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菱刚才并没有和四位将军一起回来,而是让雷泽军先走后,自己又留在了关卡处,看起来像是和无上法王唠嗑去了,不过众将士倒并不在意,本来他们眼中一直觉得风菱是外人。
可是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们将风菱当成了自己了,只见风菱手中拿着两柄闪亮的武器徐徐而来,走到了四位将军的跟前,将大剑和长刀物归原主。

魏庭接过大剑微微一愣,嗫嚅道:“风姑娘刚才留在和尚那儿,是为了给我和广兄取回兵器?”

风菱闻之,眉梢微挑,在还过魏庭和张广的两把兵器后,手中还握着雷泽言的长戟,面露嗔怒之色,反问道:“不然你们觉得我留在那儿是为了商量着如何对付你们?我和他们才是一伙的?”

在风菱的反问之下,显然几位将军面皮之上都有些尴尬的神色,只有魏庭支支吾吾地说了个:“不…”

可是话到口中,魏庭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其实他们的确没把风菱当自己人。但现如今也的确确是这位不是自己人的风宗主为他们解围了。

若刚刚之事风菱不来,全然无法善终,一来要是和僧伽罗国斗下去,只怕免不了再次流血牺牲,对不起雷泽言,二来若是就依了无上法王,雷泽军的声誉只怕从此之后便废了,因而风菱来得恰到好处。

他们的尴尬,风菱似乎并没有看到,她只自顾自地恼怒道:“你们凭什么觉得我雷泽玥会不与你们一块走?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去闯关?若不是我听到风声,还不知道你们走了!”

几位将军看着风菱如此恼怒,而她手中的长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更加心中忐忑,冥冥之中,几位将军除张广在外,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向风菱偏移了。

这会儿,灵活多变的陈兵赶紧出头解释道:“风姑娘莫生气,我们这不是想着你与僧伽罗国有交情,想走的话自然就可以走。”

风菱闻之,沉黑着脸,咬着牙往雷泽军中心的营地踱了几步,突然放大了声响,呵斥道;“我的确想走就可以走,你们呢?你们以为僧伽罗国不费一兵一卒占领安鹿县是撞大运撞来的?三千的兵力和他们迂回?做梦!”

这一声再次是由风菱紫府中发出,她已是地仙,那传音之术根本做得不动声色,顿时便响彻了整座临时营地,让三千雷泽军都齐齐看向了风菱所在的地方。

张广被风菱一语震得有些耳朵疼,他素来要面子,今日已经落了面皮,此时风菱又这般训斥于他们,他自是不满,面色红得发胀,忙质问道:“那你说如何?”

此时,不远处苏士通正在一旁观望,他看着张广在如此落魄的情况下,还咄咄逼人,终于明白风菱不肯采纳他的原因究竟为何?

一来,风菱不肯做窃取自己侄儿的位置之人,不愿背天下骂名,说她这个位子名不正言不顺,二来,这些人虽然嘴上说奉风菱为主,但真要风菱发号施令之时,却是满心不乐意,若非他们心服口服,不管使什么强硬的手段,他们终究不肯真心奉她。

正当苏士通念想之际,他看到风菱突然将手中长戟插在了雷泽言的灵柩旁,大声道:“我雷泽玥是雷泽家的人,雷泽军也是我的家人,既然如此,我就一定会带你们出去,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说话间,风菱长袍一甩,向雷泽言的灵柩下拜道:“我与几位将军对着兄长的灵柩立誓,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一定带你们出僧伽罗国的领地,这两个月你们需听我的,奉我为主上…”说着,风菱停了停,背对着几位将军,补充道,“…至于出去之后,你们就想去哪去哪吧。”

四位将军立于风菱身后,看不见风菱的表情,只见那断然坚决的背影在雷泽言的灵柩旁傲然挺立。

看着雷泽言的灵柩,几位将军也跪了下来,随之,雷泽军通通朝雷泽言的灵柩方向跪下,便听陈兵再次率先问到:“风姑娘此说作真?”

风菱没有回头看他,仍旧笔直地跪在雷泽言灵柩旁,不容置喙道:“我叫雷泽玥!”

话音一落,雷泽军所有人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一动不动,而一瞬之后,陈兵一怔,率先磕下了他骄傲的头,双手贴地,匍匐下拜,道:“是,雷泽大都督。”

很快,不远处的苏士通听到了第二声,第三声,到最后异口同声的“大都督”三个字。

这时,苏士通怔住了,他闭了闭眼,冲风菱所在的方向,跪下,同样下拜,自言自语道:“主上的心智,士通真心佩服!”

之后,苏士通看到了临时营地烧起的火光,在风菱的带领下,雷泽言的灵柩在三千人的目送下火葬了,他想,风菱之所以选择火葬,用如此热烈鲜艳的色彩送雷泽言,不仅是在和英雄告别,也是在和自己的过去告别,因为一把火能烧尽所有的不安与悲哀。

渐渐的,夕阳西下,营地的火消失了,苏士通也准备暂回平和县的民宅等候风菱下一步指示,这时他晃眼间看到不远处的山包上有一个离开的身影,他觉得他应该知道那个身影,因为那人的淡黄长袍之上,衬托出了一条特别明显的红绸发带。

苏士通有些不解,他难道刚才也和自己一样,在看宗主?

***

夜深,回到民宅之中,风菱将长戟放到一旁,拿出了桂月箫,蹙了蹙眉。

虽然她暂行主事,用带雷泽军出去的言辞领了主上的位子,但是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带雷泽军出去,而且她居然还与他们保证两个月之内带他们出去!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当然就她一个人的确出得去,但是她要带着三千人冲出僧伽罗国光平和县就具有八千到一万人的关卡,那还真是如从虎口脱险,特别平和县旁就是安鹿县,那里的兵力更多,若是硬碰硬,安鹿县一定会增援平和县。

风菱对此一筹莫展,而就在这时,浅浅的风中传来了悠扬的琴曲,闻音看去,是隔壁东苑有人弹琴,像是在弹一曲名叫《平沙落雁》的曲子。

“呵,这人的才情还真是无可挑剔。”听着曲子,风菱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随即,她猛地一愣,对了!他不…也不是僧伽罗国的吗?

念及此处,风菱心中闪过一丝计较,匆匆往东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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