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邢勇瑞的这一句话让秦双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叫出声来。
这个用剑高手居然说自己武功全失?

武功全失,又面对自己这样的敌人,他居然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

而且,这世上哪会有人对自己的敌人坦然承认自己已经武功全失的?

可是如果武功全失,刚刚他在门口感觉到的那种无形的强大威压又是怎么回事?莫非那只是一种错觉?因为自从他走进屋子之后,那种威压很明显的便减弱直至消失了。

“我的武功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失去了,如今可说跟一个废人无异。”邢勇瑞似乎丝毫都不在意秦双的反应,依然自顾自的说着:“我的弟弟邢厉年少气盛,是非不分,被刘元蛊惑,竟然瞒着我独自一人去武龙寨寻仇,结果遇到强敌,不但重伤,还中了焦木之毒。虽然逃得性命回来,但这三年多来人事不省,经脉逐渐枯萎,生机渐逝,药石难救。我为了续他之命,常以自身真气灌注,结果不但没能令他好转,反而我自己也不慎中毒,如今内力十不存一,早晚也是要死的。所我与刘元之间已无恩义可言,对摧云寨的所作所为,更是心中不齿,只不过看在往日情分上,你们如果要打,我两不相帮。”

秦双眼神一动,他这时候才注意到,在邢勇瑞身后的床上,帘帐半垂,隐约可以看见躺着一人,一动不动,想必就是邢勇瑞的弟弟邢厉了。

他突然想起刚才听到的王大炮和尤四的对话,说什么因为弟弟经脉被废之事,邢勇瑞和寨主闹了矛盾,想来应该指的就是这件事情了。

“如今我大概也就只有一击之力而已。”邢勇瑞接着说道:“不过,邢某虽然内力大不如前,但是这最后的一剑,秦少侠只怕还是挡不住的,我之所以没有对秦少侠动手,是因为你并非歹人,我也没感受到你心中有恶意。”

他的脸上一边露出笑容,这完全是一种自信的笑容,而这种自信,正是来源于他对于自己剑法造诣的十足信心。

秦双此时终于明白了刚才那种无形的威压先强后弱的原因,那是因为自己在接近屋子的时候,邢勇瑞确实对自己起了杀意,但那完全是为了保护他的弟弟。

至于后来他发现自己确实并没有什么歹毒之意,所以杀意收敛,威压也就随之减弱并消失了。

如果自己是准备来对他弟弟不利的,邢勇瑞口中的那一剑,刚才只怕就已经刺出来了。

“刘元只怕还不知道你武功已失吧?如果知道了,你觉得自己还能在这里安居?”秦双突然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

邢勇瑞没料到秦双突然有此一问,不觉呆了一呆,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答。

秦双没有说错,他还真的没有把自己武功已失的事情告诉刘元。

刘元是个什么样的人,邢勇瑞比谁都清楚,此人翻脸无情,薄情寡义,而且心思狠毒,做事只顾自己。正因为如此个性,当初刘元才会想要利用把他弟弟邢厉拖下水,以此来控制他邢勇瑞。

这当然完全是因为刘元看中了自己的剑法,而现在自己武功尽失,刘元又会有何反应?邢勇瑞没有任何把握。

“既然你对摧云寨意见这么大,跟刘元之间又已无恩义可言,为何不尽早离开?”秦双又进一步的问道。

邢勇瑞叹了口气,居然也没有什么隐瞒,说道:“邢某并非镜国子民,而是宁国出生,因师门被毁,带着弟弟背井离乡,流落到此。由于人生地不熟,吃了无数苦头,若非刘元当初那碗饭,我和弟弟早就饿死了。在这里好歹还有个栖身之处,若是离开,天下之大,邢某兄弟又有何处可去?”

秦双忽然冷笑了一声,道:“邢兄,实话说,以摧云寨如此行事,就算这次不是我们澄元武宗,下次也会有其他对头来踩你们山寨。以邢兄你现在这种情况,又能瞒得了多久?如若刘元有朝一日知道邢兄你武功已失,岂肯还让你在这里吃白饭?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估计他照样会把你一脚踢开,任你们兄弟自生自灭!”

他直接称呼邢勇瑞为邢兄,一来对方的确比自己年长,称呼为兄,自己并没有损失;二来这也表明自己对他没有任何恶意;三来,这也在无形中拉近了和邢勇瑞的关系。

邢勇瑞听了脸色一变,呆呆的重复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他当然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秦双这是在提醒他,以前自己可以高居摧云寨第三头领之位,完全是因为自己拥有强大的武力,对刘元有极佳的利用价值。

而现在自己武功已经近乎全失,对于刘元来说,他的利用价值去了哪里?

秦双说的没错,没有了利用价值的自己,又会被刘元置于何地?

看到邢勇瑞眼神闪烁,脸色也不太自然,秦双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突然说道:“邢兄可否借手腕让在下号一号脉?”

说完,神情淡定的直视邢勇瑞。

要知道,号脉便是需要他将手腕递到自己手中,如果自己有恶意,只要一扣住脉门,邢勇瑞的生死便等于交到了自己手中,所以他也不确定邢勇瑞是否敢这么做。

想不到的是,邢勇瑞只是看了秦双一眼,居然就伸出右手来,同时问道:“秦兄弟莫非也通医术?”

原本只是秦双喊他邢兄,而如今他也称呼秦双为秦兄弟,甚至还心甘情愿的把手腕伸出来,这已经相当于完全信任秦双,对秦双再也没有任何戒备之心了。

秦双微微一笑,道:“只是略懂而已。”说着,伸出食中两指,轻轻搭在邢勇瑞手腕脉门上,凝神细察。

很快的,他就有些诧异的发现,邢勇瑞的脉搏虽然还在跳动,但确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枯涩之感,似乎脉络已经僵化。

“这就是焦木之毒?”秦双心中暗道,随即尝试着将自身的一缕真气缓缓送入邢勇瑞的经脉中,邢勇瑞显然是察觉到秦双真气的进入,脸色微微一动,并没有反抗,脸上却露出诧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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