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与本王何干
夜深人静,点点灯火,皓月当空,给人一种宁静而奔放的美。

平王府,九皇叔宗政墨的府邸,平王是先皇在世时赐予的封号,寓意只要宗政墨在,天下太平。

他封号虽是平王,但世人却尊称他为‘九皇叔’!

书房内。

宗政墨一袭红衣妖娆似血,负手而立,墨眸凝重地审视书桌上他一时兴起的画作,那画着的是一个明媚娇俏的少女,举止不甚文雅,波光潋滟的眸子好似夜空中的璀璨星辰。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心烦意燥,恼怒地将墨水洒向画上的少女。

凤眼微微眯起,盯着画上少女黑糊糊的脸,他的嘴角才勾起一抹满意的浅笑。

这时,在夜色的掩映中,一前一后两道蒙面黑影,避开了王府所有的暗卫,悄无生息地翻窗而入。

先到的黑影突地跃起,速度极快地将手伸向桌面,去抢那幅画,而宗政墨面无表情,几乎同时左掌迅速劈出,瞬间将纸化成一堆白粉。

“什么鬼?小墨墨,你太伤害我了。”黑影的动作骤停,手僵在空中,瞪眼看着面前的白粉,下一刻又颓然地趴倒在桌前,有气无力地扯掉脸上碍眼的黑布。

他真的很好奇画上的内容,让小墨墨如此紧张。

来人正是百里风月,一身夜行衣将他衬得俊帅无比,而宗政墨神情漠然,目光越过他射向后面的黑影,声音低沉而淡漠:“什么情况?”

黑影屈身一拜,正要回话,百里风月嬉皮笑脸地抢话头:“流觞啊,多日不见,你轻功见长啊,气不喘心不跳,跟在本公子屁股后面,可不像以前那样经常跟丢了。你看看你,我们又不是外人,还带着个面巾说话,憋不憋呀。”

同样身穿夜行衣的杜流觞,与百里风月的风流不羁不同,周身散发着一股忧郁的气质。对于百里风月的插科打趣,他早就习以为常,若非有事禀告,他断不会选择和百里风月同时出现。

杜流觞避免百里风月一直揪着不放,干脆一把扯掉面巾,不搭理他,却也不避讳他,语气恭敬而谦卑地向宗政墨禀报:“主上,今日暗夜堂接了一桩生意,有人出十万两银子买人性命。但属下……”

暗夜堂是天下有名的杀手组织,只要有人出钱,出的足够多,便能想要谁死谁就死,绝不会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杜流觞表面上是聚宝楼的老板,暗里却是暗夜堂的堂主。

而九皇叔实际上又是暗夜堂幕后真正的掌权者!

百里风月瘪瘪嘴,不以为意地道:“这点小事你也来告诉我家小墨墨,他若是绿豆大点的小事都妖管,管的过来吗?你堂堂一个暗夜堂的堂主,还做不了主吗?”

以往杀人取命的事,确实不必禀告,可今日?

“是谁?”宗政墨语气冷然,带着一丝寒意。

百里风月也嗅出了一丝不寻常,急问:“流觞,快说,要杀谁?”

这次的人,杜流觞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敢冒然出手,此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买主想要杀的人是郑子庵的三女儿,郑媛。属下认为事关丞相,涉及朝局,故而有必要向您请示。”他也是有私心的,可以趁机来王府一趟。

百里风月听完,走过去,默默地拍了拍杜流觞的肩膀,幽幽地说了一句:“兄弟,你的小命保住了。”

杜流觞十分诧异,不理解百里风月无厘头的话,就算他真派人杀了那人,主上也决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要他命,但百里风月明显不是这意思。

隐身在角落里的朱雀,也暗暗感叹,杜堂主你做的太明智了。

而宗政墨幽暗的黑瞳,深邃如潭,负在背后的手握紧成拳,血红衣袖隐隐抖动,神情依旧漠然,邪魅的唇角一勾:“与本王何干?”

杜流觞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没明白宗政墨的意思,郑媛是要杀,还是不杀?

“雇主是谁?”宗政墨又问,语气更冷。

杜流觞一愣:“属下并不知,暗夜堂的第一大规定便是永不窥探雇主的身份,这也是许多人能够放心找暗夜堂办事的缘由。”这条规矩还是九皇叔你制定的。

“本王知道了,翡翠呢?”宗政墨眉梢一挑,妖娆不似人的脸庞现出一抹异样,语气依然冰冷。

今日的宗政墨格外冷,脸冷得跟冰渣子似的。

杜流觞从怀中掏出那块毛坯翡翠,上前,恭敬地递过去,宗政墨顺手接过,百里风月见状,又想从宗政墨手里抢过来,却被宗政墨冷冷一记眼神杀过来,讪讪地缩回爪子。

“呵呵。”百里风月好看的桃花眼瞥向杜流觞,小声地问,“多少钱买的,也没啥特别的?”

杜流觞本不愿回他,奈何他一直盯着他问,只好说:“一万五千两。”

“什么?”百里风月夸张地惊叫一声,怒其不争,“流觞啊,你怎么做的生意,这个未经任何加工的破翡翠值不值三千两,还是个问题,你倒好出手就是一万五千两,亏不亏呀,本公子要像你那样做生意,南风馆早就关门了。”

杜流觞:“……”

他最近出门肯定没看黄历,先是遇上一个无耻之徒,坐地起价,而今晚上又碰到百里风月,一个让他眼疼心疼的家伙。不过,那个叫甄远的人不简单啊,居然明目张胆的坑他,也不知是仗了谁的势,他默默地瞥了一眼宗政墨。

百里风月喋喋不休地数落,宗政墨怒:“滚!”

“是,属下告退。”杜流觞深深地看了一眼快被惹爆的宗政墨,明智地告退。

“那本公子也走了。”百里风月看杜流觞走了,赶忙追了上去,觉得有必要提醒下流觞,万一他不小心铸下大错。

“哎哎哎,你等等。”出了王府,百里风月喊住了前面的杜流觞。

杜流觞回身,声音带着淡淡的疏离:“不知百里公子有何吩咐?”

“流觞啊,不要这么冷冰冰的,都快赶上你家主子了。”百里风月整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提醒道,“郑子庵女儿的事,你最好就此打住,以后不管是谁要杀她,你格外留下心。”

“鄙人才疏学浅,听不懂百里公子的话,而我们暗夜堂做得本就是杀人的营生,雇主拿钱买命,我们负责收钱取命,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话锋一转,“甭管郑子庵是不是宰相,他女儿的命我要定了,再说九皇叔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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