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夏寻依旧按照惯例,拿着芍药写来的药方子细心煎熬着汤药。

没过多久白绣、罗诀和夏侯忽然找上门来…

白绣道:“你这些药煎来也是白煎。”

夏寻不解问:“为啥?”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难道你知道?”

白绣道:“她得的是心病。”

夏侯紧接着补充道:“心病还须心药医。”

夏寻更不解:“你们咋知道她得的是心病?”

白绣、夏侯翻起白眼不答,罗诀接过话道:“所有人都知道她得的是心病。”

“那是啥心病?”夏寻更迷糊三分。

“痴心病。”

“……“

夏寻仍不得解。

但再问,白绣三人也没继续给他说明白来,只有夏侯离开前露出了神秘的一抹玩笑,留下一句话:“阿寻,我爹让我给你稍话,你别再让他失望了。”

“……”

遂,夏侯就挨了白绣一轮狠狠的胖揍。

夏侯他们的到来,莫名其妙地扯上了夏渊,这让夏寻隐隐闻到了一丝狼狈为奸的味道…

第三日。

向来木楞不管闲事的小和尚,居然也领着胖和尚来找到了夏寻。

不过他们说的话不多,也就两句而已。

小和尚道了句佛号,胖和尚净念了句诗…

“阿弥陀佛,艾草是断肠草。”

夏寻惊愣:“啥?断肠草?”

小和尚道:“此乃断肠穿心之情草。”

“小师傅你敢不敢把话说明白点?”

“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

胖和尚接着话尾便深有感触般露出一脸慈悲之相念叨:“多情自古空如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诗念完,两和尚转身就走了。

留下一脸蒙圈的夏寻…

第四日,第五日。

雷猛、独少等人都开始陆续找上了夏寻,同样用心良苦地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废话。而每当夏寻问深一层时,这些人总含沙射影又或直接闭嘴不言,更甚至灰溜溜地掉头就走。最后,夏寻是被这些人的玄乎给惹火了。抽起袖子就找来墨闲,想问个明白。可这回连墨闲却都变得莫名其妙…

墨闲净只说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然后就闭上眼睛,继续瞑目打坐。

“……”

身在局中,不知世外事。

世外之事,亦不常情中。

夏寻很苦恼,他感觉眼下瞿陇山里,不单止唐小糖病得不轻,山上所有人好像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这种病变得无法抑制,所有人说话做事都恍恍惚惚,神经兮兮。

只是夏寻不知道,当所有人都得病的时候,很可能那已经不再是病。反倒是没得病的人,才真的有病…

因为,例外往往就是根源所在。

自第六日起,所有人看待夏寻的目光都明显带有了“病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恰似做了什么亏心事儿般,遮遮掩掩。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夏寻不禁也变疑神疑鬼起来。他逐渐感觉到,每当自己转过身去的时候,总有无数人在偷偷打量着自己,甚至于背地里嚼着自己舌头。就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大伙儿都正酝酿着该如何报复…

到最后,夏寻实在是忍受不了这诡异。

某天傍晚时分,他悄悄绑来了一名唐门女弟子,施尽浑身解术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死缠着要人家吐出实情…

那名唐门女弟子也是苦呀。

唐川早有叮嘱,要事情顺其自然,任何人不可言道。奈何她一时嘴馋,吃了夏寻烹制的满桌美味佳肴,结果被夏寻死缠烂打足足四个时辰,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两耳朵子都快要听夏寻的叨叨听出耳鸣来咯…

“夏寻,你别逼我!”

“我只能逼你。”

“你再逼我我可得揍你咯!”

“那我就只能将麝香洒你脸上了。”

“你…你…你好无耻!”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

“这事情连你都不知道情况,我怎么晓得呀?!”

“你不知道情况,干嘛老背着我指手画脚?”

“我…我哪有指手画脚,我只是…只是说了几句而已。”

“那不就是知道情况吗?”

“我真不知道,你就别烦我了好不好?”

“不好。”

“……”

那名唐门女弟子被夏寻逼得快要哭咯。最后被逼得没办法,还是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一丝痕迹端倪…

“夏寻,你逼我也没用。我们都只是猜测而已,当不了真的。”

眼看有戏,夏寻两眼显一缕精光:“你们猜测什么?”

“唐川师兄下了封口令,不…不准说。”

“那我只能用麝香了。”

“别!”

“那你倒是说呀。”

“我…我…”

“快说!”

“……”

想想前些日子被泻药所折磨的恐怖场景,唐门女弟子的脸色不禁青绿。再看夏寻作势就要将手里粉末洒出,唐门女弟子当即服软了。她无奈瞟眼四周,鬼鬼祟祟地打量了半天,确实四周没人后,她才贴着夏寻的耳朵,极其小声地怯怯警告道:“你得答应我,不能说是我说的。”

“我答应你,你就大胆说吧。”

“我们觉得唐小糖盯上你了。”

“啥?”

夏寻似乎没理解这话意思:“唐小糖盯上我了?”

“嗯嗯嗯。”

“就这样?”

“恩恩恩。”

“……”

唐门女弟子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夏寻显然是没理解对意思,当即翻起白眼,恼火乍道:“我说你们是不是闲得慌呀?她盯上我很奇怪吗?你不见我天天被她当牛马使唤呀?你们现在才觉得,是不是反应太迟钝呐?”

“额…”

唐门女弟子看着夏寻有些愣:“原来你早知道啦?”

夏寻白眼更甚:“你当我眼瞎?”

唐门女弟子这就更楞了。

她默默寻思片刻,再怯怯好奇问道:“那你可盯上她了?”

“废话。”

夏寻顿时听得没脾气,想都没想就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没盯上她,我会山长水远地跑来瞿陇找她算账?会花费那么多功夫去夺粮草,做灯笼,最后还惹得一身骚?我说你咋这么奇怪?”

唐门女弟子脸色一喜,姑娘家的八卦心思免不得就起来了。忽略过夏寻的问题,连忙再追问道:“这么说,你是为了她才来瞿陇的?你那千盏灯笼也是为她点的?”

听到这里,夏寻算是听到些奇怪的味道了。

只是对话两人的思维都不在一个点上,而且唐门女弟子说得也勉强算合情合理,所以夏寻并未发散联想去更深一层。

既然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夏寻也没兴趣继续深聊了,悻悻然地敷衍道:“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她是唐老奶奶的宝贝孙女,我本不想惹她。奈何她驱狼吞虎直接把我给坑死了,我不盯她盯谁?那天她要不是脱了鞋子,露出小脚丫让我狠不下手来,我早就把她给拿咯。”

“哦…”

唐门女弟子似恍然明悟,长长顿声。

紧接着她就瞪大眼睛,像只发情的鸟儿般喋喋不休又追问去:“这么说,你是已经盯上小糖很久了?你是觉得小糖的脚很漂亮对吧?你喜欢她什么呀?诶诶,你别走呀。要走说完再走呀…”

“……”

夏寻是完全蒙圈了。

本来是他绑人来拷问内情的,结果事情发展到最后,他反倒成为了别人拷问的对象。在某一个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的轨道。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对唐小糖施以报复小小手段,在事后居然能引起这般诡异的连锁反响。反响到最后,居然还能扯到唐小糖的脚丫漂不漂亮上,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聊到最后,夏寻欣欣然地走了。

因为他发现,这个世界都病得不轻,他已经无能为力去救治…

而误会,也就这么个荒唐插曲中诞生了,诞生在一个简简单单的“盯”字上。夏寻没能正确理解那名唐门女弟子的话意,那唐门女弟子同样也没能正确理解夏寻的意思。以至于看着夏寻灰溜溜离开的背影,那名唐门女弟子还以为夏寻是因某些羞涩的事情,而默认了她的问题。

也以至于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酵,终演变成山崩海啸…

第二天。

还被蒙在鼓里的夏寻,像往常一般早早起床,蹲在山泉边淘米准备做饭。忽然,白绣不知道从哪条缝里冒了出来。二话不说,挽起裙摆,冷不丁地就狠狠给上夏寻一大脚丫!“噗通”一声,直接就把夏寻给踹到了水里,差点没给淹死。

白绣怒火难息,搁下一句狠话:“薄情寡义的家伙,喜新念旧的禽兽,小师叔是看走眼了!”骂罢以后,白绣根本不给夏寻质问的余地,转身就走人了。

无妄之灾来得突然,夏寻被踹到水里狼狈不已,根本就没把白绣话听得明白。当他挣扎着把头冒出水里时,他甚至连白绣的影子都没见着,若非神识有感应,他都以为自己是大白天撞鬼咯。

在白绣走后,罗诀和夏侯才姗姗来迟,搭着手将夏寻从水里捞起。不过相比起白绣的恶略态度,夏侯可就暧昧多了。一脸痞子相满满的坏笑,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样。不过,话他倒是没说多少。只是拍了拍夏寻的肩膀,豪气道了一句:“果然是我弟弟,没给哥哥丢脸呀!”

“你这话啥意思?”

“呵呵。”

夏侯没搭话领着罗诀丢下夏寻,就又走了。

一大清早,糊里糊涂地便被人踹了一脚。夏寻再傻,也都知道事情不同寻常。更何况夏寻那么聪明?

只是…

夏寻虽然聪明,但某些时候情商却低得让人堪忧,这通过他和芍药的往事,便可见一斑。所以,这不同寻常的事情,他也只能定义为昨夜那名唐门女弟子在后头搞鬼。甚至,是唐小糖在暗中指使的恶意报复。

而这定义嘛,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就在这一天夜晚,病入膏肓的唐小糖,终于忍不住“发病”了。病情之严重,宛如崩山覆海之洪潮,摧枯拉朽般为夏寻推开了一扇噩耗之门…

(加下来的章节会有可能越界,所以果如被禁不要着急,我会第一时间修改。敬请关注*官网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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