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是什么样子的玉佩?”
水燕倾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隐隐约约间,眉头一紧。

莺歌从袖口之中拿出了一枚精雕细琢的紫色龙纹玉佩,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递给了水燕倾!

水燕倾当然识得这枚玉佩!

这是属于端木煜翰的贴身之物!

早在大漠他赠与她桂花糕之时,便欲将这枚玉佩赠与她!

此时出现这枚玉佩,莫不是端木煜翰出了什么事?

水燕倾转身与奕儿说道:“奕儿,燕倾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下,你在书房里好好念书,可好?”

奕儿十分懂事地镇重点头。

“莺歌,带我去见传玉佩之人。”

水燕倾沉下了眼眸,神色凝重地说道。

“是。燕倾你随我来。”

莺歌点头示意,转身便带了水燕倾出了总都督府的门,一路径直带着她来到了醉仙居之处。

白雪,缓缓消融,垂在屋檐之下,如同线珠一般叮咚作响,滴落在了一朵绿色的花伞之上。

绿颚一身翠装,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远远见到水燕倾前来,紧皱的眉眼间终于舒展开了笑意。

看来,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人。

“绿颚?”

水燕倾见是绿颚独自前来,便已经猜到了事情的不妙,她急忙快步上前,鞋上沾湿了都不自知。

“绿颚见过大帅!”

绿颚颔首低声一礼,恭敬至极。

“此处人多眼杂,绿颚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还是进酒楼说话。”

水燕倾拉着绿颚便要往醉仙居里走,却被绿颚拒绝了。

“不必了,大帅。绿颚说几句便要急着赶回越国,公子那……实在危急。绿颚就不去饮酒了。”

绿颚的眼眸间闪过了一丝忧虑,低头又是抱歉的一礼。

“我正要问你此事,煜翰他怎么了?”

水燕倾急切地问道。

“大帅,我长话短说。越王被端木无泽杀死,现如今整个越国在端木无泽的控制之中,而公子孤身一人在越国,无权无势,端木无泽又在四处暗捕公子,只怕公子危矣。所以,公子特命我前来找大帅您,说将这玉佩给您,您定当会竭尽所能。”

“果然……是出事了。越王大丧是几时?”

水燕倾皱了皱眉,很快便理清了思路,问道。

“明日。”

绿颚答道。

“好。绿颚,你先回越国,我在明日清晨会过城门之处,你在城内接应我。”

水燕倾当即便将此事应了下来。

在她看来,她今生欠下端木煜翰的情,只怕是一世也还不清。

“是。大帅。还有一件事就是,公子无奈之下已经答应了与楚国落落公主的合作,所以,入城之后,应该也会有楚国的势力,大帅还需务必小心为上。”

绿颚细心提醒道。

水燕倾点点头,道到一声:“好。”

“那绿颚便先告辞。有劳大帅了。”

绿颚说完便遮上了翠纱,转身快步便消失在了雨雪之中,快马不见了踪影,只听马蹄声声。

水燕倾望着绿颚远去的身影,眉宇间亦多了一丝担忧之色。

“燕倾,你若是去越国,现在就得去准备了。大齐的军队是万万私自动不得的,不如挑几个得力的人手,快马加鞭过去,也方便掩人耳目。”

莺歌在一旁沉思,缓缓说道。

“莺歌你说的有理,此事牵扯甚广,不宜兴师动众。我们先回府中,商议对策。”

水燕倾总觉得此地不是十分安全,转身便与莺歌快步转了个弯不见了踪影,似从未来过此地。

然而,却不见,在醉仙居高楼的上方,现出了一身白衣的落落的身影。

她的美丽唇瓣边,勾勒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与此同时,在醉仙居的雅座帘幕之后,亦隐隐现出了红衣的一角,衣袂飘动,斯人如画。

****

水燕倾与莺歌刚进总都督府的门,埋头便撞在了一个宽阔而结实的胸膛之上,抬头一看,是即墨泽狐媚朝她灿烂一笑。

“去哪儿了啊?燕倾?”

即墨泽将手别于身后,明明笑得十分灿烂,却是皮笑肉不笑,眉眼之间的危险之意更是一览无遗。

莺歌见即墨泽如此模样,忙道了一声:“燕倾,我先进去,你们慢聊。”,便十分不讲义气地溜之大吉了。

水燕倾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抬头挤出了一丝笑容,心虚地道到:“借过借过。”

说罢,水燕倾便要从即墨泽与大门之间的缝隙之间钻过去,却被即墨泽的大手一伸,给拦住了去路。

即墨泽依然笑得十分灿烂,只不过危险的意味也愈加地浓烈,他的语调往上升了一个音调,不容拒绝地问道:“燕倾,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这是在拷问我吗即墨泽?”

水燕倾也有些恼怒了,她一把推开了即墨泽的手臂,瞪了他一眼,转身便往府里去了。

即墨泽放下了手臂,绝美的容颜之上隐隐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担忧,只听到他轻微的一声:“燕倾,告诉我,有那么难吗?”

他的这声嗟叹,是那般的千转百回,那般地无奈,那般如同一片落叶一般,被扫进了风雪之中。

她不知道,她这打算一去,也许便是龙潭虎穴。

她也不知道,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纵容她,愿意替她去冒险。

她亦不知道,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家国天下,从来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

他在乎的,是放任她这一去,是否,便是永远的失去。

燕倾,你从未给过我一个确切的答案,亦不曾给我安全感,可我偏偏如同着了魔,明明知道可能的结局,却依然会选择纵容你。

但求,你不要,像方才一般,将我狠狠,推开。

即墨泽望着灰蒙蒙的天色,墨玉般的眼眸间有阴云拥抱住,让他一眼望不到明亮的日光。

即墨泽,你,何时,变得如此患得患失,如此优柔寡断?

融化的冰雪从总都督的和锗色屋檐之上点点如珠线滴落,溅滴在地面之上,便是化开的一片湿,缠绵却如雨下。

半化半开的雪景之中,即墨泽颀长如玉的身影,孤寂地在朱门前站成了一座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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