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一阵空间之声骤然响起,漫天的箭雨呼啸而至,遮住了满天繁星。
李隆基不由感到两腿发软,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停止了流动。

那些负责守卫城池,保护皇帝的士兵也在此时被吓得目光闪烁,六神无主,连面对箭雨时将队形散开的基本反应都没有了。

相比之下,杨玉环却是一脸的沉静,秋水般的妹眸波澜不惊,白纤如雪的玉手轻轻地挽住了袁洪坚实而有力的胳膊。

在她看来,只要有袁洪在,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用怕。

袁洪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左手轻轻一挥,汹涌澎湃的灵气立时顺着周身筋脉从掌心中涌出,汇聚成了一道银白色的光幕,箭矢射到其上之后便纷纷无力得垂落。

啊!”看到这诡异反常的一幕,原本气势如虹的安史叛军皆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睛,发出震天动地的惊呼。

在双方军士惊异的目光中,袁洪已飞身跃起,手中镔铁棍顺势横扫,汹涌澎湃的灵气立时不受控制地向安史军阵狂飙。

轰轰轰!无数声巨响传来,狂暴的沙尘冲天而起,大地也随之疯狂地震颤了起来,既像是发生了十二级大地震,又仿佛有一枚核弹在瞬间爆炸。

方才还军容严整,威武雄壮的安史叛军立时被炸得七零八落,,鲜血淋漓的残肢断臂,爆裂了半边的人头和马首向四下飞舞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受伤战马凄厉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我说过,你们今天一个也活不了。”袁洪一字一句地说着,飞翔在空中的身子徐徐落在了地上,然后突然以几个倍数的速度暴涨,变得高达万丈,头如泰山,腰似秦岭,口似银河,目似闪电,上抵三十三重高天,下踏十八层地狱,手中的镔铁棍亦变得如昆仑山的擎天巨柱般高大雄壮。

这正是法天象地神通!

嗷!他仰天张开血盆大口,骤然发出一声山呼海啸般的咆哮,剑戟般的獠牙登时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月色星光之下,一双太阳般大小的眼睛也散发出了妖异的血红。

在一众安史叛军惊骇的目光中,他那状若山岳的白银战履已经狠狠踏下。

噗!数十个安史叛军立时被活生生地踩成了肉泥,血将地面大片大片地染成了红色,袁洪所踏过之处亦出现了一个深达十余米,宽数丈的深坑。

放箭!放箭!给我射死!射死这个妖怪!”一个二十出头,眉清目秀,一身金盔银甲的青年将领睁大着浑圆的眼睛,厉声呵斥道,握着长剑的手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此人正是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

弓弦拉动的轻响结连响起,漫天的箭雨登时呼啸着向袁洪身上招呼。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的箭连给我挠痒痒都不配!”袁洪哈哈大笑道,字里行间显露出无尽的霸道与张狂,擎天巨柱般的镔铁棍呼啸着砸下,又有成百上千个安史叛军被活生生砸成了肉泥,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也在其中。

用法天象地这等神通对付这些半点法力都没有的凡俗士兵,的确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但俗话说得好,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侵略如火一击必杀,更何况,袁洪就是要让他们在死之前还要感受到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镔铁棍扫过之处皆是哀嚎四起,血肉横飞。

不到一盏茶功夫,安史叛军便被袁洪杀得七七八八,十五万大军,已经不到一百个能站起来了。

袁洪,真没想到,你已是地圣修为,居然还自降身份,来到这凡间帮助这昏君李隆基!”骑着黑色骏马,一身戎装的安禄山目光森冷地看着袁洪,一字字地问。

我可不是来帮这昏君的。”袁洪不紧不慢地说着,鄙夷地瞟了李隆基一眼,旋即收了法相。

若不是因为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妄图害我的仙儿,我才懒得踏这趟浑水,倒是你,为何要夺舍安禄山的身躯,还发动这么一场叛乱,你难道以为,夺了大唐的江山,你就能吸纳东土众生的香火愿力,进而修炼成圣,找如来灭你阿修罗界的血仇,冥河老祖?”

不错,袁洪,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没想到,你还会记得我。”“安禄山”立时咧开嘴巴,纵声大笑了起来,笑得是那样张狂,那样霸道,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里亦散发出绿油油的色泽,显得无比的邪魅诡异。

当年老夫到梅山采纳血食修炼之时,你还只是一只只会在树上摘果子,在山林间奔跑打闹的小猴子,所以当时只是吞噬了其余修为在真仙以上妖怪的精元气血,而放过了你,没想到,两千年过去了,你已经从一只普普通通的猴子成长为了一只怀有大神通的猴精,早知如此,当初老夫就该将你的神魂还有精元气血吞噬个一干二净,省得让你今日来坏老夫的好事。”

你错了,冥河老祖。”袁洪紧握着镔铁棍,目光烈烈地看着他,一字字地道。

你还不知道,当年你们阿修罗一族为什么会败给佛门吗?那是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伤天和,佛门虚伪做作,道貌岸然,但到底还留有一丝底线,不会胡乱杀生害命,而你们阿修罗一族所信奉之道,便是杀戮,更是将杀天杀地杀众生赤裸裸地喊了出来,残杀无数生灵,通过吞噬活物的精元气血,吸纳惨死之人的怨念修炼,如何能不天怒人怨,古当年那如来登高一呼,三界之中便有无数自我标榜为正义的修士加入佛门阵营,共同讨伐你们,与众生为敌,你们焉能不败,你非但不思悔改,反而想重复当年之恶事,你为了重获惊天法术,无上神通,竟然夺舍一方节度使之肉身,妄图颠覆大唐江山,不惜陷亿万百姓于战火之中,别说如今的你只是区区一缕残念,就算你恢复到全盛时期,率领你的族人卷土重来,也会重蹈失败的覆辙,而今日就算没有我袁洪,也会有别的正义之士前来将你降服。”

哈哈哈,小猴子,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你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来踏这趟浑水的,本质上,你和一千五百年前那好色暴虐的商王帝辛,还有眼前这个贪恋女色的昏君李隆基又有什么区别?“安禄山”冷冷地笑着,三百多斤重的身子忽然像冲天的火箭般从战马的背上跃出,直奔那秋风萧瑟的城头而去,腰间的弯刀也在同一时间拔出,顺势在夜空下划出了一道璀璨而耀眼的银弧。

一道血红色的半月形光芒忽的从刀刃中飞出,其中散发出无边的怨恨与杀伐,目标,竟然不是袁洪,而是飘然孑立于城头之上,静静地观望着月色星空的杨贵妃。

看着那呼啸而至的血色圆弧,杨贵妃的瞳孔当即收缩,忧郁的目光中亦显露出了一丝惶恐的神色。

不!”那已经被吓得双腿瑟瑟发抖的李隆基竟然不知从哪来了勇气,大喝一声,箭一般地冲到了杨贵妃的面前,张开双臂,将娇美的人儿生生护在了身后。

面对那妖艳诡异,瞬间就要将他脑袋砍下的血色弧光,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目光中流露出的,竟然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从容。

嗖!就在那血色弧光离李隆基的脖颈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一道漆黑如墨的铁棍撕裂重重空气,穿过层层雾霭,宛若长虹贯日般来到了李隆基的面前,以电光火石之势将那血色圆弧击散。

不错,还像个男人,仙儿这一世没有白和你相爱一场。”袁洪微微地笑着,修长挺拔的身子徐徐飘落于城头之上,深邃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少有的赞许与肯定。

叛军,叛军已经被你剿灭了?”李隆基睁大着浑圆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袁洪,颇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当然,所谓的十五万大军,在我的眼里,连十五万只蚂蚁都不如。”袁洪漫不经心地说着,旋即将镔铁棍恢复成绣花针般大小,不紧不慢地收进了耳朵里。

没错,如果是蚂蚁的话,遇到危险之后还会钻入地穴之中,很难在瞬间将他们全部踏死,可是换成一群人的话,无地穴可钻,无处可逃,袁洪一棍子下去死的就是成千上万

那,那叛军首领安禄山呢?”李隆基依旧惊魂未定地问。

当然死了,准确地说,他从拜你和仙儿为义父义母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死了,你所认识的安禄山,从一开始就不是安禄山。”袁洪不紧不慢地道。

你怎么越说,朕越糊涂了,什么叫安禄山从来就不是安禄山?”李隆基目光疑惑地看着袁洪,活像个丈二的和尚。

一些事情没必要和你解释太多,准确的说,不是你这个层面的人所能理解的。”袁洪意味深长地道,然后将杨玉环紧紧地拥入怀中,在其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

你回去之后,切记勤政爱民,以仁治国,仙儿和你的情缘已了,我要带她走了。”

什么,你要带走朕的爱妃,神猴大人,你不可以这么做。”李隆基目光灼灼地看着袁洪,歇斯底里地叫唤道。

朕知道,你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可爱妃是朕的一切,你想要什么,朕的可以给你,哪怕是你想要当皇帝,朕现在马上就可以写下退位诏书,将皇帝的位子禅让与你,只求你不要带走朕的爱妃。”

不可以。”袁洪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

第一,仙儿前世本就是我之所爱,我曾经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与她相思千年,其中的情分,不是你和她短短这十几年的笙歌燕舞所能相比的,其二,你虽贵为人间帝王,但当你那至尊的皇权没了往日的威势之时,你别说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连自己的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她,我可以,所以,她必须跟我走。”

三郎,袁洪并非强迫我,上一世,我和他就是彼此深爱着对方的恋人,现在,我的记忆已经恢复,我必须和他走,我和你之间,缘分已尽,尘缘已了,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好好治国,重现开元盛世之繁华,做一个公允无私,勤政爱民的明君。”杨贵妃满怀深情地看着李隆基,语重心长地道,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的无奈与不舍。

爱妃!”李隆基悲怆地叫道,眼泪已如奔流的江水般夺眶而出。

别了,三郎,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我虽爱的是袁洪,但是我与你这一世的情分,也会永远永远地记在心里。”杨贵妃柔情似水地笑着,袁洪已紧紧抱着她飞入了高天之上。

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次飞吧?”袁洪微笑着问。

是的,这种感觉真是好舒服,好刺激。”看着地面上白驹过隙般掠过的一个个城池,一座座山峰,杨贵妃兴奋地娇笑道,竟然像个小女孩一样激动地手舞足蹈。

你还在想那大唐皇帝李隆基,对吧?”袁洪目不转睛地看着杨贵妃那深邃明澈的眼睛,若有所思地问。

这......杨贵妃看了看袁洪,支支吾吾了几声,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又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目光也变得闪烁了起来。

别怕,如实说,我不会怪你,在你的记忆恢复之前,他待你始终如一,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你如果对他没有一点感情,那还真不是我的仙儿了。”袁洪说着,抬起手,轻轻地抚摸起杨玉环乌黑光洁的头发。”

你一点都不吃醋吗?”杨玉环痴痴地看着袁洪,娇羞地问。

笑话,我堂堂神猴大将军,会无聊到去和一个凡间的帝王吃醋?想多了。”袁洪爽朗地笑道,左手将杨玉环的纤腰搂得更紧了。

等回到花果山之后,你要好好地给我表演表演那《霓裳羽衣舞》,我要看看究竟是何等优美华丽的舞蹈,看看你的舞姿究竟有多诱人,居然能把一个凡间帝王迷得神魂颠倒。”

讨厌。”杨玉环秀眉微蹙,嗲声道,娇艳的红唇轻轻贴在了袁洪毛茸茸的脸上。

马嵬坡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之前还杀气腾腾,不可一世的安史叛军已经没有一个能喘气的了,就连尸体,也都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不是脑袋被敲碎,就是整个人被活生生地踏成了肉泥,格外的血腥可怖。

除了安禄山。

安禄山静静地躺在那匹已经死去多时的战马的边上,双眸紧闭,神态安详,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他的确是睡着了,当冥河老祖的残念从这具肉身中逃脱的时候,他自然就彻彻底底地长眠了。

方才感受到袁洪修为的恐怖,冥河老祖自知凭借自己只有区区真仙下阶修为的残念无法硬捍,所有的算计已经化为乌有,便突然袭击袁洪所深爱的杨贵妃引开袁洪的注意力,然后趁机从安禄山的肉身之中逃脱。

爱妃!爱妃!朕,朕会永远,永远想你的。”城头之上,李隆基痴痴地念叨着,步履蹒跚,神色别切而忧伤,头顶上的幞头冠已不知被萧瑟的秋风吹向何方,头发凄迷而散乱,活像个行将就木的垂暮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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