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沉香和高才他们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佛门会不会派出真仙以上的强者。”孙悟空一边埋头批阅着奏折,一边抬起头,不时地思忖道,双目颇为忧虑地望着前方空荡荡的墙壁。
孙天!孙翔!”

卑职在!”两名身穿黑衣,腰悬长刀的猴子立时现出身来。

命你等二人立即前往幽州城,密切注意两军的战况,但不要暴露自己,更不要和高句丽军中的任何一人发生冲突,沉香高才所有危险即刻来报。”孙悟空冷然道。

诺!”

桃花林,水军总都督府。

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里,猪八戒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粗壮的手紧紧地抓着一根毛笔,在一张宽大洁白的宣纸上笨手笨脚地画了起来。

他似乎是想要画一只凤凰,但画工笨拙的他却硬生生地把凤凰画成了一只山鸡。

天蓬,你在画什么呢?一个娇柔似水的声音响起,一个面白如雪,长发齐肩,身着一袭雪白纱衣,怀抱一只玉兔的少女迈着轻盈的舞步走了进来。

霓裳,我这是在画丹凤,你不是挺喜欢画画吗?我这是在学呀。”猪八戒憨憨笑道,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遮住画卷。

霓裳姐姐,你不用看了,他肯定又是把丹凤画成了山鸡。”坐在一旁刺绣的高翠兰也轻启樱唇,娇声笑了起来。

翠兰,你怎么知道的?”猪八戒颇为纳闷地道,活像个被大人揭穿了秘密的孩子。

你这是第几次把丹凤画成山鸡了?”高翠兰嬉笑着问。

翠兰,你别笑我,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画画好。”猪八戒目光灼灼,一脸认真地道。

迎了天蓬,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就行了。”霓裳仙子嫣然一笑,把娇艳的樱唇轻轻地印在了猪八戒的猪嘴上。

对了,刚鬣,这几天你怎么这么有空,齐天大圣都没有事情找你吗?”高翠兰好奇地问。

哦,事情是这样的,高句丽的渊盖苏文在佛门的蛊惑下弑君篡位,发兵进攻大唐,如今高句丽军队已打到了幽州,猴哥派了沉香和高才前去大唐军中相助。”猪八戒侃侃道。

那么高才会不会有危险?”高翠兰颇为担忧地道。

毕竟,高才是看着她长大的忠仆,在她心中,就是哥哥一般的存在。

没事,他们如果有危险,猴哥是不会坐视不管的。”猪八戒大大咧咧地道。

门外,一个十六七岁上下,长着一张俏丽的鹅蛋脸,略施粉黛,目似星辰,身着一袭翠色连衣裙的少女默默地听着房中三人的谈话,心中微起波澜。

她正是陪伴着高翠兰长大的丫鬟玉蓉。

什么大唐和高句丽的战争,她不关心,沉香和高才的生死,她也不是特别的在意,她心中真正在乎的,是那个人。

尽管她知道,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妖族至高无上的君王,而她,只是个靠吃了人参果才得以青春永驻,半点法力也没有,连仙女都算不上的丫鬟。

但她还是无法忘记他。

因为,从她来到花果山,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他飒爽的英姿,霸道的眼神,就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不去,也抹不掉。

她不奢望自己能在他的心里留下半丝的痕迹,只希望他戎马倥偬之时,能回过头,好好地看他一眼。

幽州城像一头经历了无数场搏斗之后瘫软疲乏的巨兽,静静地匍匐在这苍茫的大地上,围绕在四周的壕沟幽阴深邃,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诡异的色泽。

高句丽军的营帐像一条蜿蜒曲折的长蛇,鳞次栉比地盘桓着。

贫僧释聪(释风)参见元帅。”

两名身着明黄色长袍的僧人凭空出现在帅帐之中,齐齐恭敬地向渊净土合十施礼。

两位高僧免礼。”察觉到两人本领不识的渊净土赶紧站起身子,姿态谦恭地道。

来人,赐座!上好茶!”

谢元帅。”释聪也不推辞,淡然地坐在高句丽士兵搬过来的太师椅上,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现在战况如何?”释风不温不火地问。

原本我军占尽优势,唐军已被我等团团围住,不消十天半个月便会箭尽粮绝,奈何突然来了两名修炼之士,神通甚是了得,诛杀了我一员大将,还有两名高僧。”渊净土轻叹一声,怅然道。

元帅可知唐军中的修行者是什么来路?“释聪问。

这个本帅却是不知。”渊净土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样吧,元帅,这一阵,就让我先去会会唐军中的修行者,让我的师兄弟释风、释成在一旁掠阵即可。“释聪站起身子,不紧不慢地道。

如此也好,还请大师万分小心才是。”渊净土正色道。

三名僧人当即大步走出了辕门。

幽州城头,帅帐大厅之中。

报!城外有一和尚在叫阵,声称要会一会沉香和高才将军。“一个唐军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单膝跪下,恭敬地道。

哦。”成天风轻哼了一声,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色泽。

元帅,一定是那高句丽的援兵到了。“一旁的沉香冷然道。

这一阵,我去。”

沉香老弟,还是我去吧。“高才拔出长剑,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子。

你身上被那刀子多处划伤,此时应当好好养伤才是,而我,只不过是左手掌被刮破了一个口子,还能再战,放心,我的命硬,这个秃驴一定伤不了我。”

话音刚落,沉香便纵身跃出了帅帐。

秃驴,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小爷我的手下不斩无名之辈。“沉香挥斧直指释聪,冷声喝道。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释聪,特来相助高句丽仁义之师讨伐大唐那无道昏君,不知小施主为何助纣为虐,逆天而行?”释聪双手合十,态度谦恭地道。

大唐国泰民安,当今天子李治勤政爱民,何来无道暴虐之说,分明是尔等佛门,为攫取东土香火愿力,不惜扶持高句丽兴兵西犯,陷亿万百姓于战火之中,你就不怕遭天谴吗?“沉香目光凌厉地凝视着他,字字如金地问。

小施主如此冥顽不灵,那就让贫僧度你向西了。”释聪冷哼一声,飞身跃起,手中黄金禅杖自上而下,狠狠地砸向沉香的天灵盖。

沉香侧身略避,任凭呼啸而至的禅杖擦着他的身畔落下,同时一个箭步踏上前去,挥斧直劈释聪脖颈。

释聪右手回撤,禅杖恰到好处地将斧头挡开,左掌倏地一挥,一道金光登时向沉香直冲而去,金光之中,隐隐有一条腾飞的巨龙的影子。

不好!“沉香目光一凛,感受到金光霸道强悍的他不敢硬接,当即纵身一跃,向一旁闪开。

轰!金光轰在了他身后那早已被历史和岁月摧残得斑驳不堪的城墙上,漫天的沙尘登时席卷而起,墙上也出现了一个深达两三米,直径有车辙大小的圆形窟窿。

沉香足尖点地发力,身子弹射而起,连人带斧化作一道流光向释聪飞奔而去。

释聪淡淡一笑,手中禅杖不紧不慢地伸出。

当!一声闷响传来,斧头与禅杖在半空之中展开了凶猛碰撞,无数道耀眼的火花登时溅射而起,沉香只感一股巨力在瞬息之间传入体内,整个人立时向后横飞出十余米,重重地在城墙上砸出一个大坑之后方才缓缓落地。

噗!”一口鲜血不争气地从沉香的嘴里喷出。

真仙?“沉香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释聪,喃喃道。

阿弥陀佛,施主年纪轻轻,就已达到元婴后期修为,实属不易。”释聪不紧不慢地说着,左手五指合十,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也显露出一丝惋惜。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若肯皈依我佛,我佛可既往不咎,你的前途亦不可限量。“

呵呵,回头是岸,自从走上这条路之后,我就从未想过回头,也没有必要回头。”沉香目光凛冽地看着释聪,嘴角边上勾勒起一抹鄙夷与不屑。

该回头的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假慈悲的伪佛,为了一己之私利,不惜挑起凡间大战,让亿万百姓深陷于战火之中,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施主如此冥顽不灵,就莫怪贫僧度你了。”释聪和颜悦色地说着,那平静祥和的语气就像是在和邻家的晚辈聊天,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却是泛起了阵阵寒芒,左掌上也散发出了阵阵耀眼的金光。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凝视着那悬在半空之中,渐渐挥下的左掌,沉香心中暗自思忖道,目光凌厉、果决、隐隐有着一丝不甘,却唯独没有惊惶与恐惧。

我还要学好本领,打败我舅舅二郎神,劈开华山救我的娘亲!可如果为了这样而委身以事佛门的话,那我宁愿死去,在我很小的时候,娘就教育过我,一定要做个有骨气的好孩子。”

不好!沉香有危险!“天空之中,一只体态修长,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的长臂猿当即拔出腰间战刀,对着下方狠狠挥出,一道黑光登时从刀刃中呼啸着飞出。

不远处一朵云端之上,一个面似方片,浓眉大眼,圆眼塌鼻,身着一袭墨黑色连环甲的大汉也是张开那铁闸门一样的嘴巴,大喝一声,挥动大关刀向下方猛地一劈,一道青芒也随之电射而出。

一青一黑两道光芒同时撞在了释聪的左掌以上,一道血光溅起,宽大的手掌五指脱落,顷刻间变成了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团子。

啊!”释聪一声惨叫,目眦尽裂,不甘心地飞回了高句丽营帐之中。

负责掠阵的释风和释成也赶紧退去。

他们已然知道,冥冥之中,有人在保护着沉香,而且,那些人的修为是他们无法相比肩的。

你是谁?“孙天转过脸,冷冷地看着张伯时,长刀依然紧握在手中。

在下灌江口二郎真君座下校尉张伯时,阁下应该是花果山中人吧?”张伯时毫不畏惧地迎上孙天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道。

正是。“孙天冷冷地答道。

奉齐天大圣之命,暗中保护沉香,你所做的,也是要保护沉香吧?”

正是。“张伯时不置可否地答道。

我们是友非敌,二爷亦不想与花果山圣廷为敌,还请阁下代为转告齐天大圣。”

我家大圣一向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准则,阁下大可宽心,只要二郎真君不和那天庭佛门沆瀣一气,我花果山自是不会为难于他,若有什么具体事务要议,还得劳烦真君亲自去会见齐天大圣。“孙天不温不火地道,缓缓将长刀收入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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