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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不亮,闲谟帝带着狄瑶轻车简从地从皇宫一个偏门出来,没有多远就碰上了等在官道旁的丞相。

闲谟帝今天才发现丞相竟然也会像个老头子似的,不仅给了好多东西,还唠叨:“这是去延国的路线图,有几条路可走,别从官道走了,陛下娘娘就从最隐秘的一条过去,别的几条臣会派人伪装着迷惑旁人,还有这十个高手,都是早年跟着臣从战场上生死里滚爬出来的,身手反应都不差。

还有这药,都备着,陛下您此去就当是玩一回,可千万别太跟人较真起冲突,那毕竟是延国,娘娘可要多劝着陛下,东西买卖谈不谈得妥无所谓,安全最重要,您二位可是大贺最重要的顶梁柱。本来臣可以代陛下前往,可陛下也是该一个人出去闯闯了,臣不拦着,臣…”

“丞相,你怎么突然跟娘们似的了?”闲谟帝掏掏耳朵。

狄瑶发誓她看到丞相那脸一秒黑化,声音也被立马卡死了,脸部肌肉抽了好几回。

“丞相的意思,本宫与陛下都明白,陛下也自有分寸,朝中的事还有劳丞相。”狄瑶一身素色便衣,作揖拜别却自有一番气势。

自家丈夫太会得罪人了,还老是当面就不给人家台阶下,她这个当妻子的只好给他收拾烂摊子,替他留条后路,也给人家一个下台的机会。

“娘娘言重,臣必不负厚望。”丞相只能再次万幸,皇后娘娘改了性子,这要还是以前那对特别熊特别混的皇帝夫妻,大贺迟早要被他们玩完。

“行了行了,再不走太阳都要出来了。”闲谟帝扶着狄瑶上车,自己也转身要上去。

“陛下。”丞相作揖,沉声道,“国之重器,当慎之又慎,望陛下珍重。”

闲谟帝顿了顿,微不可闻地应了声。

马车又缓缓启动,狄瑶掀起车帘,闲谟帝看到丞相那笔直清瘦的身形一直伫立在路头,看不清面容,却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马车,朝阳都照不散他的担忧。

突然眼眶一酸。

“陛下,你的名字叫什么啊?不是帝号的那种。”

“名字?孤不记得了,不过七岁前先王常唤孤纯儿。”

“那我们出去我就叫你阿纯吧?”

“嗯,我叫你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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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纯,你说这水里的鱼好不好吃?”狄瑶坐在顺流而下的单舟船头,周边风景不断地往后移去,水里的鱼也在不断地靠近又远去,种类也在不停地变换。

“你喜欢就让他们弄点上来,等过了这道峡谷换了大船咱们就能弄了吃。”闲谟帝拿着地图看路线。

长长的小舟,除了船头两人,后面一长串站成一条线的十个黑衣人,就是当初勉强跟上闲谟帝的那十个。

“要这种圆圆脑袋的,小一,看到没,那种,看起来肉多。”狄瑶指着从船边过去的大肥鱼。

站在最前的那个黑衣人拿着掌船的木桨就把狄瑶指的那条给拍上了船。

“哇,小一你真厉害。”狄瑶星星眼,看看小一那身手,那身肌肉,那张充满岁月故事的脸,简直太有男人味了。

闲谟帝刚刚看好换船后怎么走,放下图纸就看到他的皇后看看鱼又看看那个脸上两条刀疤的黑衣人,一副你好厉害的表情,那个黑衣人竟然还红了脸。

反了反了。

“瑶瑶,看。”闲谟帝在狄瑶惊呆了的表情里倾身直接伸手从旁边水里拿起来一条鱼,就跟从家里水盆里拿死鱼似的。

“。阿纯,阿纯,你才是大神,哦哦,我要抱你大腿,请收下我的膝盖,我要跪舔你,哦哦哦”狄瑶真是太佩服他的这手功夫了。

闲谟帝将鱼扔到身后,刚好压到小一的脚上,小一默默地站到最后面去了。

“阿纯,我们这样算不算一日千里?唔,千里江陵一日还。”狄瑶发丝飞扬,如果不是闲谟帝不时地扶着她她都要被这风势吹倒了。

“算吧,恰好今日顺风又是高势往低势,过了这峡谷就是延国地界,那会儿就没这么快了,延国地大,咱们可不是一天一夜能到的。”他们花了一天一夜从大贺皇宫到了金桐关的那条水路,又花了一天时间找到了现在的这个峡谷,从昨晚上一直到今天下午一直用这神速前行,狄瑶午睡起来,闲谟帝就告诉她已经过了南鸣和大辕了。这条峡谷是丞相发现的密道,正好跟金桐关那条水路在某个不起眼的山口相通。

“如果能谈妥,用上这条密道,不用防着多久,一年的通商,大贺就有钱换一批新的武器,打败后卫,拿下了后卫,大贺的东西就能再次到达北疆,后刍,南鸣这些国家。”闲谟帝靠着狄瑶,“所以此次之行只能成不能败。”

“会成的,我们只是卖东西罢了,就是不跟皇室搭上,咱们卖给他们的富人就是。”

“嗯,瑶瑶,怪不怪我把你带出来冒险?”

“你能带我出来我才高兴,我在宫里都要被闷死了,如果你再不在,我待着更得无聊,能和你一块,冒险也顶多算是小考验,我乐意接受。”

“好了,船头风大起来了,咱们去船尾待着。”

于是那十个高手成了那两位的挡风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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