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启东和傅元宪在讨论杨肥的策略和用心的时候。杨肥带着左梁宇和贺大龙却已经感到了川中,封闭了从大宁往湖广方向的道路,如今至少从理论上来说,如今张炳忠和罗孟德已经被团团包围在大宁大昌一带的山中了。虽然山中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可能供采药人出没的羊肠小路什么的,但是已经不存在能让大军逃出的道路了。
当局面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之后,张炳忠和罗孟德自然也明白自己落入了官军的陷阱。

“他MM的,咱们好像又进了一个车厢峡了。”张炳忠对罗孟德道,“曹操,你一向诡计多端,你说说,咱们如今怎么办?”

罗孟德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想了想道:“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两手,一招是贿赂,一招是等。”

“贿赂我明白。”张献忠点点头道,“以前我们靠着一招逃出来过不少次数。但是等也能算是什么招数?等什么?”

罗孟德道:“当然是等狗曰的黄自得!他那我们当诱饵,吸引住杨肥他们这么多人,他自己去干什么去了?难道去修仙去了?自然是想要做一票大买卖的。等他这一票大买卖一做出来,官军那边多半是要乱的。那个时候就有机会了。所以,等和拖,也是一招。”

张炳忠听了,笑道:“曹操呀曹操,你丫的真聪明!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过老子想想狗曰的黄自得用我们做诱饵去占便宜,心里就是不舒服。以后咱们一定要再坑回去!”

罗孟德听了,只是一笑,却道:“八大王,今日王龙给我弄来了两个漂亮娘们,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不陪着你了。”

张炳忠道:“你这杀才,如今还是未时,天还亮得很呢,就急着要干那个?如今这种时候,你还这样,也不怕人家笑话?”

“呵呵,如今这种时候,老子不这样,人家才犯嘀咕呢。”罗孟德说道。接着他突然诡异的一笑道:“再说,那种事情,你老张就不如我精通了。要是一定要晚上,是不是一定还要熄了灯?MM的,熄了灯啥都看不清,美女和丑鬼有个毛的区别?那还要美女.干啥?那不是浪费吗?哈哈哈哈……”

罗孟德一边笑,一边向张炳忠拱了拱手,便转身走了出去。

张炳忠摇摇头道:“老子居然无话可说了!你别说,这家伙……为什么老子觉得他这话这么有道理,这么令人信服呢?啊?可旺,你说呢?这家伙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张可旺站起身来抱拳道,“父帅,这个,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就和吃东西的口味一样,父帅加了多少茱萸都觉得不够辣,云志吃一点就受不了。曹操的话对他自己是有道理,对别人就不一定了。”

张炳忠点点头道:“老大,你这话说的不错。就是这个道理。要说吃辣的,还是你最像我。嗯,你说咱们要行贿的话,找谁呢?”

“父帅,我觉得还是找左梁宇。我们和他打交道多。况且左梁宇如今功劳已经够多了,他平时跋扈,得罪的人不少,他能有如今的地位,难道不是因为有我们存在?若是我们都不在了,他这个平贼将军还能有好日子过?”张可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刚刚出去了的罗孟德却满脸是笑的又跑回来了,一进门便道:“八大王,八大王,好消息呀!好消息!”

张炳忠便问道:“什么好消息?难道……难道黄自得那个狗东西杀出来了?”

“虽然不直接是,但是却应该是!”罗孟德哈哈地笑道。

“狗曰的曹操,说人话!”张炳忠笑骂道。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罗孟德的表现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杨肥那厮又发出招降令了。混天星那小子投降杨肥了!”罗孟德很是高兴的道。

张炳忠先是一愣,然后破口骂道:“曹操,你是不是吃多了猪油蒙了心?狗日的混天星投降了,你还高兴个啥子?”

“八大王!你想,正常情况下,我们都被他们围在这里了,杨肥会同意我们投降吗?尤其是,熊山火刚刚被我们坑了一把之后。如今他居然又发出了招降令,你说这是为什么?”罗孟德被骂了却毫不在意,而是继续笑嘻嘻的解释道。

“曹操,你是说黄自得这狗东西在他们后面闹出事情来了?”张炳忠立刻明白过来了,他皱着眉毛开始盘算这事情,“多半是这样。要不然换了我是杨肥,这时候也肯定不会招降我们。只可能是黄自得这狗东西如今杀到河南了!如今天下能动的兵,一大半在我们这边,河南那边根本就没什么兵,就剩一个高杰。高杰那小子,根本就不敢和黄自得打!他也打不过黄自得。辽东那边的兵隔着远,而且东胬在那里,也没法动。除了咱们这边的这些兵,就只有山东的刘泽清,安徽的刘良佐能调动。可是他们隔着远,一时间也未必能调动得过去。河南刚刚遭了灾,遍地流民,距离京师也近,黄自得只要稍微闹一闹,朝廷那边就会让杨肥立刻班师回去救命。杨肥肯定舍不得立刻就走,但是朝廷的调令他也不能一直顶着,所以他就只好再次用招降的手段了。嗯,他在这里撑不了多久!呵呵,原本我们被杨肥这老狗围在这里,撑不了多久就要撑不住的,但如今看来,倒是这条老狗要首先撑不住了,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张炳忠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罗孟德又道:“不过八大王,如今既然那杨肥撑不了多久,那他肯定就会发兵猛攻我们,这却也不可不防。”

张炳忠道:“这个咱们肯定知道。况且,杨肥想要猛攻,就能猛攻得了?如果没有黄自得的事情,也许还行,但是有了黄自得这么一手,杨肥就是想要强攻,他手下的那几个人,不管是左梁宇,还是贺大龙,哪一个不是鬼精鬼精的,谁真的愿意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候去和我们真的拼命?不过,这个时候该送钱的时候还是要送钱的。这时候派个人去找找左梁宇,多半能有用。”

罗孟德点了点头,又道:“派谁去呢?”

……

山间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太阳早早地就落到山后面去了,月亮却还没有升起来,四野里一片黑暗。只有天空中的星斗格外的明亮,这时候参宿三星的位置已经低了很多,光芒也暗淡了不少,倒是附近的天狼星,却是格外的明亮。

当着大路,是左梁宇的大营。左梁宇这时候正全身披挂,带着几个将领在大营中巡视。军营中并没有点着多少灯火。有些地方挂着一两个用于指示的灯笼,但他们同样也不算太亮。这实际上是一种防御手段。若是军营中灯火通明,人的眼睛习惯了这种亮度,便看不见军营外面的动静了。

转了一圈,左梁宇巡视了一圈,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便回了自己的大帐,两个亲兵上来,帮着他除下了兜鍪,解下了铁甲,还有一个亲兵则端来了已经准备好了的洗脚水。左梁宇在床边坐了下来,将脚放进脚盆里,舒舒服服的吐了口气——洗脚水的温度略微有点烫,但是却正好烫得让人舒服。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左梁宇听得出,这是他的部将李国英在和他的亲兵说话。

“是国英吗?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左梁宇说道。

“末将进来了。”随着这句话,军帐的帷幕被掀开了,一个全身披挂的年轻将领走了进来。他向正在泡脚的左梁宇半跪下来行礼道:“末将李国英叩见大帅。”

“国英,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左梁宇问道。

“大帅,外面伏路军抓到一个贼人,他说他是张炳忠的使者,要见大帅。”李国英道。

“张炳忠的人?想要见我?”左梁宇想了想又问道,“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大帅,除了我们的人,没人知道。”李国英回答说。

“那就带他进来,听听他想说些啥。”左梁宇道。

“末将遵命。”李国英抱拳行礼之后,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就带着一个被蒙上了眼睛的道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这时候左梁宇已经泡好了脚,换了一件轻软的丝绵袄子,在椅子上坐定了。李国英将那个使者带进来,解下了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条,却原来是个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岁的道人。那道人便向左梁宇长揖行礼道:“贫道玄音子,拜见总兵大人。”

左梁宇斜着眼睛望着那个道士,冷冷地道:“你这道士,如何不好好的修你的道,却也来跟着贼人学造反?”

旁边的李国英便跟着伸手握住悬挂在腰间的腰刀的刀柄,做出一副随时就要拔出刀来一刀砍了这道人的架势。

那道人却一笑道:“回禀总兵大人,贫道以前也不过是个算命卖卦混饭吃的,却是不修道的。至于为什么跟别人学着造反,那也是因为不造反便要饿死了而已。”

左梁宇呵呵一笑,却又突然沉下脸来问道:“你这牛鼻子,当初是算命的?那你可算过自己会怎么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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