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元宵节后回娘家住一阵子,趁太阳落山之前桑叶就带着汤圆儿回家了,在大门口碰到了正回去的付贵。
“大、大嫂……”付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反应过来后讪讪的喊了一声,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桑叶。

前年那场深刻的教训,让他每每见到桑叶内心就会涌起深深的惧意,他不敢忘记,也不敢放肆,这也是他再不敢对春香动手的主要原因。

“嗯。”桑叶不待见眼前这个人,看了一眼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说。事实上,她没想到付贵会来拜年,毕竟去年的今天没有上门拜年。

付贵如临大赦,躬身冲桑叶谄媚的笑了笑,似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就在桑叶的视线看过来时,他又像被吓到了,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跟身后有胖团撵似的。

桑叶挑了挑眉,莫不清楚付贵的脑回路。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抱着汤圆儿跨进门去。

“大嫂,你回来了。”春香在院子里陪小强和妞妞玩,看到桑叶就应了上去,伸手接过她挎在臂间装着汤圆儿尿布及用来替换的棉裤的小包袱。

桑叶道了谢,换了个姿势抱汤圆儿,就随口说道:“刚才在门口碰到了妹夫,瞧着似乎转了性子,你在付家的这段日子,没人为难你吧?”

春香闻言,脸上有了笑容,眼神却有些冷:“被你和大哥吓了那么几次,他们就不敢为难我了,顶多就是打着为孩子的借口盯着我手里的银子,我不松手他们也没法子。”

桑叶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自己的银子一定要收好了,万不能被他们拿了去。”付家三口子没脸没皮奇葩的很,做出偷拿的事儿也不稀奇。

春香眼底的冷意散了,说道:“大嫂,你之前叮嘱的话我都记着呢,去年挣的银子我也没敢全部拿回家,大半放在娘那儿攒着,不会教他们偷了去。”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什么,冷笑道:“他们拿不到银子,又盯上大嫂你了,说我一个人打理作坊太累,让我跟你说一声,把他们也安排进来,还说不要工钱管吃住就行了。”

为达目的,连“大家都是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之类的话也搬出来了,听着就让人恶心。要不是顾及两个孩子,不让娘家人为她蒙羞,她真想立马那个混账东西和离,再也不要看到他们了。

“竟然还有这事!那你是怎么说的?”桑叶惊讶于付家人的厚脸皮,又觉得他们确实能干出这种事,就是好奇春香怎么回绝的。

春香顿了顿,摇了摇头:“就把他们骂了一顿,他们就没敢说第二遍了。”

桑叶看了小姑子一眼,觉得她没有说真话。不过,人家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刨根问底,总归这小姑子立起来了,只要付家不再闹幺蛾子就行了。

事实证明,桑叶低估了某些人的“决心”,没过多久,付家三口就提着礼物上门,不肯死心的又把要求提了一遍。

郑家的亲戚少,各家的亲家拜了就只剩下孟家的几个舅舅。郑凛不在家里,桑叶就随马氏夫妇一道去了。

今年少了胡搅蛮缠爱挑事的徐氏,桑叶觉得孟家的空气都比往年好。孟家的几个儿媳妇,更是一个比一个会来事,处处捧着桑叶娘俩还不会让人尴尬。

只是正午吃午饭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的人——徐氏。这一次,她不像往常那样冲着孟大舅哭求,而是直接冲到桑叶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来:

“阿凛媳妇,阿凛媳妇,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老东西计较,求你,求你帮我跟你大舅舅说几句好话,让我回来吧,我再也不作妖了,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徐氏一头触地,重重的磕起来。

桑叶哪会想到拜个年会闹这么一出,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到一边,腾出一只手去拉徐氏:“你起来,你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

徐氏只是拼命的摇头,始终不肯起来。

随着徐氏的身子一起一伏,桑叶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如今的模样,神情变得极为复杂。

曾经仅有少量白发的徐氏,在短短几个月里头发白了大半,干枯凌乱似乎许久未曾梳洗过;身上仅着薄薄的灰扑扑单衣,上面补丁摞补丁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脚上同样着一双破破烂烂的单鞋,裸露出来的脚趾头紫红紫红肿如萝卜;最明显的就数那张干瘪的没有一点人色的脸,上面深深浅浅的裂痕,有的已经结了血痂,看着十分恐怖,整个人老了二十岁不止。

谁能想到,当初嚣张蛮横的徐氏,竟然会有这么一天。要不是声音没有变,桑叶几乎认不出她是谁来,恐怕走出去被认作孟大舅的娘也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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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有事耽搁了,明天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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