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老爷之前一直在江南做巡抚,是去年全家才回的京城。
府邸在洒金巷,三进的院子是朱氏当年的陪嫁。

平日里,苏二老爷极少回安乐侯府这边。

苏子渊进书房后,先给苏二老爷见了礼,“二叔。”

苏二老爷是个文人,蓄着八字胡,凤眼含笑,是苏家人的特点。

已近中年,身上的儒雅气质更吸引人,可以说苏家没有丑人,加上这样一身气氛,苏二老爷也是个中年美大叔。

苏衡抬手,“子渊,坐。”

他人温雅却不失威严,手捋了两下八字胡,才徐徐开口,“我是听了朱士行的事才赶过来,就怕你又责罚你兄长。”

苏衡是丞相府的姑爷,又是安乐侯府二老爷,夹在中间,有些事他不想管也不行。

“听雨阁是宋玉开的,朱士行今日中招,也是他活该。人无规矩不成方圆,听雨阁有听雨阁的规矩,宋玉又是个混不吝的,他也敢去招惹,这事不怨你兄长。”

他顿了一下,“至于喜妹的事,我会去代你们讨要个说法,正是两府有姻亲在,才不能这么欺负人,我们苏家人口少,也不是能任人羞辱的。”

这话有一语双关之意,即是表达自己的立场,又表达了他的气愤。

“二叔,这事还是由我们去吧。”苏子渊道。

他虽性子冷硬,但极少会如此不给苏二老爷脸面。

苏衡的眸子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并没有急着开口。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胡子。

苏子渊也没有说话。

苏衡自然了解侄子的性格。

侄子这次连他的面子也不给,定是真的动了怒。

如此,他也不会再多说,他毕竟只是二叔,虽仗着长辈的身份能多说两句,可说得太多就是在消磨往日的情分。

“也好,你办事我放心,那便你去吧。”苏衡是个心中有盘算之人。

独靠自己,走到今日的职位,不靠家里,更不受岳家庇护,这个年岁能有现在的成就,可知其能力。

之后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并不是朝堂上的事,而是苏傲和苏子渊的亲事。

“你们两个不小了,你兄长那边我劝不通,他整日里不务正业,我看了也心烦,你平日里多劝劝,我也会让你二婶平时多注意一下合适的人家。”

时候不早,苏衡没再多停留。

苏子渊送人至院门处时,苏衡似才随口说话,问了一句,“当年你父亲走的急,我在外面没赶得回来,他临去前可有交代过什么?”

苏子渊眉心紧蹙,“当时父亲母亲是出门在外,得知他们出事我赶过去时,并没有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苏衡拍拍他的肩,大步走了。

苏子渊喜静,院子里侍服的人并不多,平日里院子里也不见人影。

他回到书房,陈家跟了进来。

“爷,苏总管在外面跪着。“

做为府中总管,外人来去自如,这也犯了主子的大忌。

“去告诉他,看在他当年跪在父亲身边服侍的,这次的事我不再追究,若有下次,自行收拾东西走吧,安乐侯府不留一心二主的奴才。”

陈宜应声退出去。

府中接二连三的来人,耽误了时辰,苏子渊今日没有再出府,他换了一身常服后去了后院。

不过苏子渊却扑了个空,并没有看到妹妹。

他眉心蹙的深,“人呢?”

声音不大,却吓的一院服侍的下人都跪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喘。

陈宜见主子已经动了怒,喝道,“姑娘去哪了?不要命的玩意,还不快说。”

大丫头红书立马回道,“姑娘说想一个人走走,就去了园子。”

她的话落下时,苏子渊已经大步往园子去。

傍晚落日余晖,园子里的花草已经败了大半,只有几颗枫叶似火一般倚靠着假山而长,给园子里添了几丝生机。

一圈寻视下来,并没有看到人。

陈宜硬着头皮上前,“爷,大姑娘许是去侯爷那边。”

主仆二人寻去时,苏傲正大口吃肉喝酒,看到弟弟来了,带着油的手揉揉鼻子问,“新烤出来的,要尝尝吗?”

苏子渊目光落在他身上移开,大步往外走,同时吩咐陈宜,“让人把大姑娘找出来。”

“喜妹怎么了?”

身后,苏傲听了立马问起来,结果给仍给他的只有苏子渊的背影。

再说苏喜妹,她听到二叔过来了,就偷偷跑到前院想偷听,结果等她到的时候,二叔早就走了,只看到苏总管揉着膝盖从前院里出来。

她刚要跑过去,结果就看到有个下人跑过去,与苏总管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话后,两人就冲冲的走了。

她记得书中的情况,这个苏总管是二叔的人,看到这一幕,苏喜妹都没有犹豫,就跟了上去。

一路不知不觉出了府,绕过几条街,甚至还有几条小巷子,最后看到苏总管进了一处角门,她这才偷偷走出来,看着角门愣住了。

是二叔家的后门。

她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口里发干,现在回去找大哥和三哥过来,就可以抓到现行。

却不知黑暗里,有另一双眼睛也在盯着她。

“主子,苏姑娘已经跟了一路了,中途似乎跟错了人,又被坏人盯上。”深冬如实禀报。

他和主子出来办事,竟发现苏大姑娘一直追在身后。

这时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苏大姑娘是爱慕他们主子。

宋玉一脸的头疼的样子,眼里又掩饰不住的得意先说了一句,“长的好看就是麻烦。”

然后才道,“今日她去听雨阁也是为了找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罢了罢了,再因为小爷出事,到底于心不忍,再帮她一次吧。”

宋玉主仆的事,苏喜妹哪里知道弄误会了。

她更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被人一棒子敲晕时,眼里才闪过害怕。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黑衣人杠着苏喜妹刚钻进巷子里,就被人前后堵住。

宋玉纸扇挡脸,面色阴冷,狭长眼眸微眯地盯着黑衣人,“不要命的狗东西,爷的东西你也敢动?”

声音听着像在调笑,却给人一种噬人的凶兽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黑衣人刚升起警惕之心,还不待有所准备,眼前一花,连痛都没有察觉到,一招毙命,头身分离。

宋玉纸扇轻轻一挑,失去支撑要落地的苏喜妹下一刻落进了他怀里。

晚一步的深冬收回手,退后两步。

心下更是惊讶的。

他的主子,天生洁癖,特别是碰到女人,会直接呕吐出来。

但是此时....

苏喜妹因昏迷似无骨一般,整个头都靠在他胸、前,宋玉一手担着苏喜妹的腰,一手不知何时掏出一块帕子半掩着唇,神色略有嫌弃。

他浑身散着居高临下的清冷,又几分雍容华贵的尊贵,明明很嫌弃怀里的苏喜妹,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深冬低声提醒,“主子,有人过来了。”

宋玉这才收回目光,冷哼一声,“将那些人处理掉。”

语罢,双手怀抱住人,眨眼间就消失在巷子里。

安静的夜,听雨阁里一片寂静。

宋玉看着榻上的苏喜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蹙眉,嘴里还不停的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这张脸长的太好看,一定会让很多女子伤心。”

“我只是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可我这惊艳的长相果然无法安静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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