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魏氏皇后
而魏蔓青犹如被戳中了痛脚,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仿佛她内心里藏得最深的心思被凤九离挖了出来,还是当着景子初的面,让魏蔓青十分难堪。

她是天之骄女,未来的北枭皇后。她曾经是看不起景凉,在她眼里,景凉就是个扶不起的废物,她的命运自然不能跟他绑在一起,由此她对他,也多了几分怨怼与憎恶。

可魏蔓青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景凉跟凤九离成婚,看着他们二人恩恩爱爱,她心里竟滋生了些许不甘。

就好像自己曾经养的那条狗,被她丢弃之后,转而对着新主人摇尾乞怜。

更让魏蔓青难堪的,是景子初的态度。

他亲昵地搂着凤九离,像是撒娇一样,“夫人别生气,为夫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人,旁的阿猫阿狗关我何事?”

魏蔓青:“……”

所以,她就是阿猫阿狗吗?

魏蔓青咬着下唇,眼里划过一丝郁色,胸腔内燃烧着熊熊怒火,偏偏当着他们的面发作不得。

“太子表哥,话我带到了,你……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魏蔓青转身离开,连行礼都忘了,而且那仓惶狼狈的背影,一点都看不出崴脚了好吧。

凤九离噗嗤一笑,斜睨着他,幽幽道:“你跟你表妹,关系挺好的嘛。”

景岚唯恐凤九离误会了景子初,忙道:“皇嫂,你别听那个女人瞎说。当年的婚约不过是先皇后随口说一句,当不得真的。再说了,这些年魏蔓青天天做着皇后梦,她压根不喜欢太子表哥。”

景子初捏着她的鼻子,“别把我跟那个女人绑在一起,恶心。”

景岚倒吸一口冷气,景子初这话才是真狠。

凤九离轻哼一声,也懒得演下去了,问道:“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景子初脸上的笑淡了几分,“魏老国公病重,想见见我。”

“魏老国公……算来,应该是你的外祖父吧。”

凤九离听封奕说过,这些年来,魏国公府的人,可不曾对景凉过问半句了。

尤其是当年魏兰鸢被烧死之后,景凉也毁了容,魏国公府的人直接就放弃了这个外孙,转而把魏兰烟送进了皇宫,成了皇后。原本指望魏兰烟生个儿子,谁知她生下了景岚,后来一直没再怀孕,不得已,他们才决定扶持母妃早亡,又无靠山的六皇子景芝。

现在魏老国公又一副想念外孙的模样,给谁看?

“你去吗?”凤九离仰头看他。

景子初揉了揉她的头发,干脆利落道:“不去。”

魏兰鸢在世时,他是北枭最尊贵的太子,皇帝的心里一直装着苍梧女帝凤栖梧,但是他对魏兰鸢还算尊敬,帝后二人相敬如宾,而他是万民朝拜的太子景凉,小小年纪便展现出非凡的能力,风光无限。

魏国公府的人几乎天天进宫,与东宫关系亲密,那时候的景凉,也以为他是最幸福的人。

有身份尊贵的父皇,有温柔和善的母后,有疼爱他的外祖父、舅舅舅母,哪怕是魏兰烟,那时候他也会乖巧地称她一声“小姨”。

所有的假象,就在他生辰那一夜,全都被打破。

所有人对他避如蛇蝎,魏国公府更是借着照顾他的名义,把魏兰烟送进皇宫,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景子初并不清楚,只知道不久之后,魏兰烟就成了新一任皇后。

自此,他的外祖父还有舅舅舅母等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也不曾在他面前出现过。

景子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亲情的孩子,对于魏老国公,自然也没有什么感情。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

他不恨他们,但是也做不到顾念着那点微薄的血缘亲情,跟他们逢场作戏。

景岚咬着下唇,她自然知道景凉跟魏国公的关系淡漠,但是魏老国公待她确实极好。毕竟是老人家了,尤其这些年他的身体愈发不好,太医也说他是活一日少一日,景岚也是希望景子初能去见见他。

没等她劝他,凤九离却开口了。

“去吧,老人家病重,身为晚辈,怎么也该去看一看。”

景子初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对于凤九离的决定,只要不涉及生死问题,他向来会无条件满足。

景岚被魏兰烟叫走了,临走之前还在跟凤九离嘀咕,估计又是魏蔓青跟魏兰烟告状,景岚磨刀霍霍地向魏蔓青杀了过去,而凤九离也不急着离开,与景子初在这南苑悠闲地散步。

景子初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这里了。

于他而言,或许小时候对这里还有眷念,但是如今,这里成了魏兰烟的地盘,他也没有必要死守着这方寸之地,困在过去,画地为牢。

“这里很美。”凤九离接住了一片落叶,抬头是碧蓝高远的天,满树金黄,初冬将至。

“以前,这里更美。”景子初看着这熟悉而陌生的环境,神色有些恍惚。

凤九离握着他的手,浅浅一笑,“跟我说说母后吧。”

景子初睫毛轻轻一颤,“母后……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嗯,我听说,后宫的妃嫔都很敬重她。”

景子初的思绪渐渐飘远,想起了某一年,也是像现在这样的季节,魏兰鸢牵着他的手,跨过一道道宫门。她的笑颜,低垂的眉眼,耳畔的温声软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这么多年,他其实很少梦到她。

“父皇并不喜欢她。”景子初道:“你也听说过吧,北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皇后每出魏家。所以哪怕父皇不喜欢母后,母后也进了宫,当了皇后。”

“那母后喜欢父皇吗?”

“我只知道,母后是盛京有名的才女,傅欢的父亲,白洛夕的父亲,甚至封济世,都曾像母后表明心意。”景子初脸上露出一道浅浅的笑,“这些事,都是我听母后身边的元姑姑说的。”

两人踩着枯草落叶,慢慢地在南苑走着。

“从我有记忆以来,便没见过母后哭过。我想,她或许是不爱我父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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