。

老倪顿时涨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我老婆刚打来电话,说她突然见红……要去医院……”

“那也得把赌约兑现了才能走!”江干全得理不饶人地说着。

苏仁也说:“对,先兑现赌约,再回家看老婆!”

“……我……我……”

老倪开始支吾。

庄家这时走过来,对老倪说:“输了就输了,快点兑现赌约,别让大家看不起!”

“……”

老倪无奈,只能掏出还没捂热的汉古和田玉蝉,双手奉上,说:“孙子愿赌服输,这枚玉蝉请爷爷笑纳!”

“好,我收下。”

苏仁接过玉蝉,见玉质细腻,刀工古朴,且是寓意腰缠万贯的佩蝉,而非放在死人口中的含蝉,欣然收下,允许老倪离开。

老倪的同伴看到老倪这般狼狈,心有余悸,也想开溜,却被好事者一把抓住,说:“老倪有小娇妻要去医院,你没老婆也没儿子,这么急离开,莫非是要送你那守寡多年的儿媳去医院生孩子?”

“你……”

被抓到先行的同伴无奈地低下头,拿出十八子血珀手串,交给苏仁,说:“拿去!”

苏仁接过东珠手串,发现手串的坠子上装饰着龙形西瓜碧玺,意识到此物曾是某个皇帝的随身用品,于是收下手串,放老倪的同伴离开。

这时,庄家走来,低声说:“外面来了几家珠宝行,想买下今日开出的帝王绿,大师有兴趣见一见吗?”

为了勾起苏仁的兴趣,庄家特意补充一句:“汤二少也来了,开价八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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