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侯府后院。
苏喜妹目光落在带有姚记的点心上,停顿一眼又移开。

苏子渊在她对面坐下,“把胳膊给我看看。”

“没事。”苏喜妹回了一句,胳膊也没有伸过去。

苏子渊拿走她手中的画,语气带着疲惫,“喜妹,你是在生气?”

桌上放了数卷的画,坐在苏子渊这个角度向对面看去,苏喜妹的脸被遮掩了大半,“三哥,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在恼我护着二妹。”苏子渊并不傻。

这般年纪就能成为皇帝身边近臣,又是禁卫军统领,就知道其心机和手段是何等的厉害。

苏喜妹的小心思,苏子渊一眼就能看穿,“苏氏一族人口单薄,二妹有些小心思,无伤大雅,我平日里不过是说句公道话,论远近我们是一母同胞。”

“我知道。”

苏子渊苦笑,面对突然平静下来,不歇斯底里吵闹的妹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

他长长叹口气,下软榻走过去,拿起她的胳膊,不避嫌的将衣袖扯起来,看到胳膊上的伤痕,他原本就温和的目光也冷下来,又透着冷厉。

“胡闹,伤成这样怎么不请大夫?”

苏喜妹的胳膊往回收,可对方握的太紧,她只能放弃,“让大夫看了也就是抹些药,过几天泡退下去便好了。”

失火那次,胳膊上的衣服烧着,虽然很快就弄灭,还是将里面的胳膊烫伤了,却也不严重,只是零星的水泡。

苏盼儿今日过来透了风声之后,苏子渊很快就让深冬将事情缘由打听出来,之后片刻不停的直接到了这边。

苏子渊的语气不好,听得出来是在生气,“以前手破个皮,都要闹上几天,让全家都哄着,如今真是长大了,伤成这样也不告诉家人。”

“茶楼的事情我知道了,二妹也是不想你与大家闹起来,她并无坏心.....”

苏喜妹打断他的话,“三哥,你还有别的事吗?”

要说苏子渊这时是真的开始头疼,以前妹妹闹,他吼着训着哄着,闹了几次妹妹转身就嘻嘻哈哈,自从国公府回来后,妹妹就变的沉默、疏远。

苏子渊有一肚子的话,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憋的难受,又无从下手。

最后,苏子渊喊深冬去桐院拿了苏玉的药膏,给妹妹上了药,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这几日胳膊伤到了,便好好休息,画的事情让大哥去弄。”

“十九那日法会,我正好不当职,陪你一起去,我让二哥那边也留了客房,你要是想早去,我们可以提前一天去。”

“你二哥说后山的野果子还有一些,你平时最喜欢去摘,不如提前去一天,在山上玩玩。”

苏子渊说了很多,等他离开时一回味,妹妹回他的只是嗯啊噢,直白的表达出对他的排斥。

深冬看着手里的点心,“爷,这些点心....”

“赏你了。”苏子渊苦笑,叹气道,“女孩子就是心眼小了些。”

在苏子渊看来,妹妹突然变的沉默,无非是换种方法表达他对二妹好,产生的不满而以。

苏喜妹被苏玉弄的心情也烦燥,她想过要缓和二哥与三哥之间的关系,结果每次看到二哥和三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说是她做错时,她就不想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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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

苏喜妹被兄长拉着坐在听雨阁的一楼大厅。

他们到是想去二楼,只是听说今日听雨阁要说夜郎先生的新书,消息一传出去,茶楼里就爆满了。

苏傲带着妹妹过来时,只能在楼下找到一处地方,还是与人拼桌的。

“大哥,你打听到宋玉会来,可你看看眼下这样,他会来吗?”苏喜妹指着满茶楼的人,几乎看的全是人头。

苏傲信心满满,“放心吧,国公府的老太爷下山却迟迟不回府,又让人寻不到人,但他喜欢听夜郎先生的书,宋家的人昨日就开始守在听雨阁了。”

深怕妹妹不信,苏傲示意妹妹往二楼看,“宋翔也在,昨日就守在这里了。”

苏喜妹看了一眼,只见二楼的楼梯旁站着一群贵公子,宋翔被围在中间,一身华服,手拿折扇,不知身边人说了什么,他满脸笑意。

贵妃的亲侄子,丞相府的亲外孙,宋翔的身份说起来可比宋玉金贵多了,结果只因为其父是庶出,在根上败给了嫡房嫡孙的宋玉。

“二妹也来了。”苏傲的话将苏喜妹的注意力引过去。

苏盼儿一行人进来,立马就引了数多的侧目。

人直接上了二楼,与宋翔汇合,并没有注意到一楼角落里坐着的苏傲兄妹二人。

苏盼儿与宋翔还是亲表兄妹,关系是从两人母亲论起,苏二夫人是丞相的嫡次女,当年看中苏家二老爷,也算是低嫁,而宋翔的母亲则是丞相的嫡长女,两人是亲姐妹。

说起来苏家和丞相府关系最近,苏二老爷娶了丞相的嫡次女,苏月这个姑姑嫁给了丞相的三子,只是因为长辈不在世了,又有苏喜妹闹腾,两府一直不怎么走动。

苏喜妹茶喝多了,低头和兄长说了一声,从听雨阁的后门走了出去。

听雨阁之所以引得贵家子弟过来,就是其环境优美又高档,后院为贵妇们如厕的地方堪比世家规格。

这边又有丫头守着,苏喜妹一过来,欠身见礼后,引苏喜妹进了房间,苏喜妹没多看,门被带上后转身往屏风里面走,走至屏风处停了下来。

这里并不是女子如厕的地方。

苏喜妹一刻也没耽误,转身回到门口,双手一推,门在外面被插上,根本推不开。

她脸色一沉,心知被人算计了。

如此还不算,她转身走到里面推开窗户时,被人从外面泼了一身带着腥骚味的....

“苏喜妹,你敢欺负盼儿妹妹,便让你尝尝这马尿的味道,今日只是小惩,日后你再欺负盼儿妹妹,便不是马尿这么便宜的事。”朱士行嚣张又狂妄,做了这些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还站在窗外,猖狂的看着苏喜妹。

苏喜妹压抑着胃里的翻滚,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才能睁开眼睛,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里燃起不可遏制的怒火。

而在她的身后,是一众男子的说笑声,身后的门同时被推开,“翔哥,你到是精明,将茶楼的二楼都包了下来,老太爷要来听书岂会和那些人在楼下挤,一定会到二楼来,如此人轻松的被你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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