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郝兄弟说话真有意思。”炎讼抚掌大笑,“这么些天,郝兄弟就没查出来?”
“好啦,不跟你们绕弯子,我是真没查出来,我猜隋兄不是宫里的就是什么王公将相家的,是也不是?不许说不是,不然这酒我就白请你喝了。”

“哈哈,郝兄弟痛快,我也不瞒郝兄弟,宫里采办总账得从我手里过一遍,尤其这每年少的可怜的丝绸。”炎讼笑的神秘,“代表了皇家尊贵的,少一匹都是得杀头的。”

“哎?这么严重?不就是个料子?衣服嘛,什么不能穿,我穿了十几年的麻衣也没少块肉,穿了棉衣丝绸也没见多块肉。”闲谟帝活这么大,在宫里对穿的没太多讲究,反正大贺最好的总是先给他的,再好的给不起,他也不在意。所以对这为了料子就砍人有点接受无能。

“郝兄弟言之有理。”炎讼默默看了看抱着酒碗不撒手的闲谟帝,袖子翻上去漏出来的那截绸缎衫子很想拿酒糊他一脸,“常人是无所谓,可在大国就不同了,丝绸代表着一国颜面,农业发展与否,国力强盛与否,延国养蚕不行,往往只能靠小国进贡和从别国买入,宫里分配料子也是代表着权利地位,用什么纱什么绸什么锦都是定好的,乱了就是逾制,得出事,复杂的很,这么简单跟郝兄说,一匹上等绸缎抵得上百金,上等锦放在地下黑市,千金难求,可延国富人权贵却又是对丝绸趋之若鹜,一掷千金也在所不惜。”

闲谟帝听的一愣一愣的:“那,那你们什么意思?来找我?”

“郝兄莫怕,咱们就是为了告诉你,你们带的东西在延国,可是要命的。”梅喆笑眯眯的。

“这么吓人!”闲谟帝酒都醒的差不多了,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炎讼。

炎讼:你脑补什么了?

“隋兄这身锦衣,怕是得费了老大力气,隋兄莫不是?”闲谟帝同情地看看炎讼下身。

炎讼莫名下身一凉,终于知道他刚刚脑补了什么,脸都黑透了。

“哎哎,小三,咱们的绸缎还有多少,先给隋兄来一匹做身衣服。可别再让他冒着杀头危险去拿宫里那点料子了。”闲谟帝拉着炎讼的手,顿时觉得这个比自己成熟稳重的隋兄很可怜。

梅喆眉头都要打结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炎讼额头青筋暴了又暴,还是压下了,因为他发现,他竟然挣不开这个蠢货的手,那股子蛮力哟!

到底看起来貌美如花的富家公子哪里来的这股子蛮力哟!

等到丝绸呈上来,梅喆惊得站起来,炎讼也十分惊讶。

那天青色的锦缎在烛光下流光溢彩,若隐若现的帝王花更是让人惊叹。

梅喆摸了一下,心都要停止跳动了:“这料子,这蚕丝,可比贡品还要好。”

“可不,这可是最好的那批茧抽丝做出来的,次的丝都纺成纱绢了,怎么样,够意思吧?”闲谟帝看他们那个眼睛都离不开的模样心里可得意了,两只土包子!

“这,这料子,郝兄手里可多?”梅喆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抓着闲谟帝袖子。

“你干嘛?”闲谟帝嫌弃地甩开他,他还是比较喜欢隋兄,觉得他身上有种他喜欢的气场。

炎讼对梅喆点了下头,梅喆才坐下来。

“实话跟郝兄说吧,不怕郝兄见笑,边陲小镇那会儿鸣之是逃亡过去的,宫里差了一批掺丝料子,查下来是梅家这边出了差错,鸣之多番波折求着宫里宽限期限,想补了这料子,可这丝太难找了,不想还遭了暗算,也是家丑,这次的差错就算知道被人陷害,鸣之也无力辩解,再有一月期限到了,交不出东西,这少东家位子鸣之怕是也得退位让贤了。”

闲谟帝酒彻底醒了,心里感叹:卧槽,老天你对孤太好了,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哎?少东家你别难过,你要多少丝啊?你说说看,我有的就给你。”闲谟帝特别热情,“当然,你也得给我钱,我要是不把钱拿回去,也会被我家里人笑话的。”

梅喆竖了五个指头。

“五十斤?”闲谟帝想想自己的库存,出来的时候就才放了三十斤,不过不在的一个月,冷宫那边又扩大了规模,五十斤应该没问题。

于是郑重地点头:“可以有。”

“咣!”梅喆摔了酒杯,他说的是五斤。

炎讼也震惊了:“郝兄弟此话当真?”

“嗯?怎么了?”闲谟帝认真说,“不过你们别说出去,我听说小国一年进贡给大国才几斤,还有你们不能坑我,不然我就不给你们拿料子了。”

炎讼突然有点胃疼,好像摇一摇这个貌美如花的郝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不要端着一本正经的脸,怀里还抱着酒坛子?

“郝兄弟家是?”炎讼问。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闲谟帝看傻子似的看炎讼。

“……”

“那,需要几天可得?”梅喆已经不在意丝的来源,只想先解了燃眉之急。

“唔,如果是到边境那边,来回十天足够了,到这里可能得一月,延国太大了。”

“好,好,五十斤我都要。”梅喆心跳加速,有了这五十斤丝,梅家至少未来两年不必再费心给皇室的蚕丝了,他这个少东家也算是站稳了。

他是太子党的,他地位不稳,炎讼也不会有好处,而且童家近年被贵妃丞相一派拉的比较近,对太子很不利。

闲谟帝不在意梅喆,却是看着炎讼,手敲着酒坛,无意间释放了威压。

炎讼沉思了一会儿,和闲谟帝对视:“如果,在下要你的养蚕法子呢?”

闲谟帝笑起来:“两年,我手里的所有蚕丝都只供给你,你可以卖往天下各地,这是我的诚意,再多,就当在下没来过,如何?”

“五年。”

“三年。”

一个帝王一个未来的帝王眼神交锋,谁也不让谁。

“好,成交!”炎讼大笑起来,“哈哈,在下交你这个朋友,日后若是郝兄弟想卖法子了,可得先想着在下啊。”

“肯定,这三年还要仰仗隋兄了。”

“好说,只要东西进了我延国地界,就再也与郝兄弟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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