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雪坡之上,无音一身天青色衣袍,在雪地里缓缓而立,望着落落远去的方向,唇边淡淡一笑,轻声喃喃说道:“原来,皇姐也来长安了啊……”
“无音殿下,要不要前去知会下落落公主?”

一旁的手下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头问道。

“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根本就没有要见我的意思吗?”

无音将手负于了身后,缓缓转身,亦走入了茫茫大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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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燕倾从城门回来,便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总都督府,刚一进门,便看到即墨泽端坐在上座抱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身影,冷冷地冒出了一句——

“送完人,回来了啊?”

“姑奶奶我不仅送完了人,还差点被人送进大牢里去了。”

水燕倾见他这副质问的模样,心中有气,便一股脑的撒在了即墨泽的身上。

这家伙,看不出来她正不爽着吗?

“呦,好大的胆子,是谁敢在你头上动土?”

即墨泽目光幽深,唇边带上了隐隐的笑意,轻泯了一口茶,又放下,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还不是你那老情人,那个太皇太后娘娘!”

水燕倾难得有小女人撒娇的模样,落在了即墨泽的眼里,倒是多了无限的妩媚与风情。

“燕倾,你这是醋了吗?”

即墨泽惊喜一笑,坏笑着将手从背后揽过了水燕倾的腰际,将颔抵在了她的脖颈间,湿湿热热地暧昧问道。

“谁醋了!你想多了。”

水燕倾一把便欲推开即墨泽,却反被他搂得更加深紧,轻柔而湿热的一个热吻便落在了她的脖颈间。

即墨泽决定不放过她,将手放于她腰际间,流连而缠绵的吻在她的耳际间游走,湿湿热热,似春街小雨润了一方江南的土地,又似茫茫飞雪掠过了干涸的沙漠,缱绻起无数的沙与水露。

屋外阳光七彩,漫漫隔着画屏照在二人的身影之上,温煦的一阵暖,烫在水燕倾的脖颈处,更生的一层镀金之意。

直到水燕倾有些微微地轻哼了起来,即墨泽才打算放过了她,在她耳后深深一吻,喃喃欢喜地说道:“我以为,你会跟他走。再也不回来了。”

他,竟是这么想的?觉得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水燕倾心中陡生出不忍之意,她没有想到那般骄傲的即墨泽竟会如此卑微地等待着她的回应,在那一刻,她觉得站在她眼前的再也不是那个只手遮天高傲尊贵无比的宁国公,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在跟她说着离别相思之苦,在等待着她的一个转身。

“即墨泽。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要带我会揽州的吗?”

水燕倾侧身,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暖的笑意,她的目光里全是幸福的希冀。

“当然记得。当这里的事情后续都处理好了,我们回揽州,成亲,好不好?”

即墨泽坏坏地在水燕倾脖颈处轻啄了一口,紧紧地揽着她的腰际,笑得十分摄人心魄。

“成亲……”

水燕倾脸上一阵羞红之色,乌发轻遮了她半边的面庞。

日光斜斜穿过她的碎发,衬得她的面庞一阵好看娇红。

酒深坛一色,桃花醉人不自醉。

此时,一声——“燕倾!流氓!即墨泽!你也流氓!”打破了两人和谐得近乎粉色的画面。

奶声奶气的叫喊声,双手叉腰站于门前的趾高气扬,不是奕儿还能是谁?

只见他一双像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即墨泽放在水燕倾腰际的手盯了很久,终究气呼呼地憋出一句:“即墨泽!你你你!趁我不在欺负燕倾!”

即墨泽毫不在意地瞥了奕儿一眼,给了奕儿一个“小孩子一边去”的眼神,便将水燕倾反搂在了怀里,慎重地点着奕儿的鼻子宣布道:“奕儿,我呢,是要欺负燕倾一辈子的。你呢,小孩子,快去跟无道做功课去。”

哪里知道,奕儿一下子不知怎么回事,眼里噙满了泪,突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还边大声喊着:“即墨泽!你抢了我的燕倾!呜呜呜……我再也不要睬你了……”

你……抢了……我的……燕倾?

即墨泽艰难地消化着这句话,眼望着这小兔崽子委屈十分地越跑越远的身影,咽了下口水,回眸幽幽地问道:“你莫不是……莫名其妙的……又给我多了个小情敌吧?”

“哪儿的事儿!大概是奕儿只剩下了我这一个亲人了,又将你把我搂这么紧,小孩子一下子便以为我不要他了吧。”

水燕倾一把推开了即墨泽的手,嗔怪着看了他一眼。

一个大男人的,和一个孩子置气,他即墨泽活到这份上,也是被水燕倾勾引得够够的了。

即墨泽幽幽地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了一丝担忧——她,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提出的成亲的问题。

还有,今日,皇甫瑟岚去郊外堵她的事情,即墨泽是听到天眼来报的。

他之所以没有出现去救她,是因为,他发现了另外一股势力在其中卖力地充当着救她的角色。

在他没有搞明白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之时,最好还是按兵不动,免得累及她,反倒不好。

而皇甫瑟岚对她起了戒备心,时时刻刻巴不得她削去官爵的事情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他要赶在皇甫瑟岚彻底对水燕倾下了杀心之前,解决掉所有的矛盾,然后带着她,回揽州。

成亲!

“煜翰不知道怎么样了,皇甫瑟岚一定沿途埋下了伏兵。他孤身一人,又受伤,只怕是凶多吉少……”

水燕倾抬眼望着窗外的天色,黛眉之间隐隐现出了担忧之色,雪花落在她的面颊之上,很快的,融化成了冰凉而温热的一点湿。

“他?你就不用担心了。据本王爷所知,现在有佳人护送他回越国,安全得很。”

即墨泽酸溜溜地说道,回座泯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说什么?有人护送他回越国?怎么可能呢……越王明明已经撤军了啊……”

水燕倾疑惑不解。

“不仅是个佳人,还是个绝色佳人。”

即墨泽莞尔一笑,茶水袅袅而上,他的目光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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