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慕容飞雪,因仰慕大王风采,顾特而来甘为奴婢,常伴大王左右。还望大王恩准。”
慕容飞雪低头,已不见了方才的盈盈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来自于骨髓的,恨意。

水燕倾,你害我家破人亡,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我慕容飞雪,从此,与你,势不两立。

她低头的那一瞬,似有娘亲一头磕向墓碑时飞溅的鲜艳的红光隐隐乍现!

从此,那鲜红便时常萦绕于她的梦端,挥之不去!

“慕容飞雪?抬起头来。让本王好好瞧瞧。”

西凉王义渠靖嘉的眼中有猎鹰般贪婪的光芒闪过,带着绿玛瑙扳指的中指环过金丝银钩的酒杯指扣,轻微一晃,幽深的红酒泛着暧昧的色调折射在白色的帐顶。

清晰可见的碧波春色涟漪。

鱼,已上钩。

慕容飞雪的樱红唇瓣边若隐若现出一抹得逞的危险笑意。

“是。奴婢遵命。”

她低头微微一个欠身,徐徐温婉站起,缓缓抬眸!

那双眼眸,是夏日的烈日炎炎里下起了漫天的白雪,落到人心底的三分热七分凉,让人分辨不出,到底,她是火,还是冰。

粉腮红唇,明眸皓齿,香肩酥白,轻纱半透,黛眉间偏生了一抹淡淡疏离,浅浅笑意又有欲说还休之意。

系梁王已有几分醉意,他微眯起了有些苍老的眼,鱼尾纹渐渐舒展而开,化成了要征服的欲望和笑意。

只听得一声脆响,金丝茶盏落于案头,碰撞出几滴红酒,轻微溅洒在了紫檀色的桌案之上,一片暗湿。

像极了一点红单上的少女落红。

刺目,而猩热。

西凉王缓立而起,眯着微醺的眼,一步一步地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欲望,缓步走到了慕容飞雪的跟前,眼中有玩味之色,一手狠狠捏过了慕容飞雪的下颚!

雪白的肌肤上促生的一片胭脂红!

慕容飞雪低低哼了一声,楚楚可怜地向西凉王眼中带汪泉地望去!

“王,我是您的。”

慕容飞雪轻启樱唇,温吐了一口热香之气,到了西凉王的唇边。

没有来的一阵湿热。

“都给我退下。”

西凉王义渠靖嘉威严地低吼道。

“是。”

他的儿子们一见这副情景,自然了然于胸,不等西凉王再开口,便一个比一个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很快,所有人都出了帐营。

义渠靖嘉再也不用克制自己的欲望,上前一步,便一手搂过了慕容飞雪的细软腰际间,一手“哗——”的一声,便将慕容飞雪身上的衣物扯了个干净!

疯狂而掠夺的吻,向个猛兽一般,他向着慕容飞雪欺身边压去!

慕容飞雪的长尖指甲深深陷入了自己手心的肉里,痛苦的一滴泪,顺着脸颊,滴落,溅落在毡毯上,一点湿。

账外,连声传来的,是阵阵痛苦的呻吟声,娇声,喘息声,浓厚的,呼吸声。

以及,白毡毯上,触目惊心的,一点落红。

“如此美人儿,就这么将自己送给了父王。真是可惜。”

西凉王的三子义渠兆听着这动静,不由得抹了抹嘴唇,愤愤地说道。

“义渠兆,小心说话。小心脑袋搬家。”

西凉王的二子义渠铮倒是显得半分兴趣都没有,眼中一抹寒光闪过,提醒道。

说罢,他便扬长而去了。

剩下义渠兆将手中的长鞭一鞭鞭打在了一旁的士兵身上,恶狠狠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

楚国的皇宫之内,弥漫着汤药的浓浓刺鼻的味道,帐幔摇动处,是年迈的楚王卧病在床。

近日来,他自知自己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而唯一的一子一女之间不合的消息,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落落与无音在越国针锋相对的事情,让已经风烛残年的楚王倍感心力交瘁,同时,也加重了他的病情。

今日晨起之时,他又在锦帕之中咳出了血,他心知,怕是自己命不久矣。

可是他的心中,还有牵挂,还有担心。

他牵挂着这楚国的天下子民,担心着两个明争暗斗的自己亲生的儿女。

“唉……来人啊……”

楚王艰难地扶着床的边缘缓缓坐起,轻微的咳嗽后才靠在了靠背之上,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传令下去,三日之内,务必让无音和落落公主回京,不得有误。若是三日之内,没有回来,那么,就不用回来了。咳咳咳……”

“王上,您可要保重身体啊!切勿多动!老奴这便差遣人去通知公主和皇子。”

服侍楚王的老太监倒是尽心尽力,一见楚王这般模样,急忙上去替楚王拈好被子。

“不碍事。快马加鞭吧。怕是本王……撑不了多久了……咳咳咳……”

楚王掩口一阵剧烈的咳嗽,手中的白色锦帕上,赫然出现的,是又一口鲜血。

“王上!您还是先行躺下吧!老奴这就去安排!你好生养着身子才是!”

老太监急忙替楚王擦拭着血渍,又急声命令道手边的侍女说道:“都愣着干什么!快!宣太医!”

宫女惶恐,急忙小跑着出了殿堂。

“不用了,孤王这身子,孤王心里清楚。就不必请太医了。老李,孤王信得过的人不多,让她们退下,孤王有话跟你单独讲。”

楚王眼中有无奈之色,摆了摆手,示意宫女们退下。

“是,老奴听着,王上您讲。”

老太监眼中已经有老泪泛出,他自小服侍楚王左右,眼前见楚王已经弥留,心中的难过,可想而知。

“老李,孤王走了,并不可惜,孤王也老了。”

“王上!”

老太监几乎是低吼了出来。

“老李,生老病死,孤王还是看得开的,你也不必难过担心。只是,这楚国的天下,孤王放心不下。孤王的那一双儿女,更是令孤王放心不下。不知这一走,会发生什么事。你去笔墨伺候,孤王要拟一道遗旨,亦是一道密旨,切记切记,不到关键时候,不可拿出。你可明白?”

楚王连连咳嗽几声,喘着气说道。

“老奴,明白!”

老太监的一滴老泪,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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