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返回住处时,天色已经大亮。
回来之前,他先是将玛莎夫人送回了住处——他有信心相信其他人发现不了他的踪迹,但玛莎夫人以及卡蜜拉之间的“交流”,很可能被人怀疑。

在两个人有正当理由进行交流之前,每个人都必须万分小心,任何疏忽都有可能被有心之人抓住。

韦恩从后窗进入自己的房间时,房间内一切如常。

换好衣服后,他敲开隔壁的房门,亚图斯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疲惫,不用说这一夜,亚图斯也没怎么休息。

亚图斯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韦恩便进入了他的房间,防守锁上了门,在亚图斯开口之前说道:“我问一件事。”

“是。”

“泽鲁塔最相信的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亚图斯连忙摇头,“我曾经是梅鲁的管家,但和泽鲁塔没有任何关系。”

“梅鲁没有提起过?”

“只知道不是梅鲁大人,这一点是肯定的。”亚图斯说道。

“是里哈?”

“啊?大人,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泽鲁塔让里哈去调查我和梅鲁。同时调查两名高贵者,证明这件事极为隐蔽,如果里哈不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为什么要将这件事交给里哈去做?”

“呃……”

韦恩的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亚图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到韦恩简单解释之后,亚图斯也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

韦恩则拿起酒杯,倒了半杯红酒,轻喝一口,缓解一下干燥的嗓子,同时,视线也格外留意亚图斯的反应。

亚图斯的脸色先是紧绷,随后眉头又是皱起,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

韦恩尽管来到阿尔贝丹有一年多的时间,但始终算是一个外人,各大势力间的弯弯绕,不如土生土长又与梅鲁又紧密接触的亚图斯。

就算是要他做出判断,他也要知道足够多的情报才行。

目前能为他提供充足且真实(姑且)情报的人,只有亚图斯一人。

“大人……”亚图斯咬着手指,“这件事很重要……”

“我知道。”

“您不知道。”亚图斯断然否认了韦恩的话,“您根本不知道,说是阿尔贝丹有四位长时间掌握大权的高贵者,但最初的高贵者只有三位,即是梅鲁、加梅内斯和泽鲁塔,他们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甚至可以说达到了利益互有彼此的程度,说是一损俱损也丝毫不为过。这种关系持续了几百年,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现在泽鲁塔突然让里哈调查梅鲁和您,说明事情有了不为人所知的转变。”

“什么转化?”

“怕是有些怀疑您了。”亚图斯不安地搓着手,视线不敢与韦恩对视。

“我表现的太过火了?”

“有可能。之前的弗达尽管一直想证明自己,但从来没有敢与其他高贵者正面抵触。当然,这一点并不足以让您被怀疑,因为之前的梅鲁大人与弗达,并没有酒庄的矛盾。因此,您与梅鲁之间的矛盾看似匪夷所思,但也能有解释的空间。”

亚图斯的话与韦恩的猜测相差不大,只从他与梅鲁针锋相对这一点上判断,他能被抓到的把柄极少。

他有敌视梅鲁的正当理由。

这说明他在其他方面露出了破绽,而事实上,尽管他来到阿尔贝丹的时间不短,但真正参与的事并不多,唯一参与比较大的事情就是潜入下界,救出亚图斯。

但也可能正是这件事,露出了较大的破绽。

事实上,他在处理这件事上,留下了一个小尾巴。他从护卫局“借来”了一套衣服,然而,最终的尸体却与制服的数量不一致,因为亚图斯在返途中逃跑了,而既然他多拿走了一套制服,那么护卫局中便会有人没有制服。只要稍加调查,就很容易查出问题所在。

韦恩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如果他被怀疑,就是在下界露出了马脚。

也有可能只是泽鲁塔的怀疑,否则泽鲁塔直接拿出证据,当面与他对峙,根本不需要暗中调查。

至于调查梅鲁……

“下界的那些怪物是什么?”

“不知道。我也不经常去下界。更深的地方,更是只有少数人才能会去。”亚图斯摇头,“但泽鲁塔调查梅鲁,肯定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威胁。他与梅鲁、加梅内斯三个是最初的高贵者,彼此有什么想法完全不用避讳。”

“看来,里哈在下界深处,得到了不为人所知的秘密。”韦恩有些后悔提前离开下界。

如果再往下走一段距离,他是否也能察觉到下界所隐藏的秘密呢?

等等……

韦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看向亚图斯的眼神随即锐利:“你刚才说,最初的高贵者是三位,那么,里哈呢?他为什么会是高贵者?”

“里哈?他和弗达一样,也是通过竞选,淘汰了所有的人,才最终成为的高贵者。”

“和弗达一样?弗达可是人类啊。”韦恩不解道。

“他也是人类。”

“可是,他不是已经有几百岁了吗?”

“他的年纪没这么大,如果换算成人类的年纪……”亚图斯眉头锁起,暗自计算一番后,才又说道:“大概将近200岁了。”

“什么?”韦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200岁?他不会老吗?”

“那就不清楚了。”亚图斯苦笑一声,“高贵者最初的权力比你想象的更大,毕竟是整个阿尔贝丹城地位最高的人,可以动用阿尔贝丹所有的力量,但似乎也正是因为里哈的特殊性,让其他高贵者改变了对待竞选高贵者的态度,权力受限不说,行使职责也会受到其他高贵者的影响。”

亚图斯的一番话,让韦恩越发糊涂。

哪怕是根据穿越前的知识,也不可能将人的寿命延长到将近两百岁。

泽鲁塔那三个怪物暂且不说,里哈又为什么能活这么长时间呢?而泽鲁塔又为什么会将调查他与梅鲁的事交给里哈呢?

看来哪怕是里哈,身上也隐藏着极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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