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
这座酒楼放眼整个濋城也是最好的一家。

在这小小县城里,寻常权贵、武林势力商议事情,宴请宾客,多半会来此处。

眼下在这酒楼最大的一间雅阁中,彭少言正襟危坐,周围一众乡绅地豪陪着笑脸。

“大人!秦阳来了!”

门口那被彭少言称为刘伯的老师爷笑着走来,在其身后,秦阳与绮允并肩而立,甚至后者脸上还带了一丝淡淡的慌张。

绮允身为福威镖局的大小姐,自是见过不少大场面。

但今日她却是头一次见到,这濋城权贵竟到的这般齐整,不禁多看了身旁少年一眼。

她当然清楚,这一切,恐怕都是因为秦阳凭一己之力,杀了数十山匪换来的。

不觉间,这个在她眼中又土又倔的山村少年,已经拥有了与这濋城最有势力的一群人,平起平坐的资格!

“秦阳兄弟!你终于出现了!!”彭少言一脸热情地起身走到秦阳身前,双手抓住秦阳的手臂,激动地道。

“嗯?大人这般急着找我,所谓何事?!”秦阳明知故问,他已经听绮允提起,这彭少言如今面临的困境,想来他这般着急,必然是想借他之手,早日铲除掉黑虎寨。

“什么大人!秦阳兄弟,你若不嫌弃,日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我虚长你几岁,你可唤我一声彭大哥!”彭少言拍了拍秦阳的肩膀,拽着他坐到席位上,又将在场诸人简单介绍了一番,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绮允。

“绮允姑娘真是好福气啊…”

“嗯?”绮允微微一愣,只是待看到彭少言肥脸上的神色,顿时明白了过来,俏脸通红,却出奇的没有反驳。

“秦阳兄弟!我听闻,你杀了黑虎寨的二当家与三当家?!”彭少言欲言又止,却是听的周围一众权贵面色微微一变。

他们都是这濋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知道黑虎寨三字意味着什么。

只是惹了那群恶匪,此时秦阳在他们眼中,差不多已经是个死人。

毕竟黑虎寨之所以叫黑虎寨,不是因为二当家,也不是因为三当家,而是因为他们的大当家,黑虎。

秦阳是杀了几个山匪,但黑虎寨里还有更多。

他们今日来,不是害怕彭少言,自然也不是害怕秦阳。

只是一旦将这濋城县令与凶恶少年一并得罪了,多少会有些麻烦。

如今的秦阳,身上背负着数十人命,在这些权贵眼中,已经与张青狼之流并无两样。

沉重的脚步声忽然响起,只听那老师爷扯着嗓子道,“青狼帮,张帮主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移而去,相比于彭少言甚至秦阳,显然这位雄踞濋城十数载的青狼帮主,地位更高一些。

张青狼领着两个手下推门而入,目光环视众人,只是待看到秦阳时,却是狠狠一凝。

他刚回府,便听手下人说,县令大人在醉仙楼摆了酒,请他赴宴。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宴上,有秦阳。

濋城一干权贵起身走到张青狼身前,不断拱手作揖,口中张帮主,张大哥地呼喊着,显得异常亲密。

其实说到底,这张青狼在濋城所扮演的角色,无非就是地头蛇,黑道老大的角色。

甚至相比于铁狮子,他张青狼更狠更黑,所以这些有钱有势却不会武艺的乡绅大爷们才会如此怕他。

当然,此时秦阳也没想到,这彭少言宴请的人里,有这位张大帮主。

“呵呵!没想到秦阳少侠也在此!”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此时张青狼却没有过多理会这雅阁里的众权贵,而是径直走到秦阳面前,拱手一礼,那般模样,倒像他才是晚辈一般。

一旁,彭少言还想要为两人介绍,见此情景,也是愣在了原地,“秦阳兄弟,你们认识?!”

张青狼摇头一笑,紧挨着秦阳坐了下来,“秦少侠的名头,张某自然早有耳闻,今日我去福威镖局祭拜铁老哥,已经与少侠想熟!”

“原来如此!”闻言,彭少言脸上顿时涌出一抹笑意,看向一众乡绅权贵的眼神里,愈发戏谑。

他虽是府城出身,但在这濋城却没有太大势力。

眼下这张青狼本不是他有意要请,而是这些乡绅权贵一听秦阳要来,方才搬来这位大爷震慑。

可是没想到,两人竟好像极为相熟,甚至隐隐的,张青狼还对秦阳有些过分的恭敬。

见人到齐,彭少言起身一礼,端起酒杯朝着诸人一敬。

“今日,诸位能来,彭某不胜荣幸!这次请大家过来,是为了给我们的秦阳小英雄接接风,洗洗尘!”

彭少言打眼扫过桌上众人,果然是见到一些人的面色已经微微有了变化。

“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了,秦阳小英雄刚刚斩杀了黑虎寨的两位当家!黑虎寨穷凶极恶,这些年不知杀了多少无辜百姓!如今被秦小英雄手刃,当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这样,我提议,由我敬酒,我们大家一起祝贺秦阳小英雄!”

“且慢!”

闻言,秦阳却是冷喝一声,然后起身看向彭少言。

“大人!我虽杀了黑虎寨两位当家,但真正的祸害,却是大当家黑虎,现在谈祝贺,还为时尚早。”

“嗯?!秦阳兄弟,你的意思是…”

“不如大人派我一些兵,我踏平黑虎寨,拿了那黑虎的头颅,再来给我庆贺如何?!”秦阳咧嘴一笑,眼中杀意闪烁。

“好!秦老弟你有此志向,愚兄必当支持!!”彭少言脸色一喜,他本就想让秦阳做他平步青云的垫脚石,眼见他竟亲口说出要取那黑虎项上人头,心底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是…”

“嗯?大人还有何顾虑不成?!”秦阳皱眉,却见桌上的众人,竟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也不怪秦阳无知,他本是山村出身,来到濋城第一日便见识了这位县令大人的官威,所以本能地感觉,他方才是这濋城里地位最高,势力最大的一人。

殊不知,这彭少言地位的确高,但众人畏惧的却不是他,而是他所代表的刑法律令。

而若论手中势力,恐怕在座的任何一人,都要比他强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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