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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喝什么汤?例汤还是老鸭笋干汤?”

“你喜欢什么, 我就喝什么。”

……

好不容易点完了菜, 姜宝的任务告一段落, 刚拿起旁边的茉莉花茶喝了一口, 一个阴影倏地笼罩在了她的身上:“姜宝, 你就是这样带女儿的?把女儿一个人丢下自己跑出来约会?”

“扑”的一声,姜宝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溅了怒气冲冲的霍言行一身。

姜宝慌忙拿起餐巾替他擦水:“不好意思啊霍总, 主要是你的话太容易让人误解了, 被别人听了好像我是你老婆一样, 实在有损你的形象了。”

霍言行气得脸色铁青,的确,他这口气好像是抓奸的。

这女人,真是能挑战他的底线。

“果果呢?”

“果果在隔壁商场里学画画, 我和泽农出来吃饭,吃完饭还得去接果果呢,霍总,没什么事,我们就不耽误你和林小姐约会了?”姜宝客客气气地说着, 朝着林栀那边看了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林小姐真是既漂亮又温柔, 一定是个好妻子好妈妈, 霍总真是好福气。”

霍言行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态,心里莫名有点得意。

吃醋了吧?还装得什么事都没有。

回家以后肯定又得像果果说的那样,偷偷地哭。

“你别转移话题,”霍言行的语气稍稍放缓了些,“这里上菜慢,别耽误了接果果。”

徐泽农站了起来,很是认真地反驳:“霍总,你这未免多管闲事了,姜宝喜欢在这里吃,离果果学习的地方也近,正常情况下都不会耽误接果果的。”

霍言行看了他一眼,猛然想了起来:“是你。”

那天姜宝胡乱指的那个果果他“爸”。

看来,两个人早就暗通款曲了。这个女人真是阴险狡诈,一边想方设法地勾引他,一边却找了个备胎养着。

“你干什么啊?林小姐在看你了,你别闹出事情来让她生气。”姜宝赶紧把徐泽农往后一拉,看着霍言行这脸色,好像随时会冲上来揍人,徐泽龙那小身板,可能没两下就要被打趴下。

大厅里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这时候闹出事情来的确不好看。

霍言行不怒反笑,连连点头:“行,姜宝,算你厉害,你等着。”

这句“你等着”听着有点耳熟,姜宝心里忍不住惴惴。

不过总算这尊大佛给送走了,她暂时放下了担心,安慰徐泽农:“你别在意啊,他这人太霸道,一言不合就爱威胁人,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别把他当回事。”

徐泽农的眼神有点古怪了起来:“你说的这人是霍言行?”

姜宝纳闷了,这徐泽农是被霍言行吓傻了吗?“你没事吧?刚才你不还叫他霍总吗?”

“不是,”徐泽农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没人敢不把霍言行当回事,我听说,以前有一群煤矿主看不起他这个刚冒出头的小年轻,到了后来,那些煤矿主都被弄得很惨,好几个出了事故破产,还有几个因为行贿被牵扯进了贪污大案,一个个全都被兼并重组了,最后是他笑到了最后。”

姜宝吓了一跳:“他这么不择手段?”

“道听途说来的,也不知道真假,”徐泽农笑了笑,“就算是真的,也不算是不择手段吧,那些矿主本身就是劣迹斑斑,只能说霍言行的手段厉害。”

“那我……以后见到他客气点,谢谢你提醒我。”姜宝回过味来,以前的原身是多愚蠢啊,居然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怪不得后来下场这么凄惨,“对了,那会不会影响你啊?”

徐泽农摇了摇头:“我和他完全不是一个行业的,再说了,如果他欺负你,就算他报复我,我也要帮你的,你别担心。”

姜宝看着他诚挚的眼神,忽然有点汗颜了。

这个男人虽然不善言辞,却有着一颗赤诚的心,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经过这么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融洽多了,姜宝不再别扭,兴致勃勃地和徐泽龙聊起了她从前不太知道的IT行业,一提到熟悉的专业,徐泽龙跟换了个人似的,健谈了不少,工科男的趣事和囧事一个接着一个,姜宝听得津津有味。

聊得差不多了,一看桌上,姜宝傻了眼了,点的菜才上了几个凉菜,热菜一个都没有。

徐泽农赶紧叫来了服务生催菜,服务生倒是很敬业,对讲机呼叫了好几遍,然后歉然道:“对不起,我们粤菜讲究刀工火候,上得比较慢,我们尽力赶,也请你们多多体谅。”

还真被霍言行说中了。

姜宝很是懊恼,果果的美术课一个小时,现在大半个小时过去了,这顿饭眼看着就要泡汤了。

下意识地往斜对面霍言行那一桌看,像是有什么心电感应似的,霍言行抬起头来朝她这里看了过来,还气定神闲地举起了红酒杯朝她示意了一下,笑得意味深长。

姜宝瞪了他一眼,猛然回过味来:这家伙不会是在后厨动了手脚,故意不让她安生吃完这顿饭吧?这也太幼稚了!

三催四请,最后领班和经理都出来道歉了,几个菜终于在最后一刻上来了。

姜宝拿着白米饭匆匆扒了两口,把几个菜打了包,心急忙慌地和徐泽龙一起赶去培训班接孩子了。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五分钟,教室里挤着好多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群一群的,拿着画得意地互相品评;孩子们在嬉戏打闹,跑来跑去快活得很,只有果果一个人还乖乖地坐在课桌旁,手托着下巴怏怏地盯着教室的门。

一见到姜宝,果果的眼睛立刻亮了,举着手里的画扑了过来:“妈咪,妈咪你看,果果画得好看吗?”

姜宝气喘吁吁地接了过来,一看,整张纸上是一个大大的人头,身体是一栋栋的房子,头发是花花绿绿的树,眼睛里还有一个简笔画的小人,长脖细腰……

“好看,太好看了,我家果果真能干,”姜宝一阵夸,“这画的是谁啊?”

“这是妈咪啊!”果果快活地在画上指点着,“这是妈咪在造的房子,要有很多很多树就会很漂亮,还有妈咪的眼睛都是果果,妈咪最爱的果果。”

姜宝愣了一下,如果说刚才的夸奖只不过是例行公事,那现在她真的要对女儿刮目相看了,平常她在忙的事情都被果果看在了眼里,并表现在了画里。

“果果妈妈,你家果果画得的确很好,”旁边的老师笑着道,“想象力特别丰富,对色彩也非常敏感,是个好苗子。”

果果高兴极了,刚才还闷闷不乐的表情一扫而空,叽叽呱呱地说着话,像一只可爱的小麻雀。

从画室出来,三个人又在广场里逛了一圈,徐泽龙对那顿没吃完的饭很是歉疚,建议再去找个饭馆吃点东西,姜宝婉拒了:果果看起来有点累,还是早点回家休息。

徐泽龙开车把她们送回了家,下车的时候果果已经趴在姜宝的肩头睡着了,睡着的小孩沉甸甸的,姜宝抱着走了一会儿就有点吃不消了,徐泽龙赶紧接了过来,一直把孩子送进了卧室,这才恋恋不舍地告辞走了。

姜宝把几个打包的菜在冰箱里冰好,又烧了一壶水泡了点枸杞菊花茶,捧着水杯刚走出厨房,客厅里猛地亮了起来:霍言行正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开了电视机。

正值盛夏,一大清早蝉鸣声一阵接着一阵,鼓噪且乏味。

King Size的大床上,躺着一个慵懒的身影。黑发如瀑地从雪白的肩膀上滑落,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吊带的真丝睡裙下,妙曼的身材隐约可见,一双美腿微微蜷曲着,白皙而修长;脚趾尖上点着的一抹鲜红,为这幅活色生香的图画更添了几分丽色。

眼睫颤了颤,眼睛睁了开来。

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叮当”声,若有似无。

姜宝的眼神还带着初醒后的迷茫,几秒之后清醒了过来,看了看空荡荡的另一边,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趿拉着拖鞋,她下了楼,顺着那“叮当”声到了餐厅。

餐厅里的男人正在喝最后的牛奶麦片,小汤匙在碗里慢条斯理地搅拌着,发出骨质瓷特有的清脆撞击声。

已经是位高权重的成年人了,却还和小孩子一样,喜欢一勺一勺地舀着牛奶喝。

姜宝觉得有点好笑,也不着急过去了,索性靠在门框上欣赏了起来。

明明已经看了五年了,姜宝还是觉得这个男人长得真是好看。和很多男性硬朗的轮廓不同,他的脸颊线条偏柔和,五官更是隽秀,眉眼鼻唇无一不精致,气质清傲。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标准的双凤眼,眼睫又密又浓,每当他身心放松毫不设防的时候,眼神会随之柔和无害,让人瞧着心痒痒的,想去用指尖去丈量一下那眼睫的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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