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她们的话,冷君愖微微一笑:“本王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不过你们放心,本王了解他,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争斗的人,所以他只是暂时护你们周全罢了,平常估计也不会经常出现。”
“这……”

宇馨与犹怜相视一眼,心里明白这是冷君愖的好意,所以最后,她们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我们明白了!”

两天后,周祈天回来了,而当天中午冷君愖就离开京都。

这天,周祈天来到公主府,看着犹怜那熟悉的面孔,他和气的微微一笑:“真没想到本殿下竟然也会沦落到当你的‘护卫’。”

犹怜:“四殿下说笑了,您身份尊贵,犹怜怎敢让您当护卫,只是冷王爷想得太多了,所以才担心自己一走就没有人保护我们的安全。”

我们?

周祈天一愣,回神,这才记起冷君愖的确是让他保护两个丫鬟来着:“对了,还有一位呢?”

犹怜回以微笑:“宇馨一直都在呢!只是宇馨向来喜欢待在暗处,若四殿下想见她,那……”

“算了,没关系!”周祈天懒懒的挑了挑眉,在犹怜说出宇馨的名字时,他也想起不久前自己‘救’过的一个女子。

那姑娘自称宇馨,是苏乐的人,只是没想到这次要保护的人当中竟然还有她,这就让周祈天有些意外了。

“四殿下,那以前犹怜与宇馨就麻烦您了。”犹怜客气的说道。

周祈天笑了笑,不语。

北国,湘煌府。

清晨,晨曦阳光从东方升起,苏乐难得睡了一个懒觉,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更。

“姑娘,您总算晨起了,花容都在想着要不要去叫您呢!”

苏乐刚走出房门,花容就迎了上来,苏乐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这边没有什么事吧?”

“各位掌柜已经到议事厅了,就等着您过去。”花容说道。

苏乐点了点头:“尘儿呢?”

花容:“小公子吃过早餐后就与沉鱼闭月回屋了,这会应该在习字吧!”

“哦,他今天这么乖?”苏乐有些意外,换作平常,苏尘肯定得缠她一阵,然后才离开,可是今天她连人都没有见着。

闻言,花容微微一笑:“说来也是,今天好像特别乖呢!”

苏乐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孩子嘛,偶有任性的时候,而且孩子越是长大就越不喜欢粘着父母,这些都是正常的。

苏乐随便吃了一点早餐,然后前往议事厅与诸位掌柜的商量公事,直到处理完公事的时候,那已经是日落黄昏了。

苏乐伸了个懒腰:“啊,累死我了,累积了两个多月的事情堆积在一起果然要累死人了。”

花容送走诸位掌柜走进来,正好见苏乐趴在桌上:“姑娘,您要是累了就先回房歇着吧!一会晚膳好了我去叫您。”

“嗯!”

苏乐轻应了声,然后回房休息了,只是当她再次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却发现饭桌上除了自己,苏尘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尘儿呢?怎么还没有过来?没叫他吗?”苏乐问道。

花容:“已经让人叫了,只是沉鱼刚刚过来回话,她说小公子还在睡觉。”

“还在睡?”苏乐有些叹气,但也没有说些什么。

然而苏乐本以为只是苏尘嗜睡了一点,但不想,一连着好几天苏尘都是这个状况,这时,苏乐赶紧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前往苏尘的院子。

此时,苏尘正躺在床上,看来就像一个熟睡了的孩子,很是可爱,但苏乐知道,苏尘如此嗜睡绝对不正常,所以赶紧给苏尘检查了一下。

“姑娘,小公子怎么样了?要紧吗?”沉鱼紧张的问道。

闭月:“都怪我们没有看好小公子,可是小公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开始嗜睡了起来。”

“行了,这事不怪你们,只是……人心难防啊!”苏乐说着微微眯起犀利的瞳眸。

苏尘身上什么病都没有,唯一的‘病’就是中毒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毒。

“姑娘,小公子这是……?”花容看着苏乐,闭月与沉月也都看着她。

苏乐淡淡的说道:“尘儿被人下蛊了。”

“什么?”

几个丫鬟大惊。

花容:“太可恶了,小公子只是个孩子,竟然是什么人如此歹毒,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沉鱼:“果然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小公子,我们竟然连小公子什么时候被下了蛊都不知道。”

闭月:“姑娘,小公子到底中了什么蛊?这蛊厉害吗?会不会对小公子不利?”

闭月这话一出,沉鱼与花容都担扰的看向苏乐,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种蛊叫梦蛊,一种可以让人陷入沉睡的毒蛊,中蛊之人有一个月的潜伏期,也就是说,尘儿起码是在一个月以前被人下的蛊。”

“一个月前?那时候我们还在……”闭月话说到一半就瞪大了眼睛。

沉鱼咬牙切齿,接过闭月的话:“那时候我们还在谦王府,也就是说,下毒蛊的人肯定是谦王府的人,又或者本是兮城世子。”

“所以我才说人心难防啊!”苏乐本对赵兮城感激不尽,可是现在,她很难相信此事与赵兮城没有关系。

要知道,现在赵易谦已经瘫痪,如今谦王府主事的人就是赵兮城,那么,如果没有赵兮城的同意,谁敢对苏尘下蛊?

所以苏乐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赵兮城。

苏乐不知道苏尘的事到底与赵兮城有没有关系,但她知道,她必须见赵兮城一面,所以趁着苏尘还在沉睡,苏乐找上门了。

谦王府,看着突然到来的苏乐,赵兮城微微一笑:“姐姐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儿中了蛊毒,是一个月前被下的蛊。”苏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说着,苏乐盯着赵兮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赵兮城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来很是淡定,竟然一点惊讶又或者是担心的表情都没有。

这样的赵兮城,苏乐眉头蹙紧:“是你下的。”

说出这话,苏乐是肯定的语气,因为赵兮城太淡定了,好像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一般,所以苏乐知道,‘凶手’找到了。

“我母亲是苗族子民,所以自幼也喜欢捣鼓一些苗族的东西。”

苏乐深吸一口气,半响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又想干什么?”

闻言,赵兮城呵呵一笑:“姐姐真是聪明人,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不需要说太多的废话,既然姐姐已经猜到兮城有所求,那么不知姐姐可否让兮城求而得之呢?”

……

回到湘煌府,苏乐依然沉着一张小脸。

身旁,花容给苏乐倒了一杯茶:“姑娘,兮城世子那边,难道您真的打算答应他吗?”

赵兮城给苏尘下蛊,提出的要求是让苏乐把赵易谦治好,并且退离北国。

前者还好,毕竟一个赵易谦换苏尘,这笔买卖合算,可是唯一不好算的就是离开北国。

苏乐费尽心思才来到北国,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开,所以当赵兮城提出如此不合理的理由时,苏乐并没有回答。

而赵兮城也给了苏乐时间,但赵兮城也说了,他不希望自己等太久,所以他只给了苏乐两天的时间。

苏乐揉揉头痛的眉头:“我本擅长用毒,可是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据我所知,要想解梦蛊就得找到一味药,而那味药五百年才开一花,生长之地又非常险峻,所以就算我真能找到它,我也未必能把它摘取回来,更别中此蛊的人若两个月内不解,就算神仙也只能命丧黄泉。”

“小公子已经中蛊毒一个多月,可是如今我们连哪里有这味药都没有,恐怕在短时间内咱们根本救不了小公子。”

“是啊!所以赵兮城也没给我留下多少时间。”苏乐说道。

“这么说来,您是非答应不可了吗?否则小公子可怎么办?”花容心中担忧,一边是父母之仇,一边是自己的儿子,花容知道苏乐难以抉择。

苏乐:“大概就如你说的那样吧!”

闻言,花容恨恨的咬着牙:“这个兮城世子也真是人面兽心,表面看来就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好好先生,可是没想到心肠竟然那般歹毒,设计您就算了,还对一个孩子下手。”

“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他为什么让我离开?”苏乐心中狐疑。

让她治好赵易谦,这点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是父子,不管好与坏都有血缘关系,所以赵兮城想治好自己的父亲,苏乐倒不算意外。

但赵兮城竟然会让她离开?

不管怎么说赵兮城可是北国皇族后裔,让她离开就相当于把她推回南国,然而她若回到南国,那只会对北国有害无利,所以赵兮城为何让她离开?

这一点,苏乐想不明白。

“这……”

花容摇了摇头,苏乐都想不明白的事,她又怎么可能想得明白,但唯一需要做的是选择。

不管苏乐愿不愿意,她都得作出选择。

“那您打算怎么办?”

苏乐耸了耸肩:“还能怎么回,回紫幽谷北。”

“啊?”花容一愣,没想到苏乐那么轻易就答应了。

“你啊什么啊?”苏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有那么意外吗?”

“不是,您就不考虑一下吗?”

“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儿子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事与物都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可是笑笑与她那几个师兄能同意吗?就算他们都同意了,孙谷主恐怕也不会答应吧!”花容说道。

“嗯,他们的确是麻烦。”特别是孙之乾,苏乐在心中暗暗加了一句。

“你把笑笑叫过来。”苏乐又道。

“好!”

花容点头离开,不久,她便把师笑笑叫了过来,不久之后……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苏乐最后说道。

“那您的意思是,您要回紫幽谷吗?”师笑笑面无表情,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错,为了尘儿,我必须回去。”

师笑笑微低着头,淡淡的声音不慢不紧:“姑娘,你知道我与几位师兄离开紫幽谷之前得到的命令是什么吗?”

苏乐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等着师笑笑的下话。

师笑笑抬头,目光凌厉的落在苏乐身上:“我们得到的命令是,若您违背谷主的意思,苏尘公子就会死,所以您没有选择,您只能继续留在北国,否则苏尘公主的性命,笑笑就不能保证了。”

拿苏尘的命威胁她?

苏乐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好一个没有选择的命令啊!这就是我的外公?尘儿的曾外公?呵呵,比起陌生人,他这个亲人更让我心寒。”

“姑娘……”

“滚,给我滚出湘煌府,没有我的召唤不要再踏入我家半步。”苏乐愤怒的指着大门,一刻也不想见到任何与孙之乾有关的人物。

师笑笑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她也只是说了一声告辞就离开了,不过在临走前,师笑笑还不忘嘱咐一句:“姑娘好好考虑清楚吧!”

考虑,让她如何考虑?

走是死,不走也是死,难道尘儿的命她真的保不住了吗?

苏乐心里有些没主意了:“这个时候要是朝阳殿下在就好了,有他在,赵兮城也不会这么猖狂了吧!”

但是赵朝阳此时又在哪里呢?

……

某处老宅中。

白梅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然后走到婉芸的身边:“婉芸姑娘,这人……您什么时候送走啊?”

闻言,婉芸瞪了白梅一眼:“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人还在昏迷中,我哪能把他送走啊?”

这人是婉芸在回老宅的路上带回来的,当时这男人就已经昏迷,所以婉芸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受了那么重要伤。

只是看这男人穿着打扮都非常华贵,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人。

“姑娘,我们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万一是坏人呢?那可怎么办?您要是出了问题,王爷肯定不会放过奴婢,那到时候奴婢岂不是要被王爷千刀万剐了?”白梅无奈的说道。

要知道,自己是冷君愖派来伺候并保护婉芸的人,对于未知的危险,她当然得防备,所以白梅并不赞成把人留下。

婉芸微微一笑:“有那么夸张吗?王爷可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而且咱们现在是在救人,又不是做什么坏事,王爷又怎么可能怪罪于你。”

“得,白说了。”知道自己劝不动婉芸,白梅也只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姑娘,您若真想救人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过来的时候必须有奴婢在场,否则您若出了问题,奴婢承担不起。”

“可以!”婉芸没有反对,毕竟对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的确不识,到底是好人坏人她也不知道,所以就算她有心救人,但也不想把自己的命搭上去。

“咦,他好像要醒了。”突然,白梅有些讶异的说道。

闻言,婉芸回头看向那男人,此时,那男人手的眼皮子动了动,好像随时都会张开似的。

“你,你醒了吗?”婉芸有些紧张的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挣扎了好一会才缓缓的把沉重的眼皮睁开。

“看来你真的醒了。”婉芸微微一笑:“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非常沙哑,喉咙干燥,说起话来似乎有些费劲。

见状,婉芸赶紧让白梅给他倒了点水,让他喝下去,喝过水后,那男人的声音才总算恢复了一些:“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闻言,婉芸好奇的盯着他:“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你受伤倒在路上啊!是我把你救回来的,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吗?是不是有人追杀你啊?”

男人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婉芸问道。

“我叫……对啊,我叫什么名字啊?”男人看着婉芸,一脸的茫然。

“不是吧?”婉芸满脸错愣,然后看向白梅,似乎在问,这是怎么回事?这男人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吗?你再好好想想。”婉芸赶紧又问道。

“我叫……我,啊~好痛……”

“好了好了,别想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看他那么辛苦,想个事都那么费劲,婉芸也不好再追问于人。

回头,婉芸叫白梅赶紧把大夫叫来。

不久之后,当大夫看过之后,婉芸把大夫叫到一旁:“大夫,他怎么样了?”

那大夫一声叹气:“这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病症,可能是受到什么刺激,又或者是脑袋受了伤,所以导致病人得了离魂症(失忆)。”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以前的事?”婉芸有些同情这个男人,惨遭追杀就算了,竟然还得了离魂症,那他还怎么找回自己的家啊?

“这就难说了,有些人只要身上的伤好了,自然就会记起以前的事,但有些人十几年后才记起来,而有些人就算一辈子都想不起以前的事,所以老夫也没什么可保证的,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送走了大夫,婉芸歪着脑门,一双美丽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男人:“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啊?”

一个失去记忆的男人,婉芸也有些犹豫。

赶他走吧!

好像狠心了一点,人家都失忆了,本就可怜,自己若赶他走,谁知道他能去哪?又能不能自立而活?

可是不赶他走吧!

自己毕竟是姑娘家,把一个男人留在自家像什么话?

而且婉芸本就打算等他醒来就让他离开,自己也仁至义尽了,可是婉芸没想到的是这男人竟然失去记忆,那就麻烦了。

男人四处看了眼,然后说道:“我饿了!”

“……”

婉芸一阵无语,别人问他话,结果他却来一句我饿了。

“好吧!你等会。”

婉芸吩咐白梅让厨房准备一些吃的,等他吃过之后,婉芸才又道:“我救你本是一时行善,可是我毕竟只是一个姑娘家,而且家中只有两个姑娘,所以留下你恐怕不太方便。”

当然,婉芸所说的只有两个姑娘家并不包括在暗处保护自己的人。

只是在别人眼里,这左宅就住着她们主仆二人,再多的就是厨房的厨娘,但也是女人,所以婉芸说出这些话也是不得已。

毕竟家中突然冒出个男人,总是会让人说闲话。

“你要赶我走吗?”男人有些不安的低下了头,虽然他是不记得了,可是他不是笨蛋,所以明白婉芸说的意思。

然而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算得上‘熟悉’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所以男人心中很是不安,他担心自己若是离开这里,自己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这……”

婉芸有些不忍心说出那些话,毕竟这男人已经够可怜的了,自己又怎能说出去赶人的话。

久久之后,婉芸无奈一声叹气:“罢了,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吧!”

“姑娘,您不会想留下他吧?”白梅愣愣了瞪着眼。

婉芸有气无力的看着她:“不然呢?一个相当于没有生存能力的人,我若把他赶走,那与杀了他有何区别?而且我刚把他救醒,总不能再‘杀’他一次吧?我真要那么做了,那我岂不是太残忍了?”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这个时候我做不出这种事,给王爷修一封家书吧!让他查查这个男人的身份。”婉芸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管把这个男人的身份弄清楚,这样她才好把人送回去。

闻言,白梅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但虽然同意了,她还是对那男人说道:“我警告你,你若敢伤害我家姑娘,小心我将你千刀万剐。”

“好了,他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就别吓唬他了!”婉芸白了白梅一眼,转身又对那男人说道:“既然答应让你留下,那就就暂时住在这里吧!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帮你找到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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