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还年轻,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甘叔是老江湖,对东晋佛国遗迹志在必得,怎么也不至于轻易被吓回去,除非,他见到某种超出他接受能力的东西,才被吓破了胆。
据我所知,他俩身上都携带了先进武器,真遇上什么危险的东西,枪支就足以保护他们,怎么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我们在他们的装备包里,发现了他们所有的武器,他们扔了武器和装备,一头扎进丛林里。

我说了我的推测,望着南兰,她秀美的眉头皱在一起,脸上蒙上了一层与年龄不相符的阴霾,这一路走来,她精神压力很大,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知道,她不能再走下去了,否则,就算前面没有致命的陷阱,她都很难再走回来。

“你的意思呢?”

“转回去调外援进来,再做打算。”我很平静的说。

这的确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李铁和甘叔出了丛林又被迫折返回去,一定在破庙里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导致他们不顾上级命令,毅然掉头回到那座迷宫般的丛林,然后被残忍杀害。

南兰的语气很坚决,“开弓没有回头箭,除了找到东晋佛国,咱们没别的选择。”

我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就这么一根筋,非要到人全死光了才算么?有你这样当领导的?”

南兰柳眉一轩,冰冷的说:“你要害怕,你一个人回去,我自己去找佛国。”

她这话把我噎住了,我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让她一个女人孤身涉险,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我急忙道:“咱们是一起的,共同进退,你去找佛国,我当然要陪着你。”

南兰道:“你最好想好,否则你再劝我退回去,我可没这么好脾气了。”她拍了拍腰间的皮带,那上面鼓鼓囊囊的挂着手枪。

我一阵冷汗,南兰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她暗示会拿枪对付我,还真能干出来。

我们在破庙前后转了一圈,没发现可疑的痕迹,我从庙外回来,坐在门槛上抽烟,南兰突然惊叫道:“快过来!”

她不知怎么跃上佛堂,爬到石佛后面去了,我急忙也跳上来,南兰打着手电筒指着石佛背后,说:“这是什么?”

我定睛细看,发现那是一副用血画出来的简笔画,线条很粗糙,血液已经凝固发沉,应该就是昨晚画出来的。画的是两位背靠背的菩萨,彼此拿匕首戳向对方胸口,我思来想去,没听说过有这种菩萨,不明白有人在这儿画这张画目的何在?

南兰道:“这是双生人!”

“双生?”我惊愕道。

南兰道:“你没发现他俩长得一模一样么?身体融合在一起!一定是双生人。”

我挠挠脑袋,没想明白这张图有什么寓意,凶手穷极心思,给我们留下这么个东西,想说明什么呢?

南兰却说:“这不是凶手留下来的,是甘叔。”

我瞠目结舌道:“不可能啊,甘叔连装备都拿不回来,哪儿有功夫画画?”

南兰取出工具取血样,同时临摹下图画内容,解释说:“你注意到甘叔尸体没?他左右食指中指都咬破了,我当时很奇怪,见到这副画,我立刻明白了。”

我仔细回忆,甘叔的手指好像的确是破的,当时他浑身是伤,身上都被血浸透了,我才没注意到他手指上的伤,我有点佩服南兰的细心。她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果然还是有些本事。

我跳下佛堂,在破庙门口吹了会儿风,理清了思路,对南兰说:“甘叔这么做,想暗示我们什么呢?”

南兰收集完了样本出来,将样本小心翼翼的装进背包才吐了口气,说:“我对甘叔了解不多,听说他做事严谨,一丝不苟。他会在这么危及的情况下留画下来,说明这幅画对整件事,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我心里一跳,道:“难道画里隐藏了凶手身份?”

南兰道:“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也可能跟佛国有关。否则,他不会在紧要关头扔掉背包,都要把画画出来。”

我翻来覆去的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南兰说:“正是因为他的严谨,所以他临死前,对你做出的怪异行为,才让我费解。你明明跟我在一起,他为什么暗示你才是凶手,难道他见过另一个你不成?”

我赶紧发誓,证明我是我爸妈唯一的儿子,从小没有兄弟姐妹。

我们简单做了休整,时间紧急,南兰起身继续朝前走。前面树木更密,荆棘藤条遍布,我们只能拿着镰刀边开路边走,翻过一座山头,走出树林,突然看见一片山坳里,竟然陈列着一个小型建筑群。

这突然出现的佛国,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南兰已经飞一样奔了下去,我急忙跟她后面,我俩很快抵达建筑群前。

成片的石头做的寺庙,我大致数了一下,山坳里星罗棋布了八座庙,一大七小,大庙在中间靠山后的位置,其它七座小庙星罗棋布在大庙周围,卫星一般的布置。

我们从小庙前走过,庙里摆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菩萨,反正我全没见过,我们走到大庙前,南兰躬身朝庙门拜了三拜,然后跨步进去。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拜了,一进大门,发现大庙比我们想象中要更有气势,装饰也非常豪华。不过因为年久失修,庙堂墙壁上挂满了淌水的痕迹,庙里的菩萨也跟着遭殃,没有香火供奉,它们只能与蜘蛛网为伍。

更奇怪的是,偌大一座大庙,庙里居然只摆了一尊菩萨,周围都是空荡荡的。

南兰突然道:“你过来看看,这尊菩萨,好像有问题。”

在大庙另一头正四处检查的我,立刻飞奔过去,心里砰砰乱跳,南兰已经翻上了神台,正俯身在菩萨面上看着什么。

我翻身上去,跑到南兰身边,说:“怎么了?”

南兰指着菩萨的面容,紧张道:“你没发现,这尊菩萨,跟甘叔画的血画很像么?”

“像?人家是双生人,这尊菩萨只有一个人,哪儿像了?”

南兰指着菩萨背面上的几个口子,又扫了一眼地面,说:“周围明显的痕迹都被抹掉了,很难看出来,不过事实胜于雄辩,你发现没,这尊菩萨的手断了?!”

我早注意到它的手,当时没太在意,以为是岁月侵蚀的痕迹,没想到菩萨的手,居然被人为折断了。

南兰道:“你再想想那副画上的内容,他们的姿势是否一样,而菩萨手被折的地方,也是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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