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大殿内,明亮的烛火随着夜风摇曳跳跃。
顾清浅看了看空荡荡的寝殿,眉心紧蹙,出狱时她听苏公公说,他病了,似乎非常严重,可病重怎么身边也没有一个人照料?

这些人是怎么做事的?

她刚想开口喊人进来,便听见床上传来一阵压抑痛苦的咳嗽声,“咳咳咳,咳......”

那声音不住的喘息,似乎非常难受,喃喃道:“水...水...”

“水...?”

他是要喝水吗?

顾清浅眉心紧蹙,急忙倒了杯温水,向那宽大的龙床靠近。

“星邪?”

她立在床边,望着那从纱幔中透出的人影,有些犹豫,直到他又低喃一声,“水...”她才一把掀开床幔,将温水递于他的唇边:“星邪,水来了。”

温水刚触碰到他干裂的唇边,他便下意识的急切的喝了起来,“不着急,慢点喝。”她拿出丝巾手帕温柔的为他擦拭着唇边的水渍。

躺在病床上的人,双眸紧闭,眉心紧蹙,面色苍白虚弱,似乎非常痛苦,望着这般脆弱的他,顾清浅心里突然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水...”

“好,我再去倒。”

她下意识的奔到桌前,提起茶壶倒满温水,一系列动作流畅至极,没有丝毫犹豫。

忽地,似是想起什么,她募地顿在原地。

望着眼前的茶水,和空无一人的寝殿,竟是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怀中的那瓶见血封喉的毒药。

微凉的晚风吹过,带起那明黄色的轻纱床幔不住翻飞,她看见向来强大冷血的他就那般静静地躺在床上,长长的睫羽紧闭,面无血色。

脑海中有个声音突然疯狂的叫嚣着,“如今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你不是恨他吗?杀了他,为云曦报仇!”

想起云曦,想起那刺穿云曦心脉的一剑,她心痛如绞,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从怀中哆嗦着,摸出那瓶毒药。

“对,就是这样,只需一滴,他就会彻底的永远的,消失在你面前!”

顾清浅眼眶泛红,紧紧的撰住手中的白色瓷瓶,颤抖着,却不知为何竟是迟迟无法下手。

“你还在犹豫什么!?”

脑海中的声音出奇的愤怒,大声的叫嚣着,她粉唇轻颤,有泪从眼中滑落,哽咽着,“不行,杀了他会天下大乱,南越人民会陷入无止境的内乱之中......”

“借口!”

脑海中的声音怒吼着,咆哮着,“天下大乱关我何干!?那些人,让他们都去死好了!”

“可是,可是他救过我,很多次,他待我很好,他......”待她一往情深,她怎么能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予他最致命的一击!?

“那又如何?你不想为云曦报仇了吗?还有那些遗失谷的师兄师姐们,那些无辜的人的性命,都是被他残忍的杀害的!他的手中满是鲜血与罪恶......”

脑海中,理智与情感相互交织着,不同的自己陷入天人大战中,争吵不休,她痛苦不堪抱住脑袋,虚弱的身子无力的顺着桌边滑下,无声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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