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二月,族里对牛氏为期一个月的惩罚就结束了。就在牛氏以为这种精神上的折磨终于结束时,郑凛一句话再次将她打入了深渊。
如果说惩治郑山青和马氏,需要一点小手段把他们哄去义庄,那么对待牛氏和郑水青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然而就在郑凛要把他们送到该去的地方时,牛氏竟然被诊出怀孕了。

刚一听到这个消息,桑叶下意识的认为牛氏在撒谎,直到郑水青不放心,特意去李家村把李七爷请来给牛氏把脉,才证实牛氏确实怀孕了,且刚满一个月。

“哼,算她运气好,这一次就暂时放过她!”晚上躺在床上,桑叶很不痛快的戳着男人的胸口泄愤,暗道老天爷不长眼,明明那个恶毒的女人好几年没有怀孕,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怀上了。

诚然,她心里憎恶着牛氏,巴不得牛氏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到她的面前碍眼,可是牛氏肚子里的小生命却是无辜的。更何况她自己也有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另一个孕妇下手了。那笔账,也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清算了。

郑凛被戳出了火气,伸手紧紧地把她的手握住了,不让她乱动:“别气,这一次就先放过他们,要是他们再敢犯到你的头上,就算牛氏怀的是仙胎,为夫也绝不会放过她。”

跟妻子的想法一样,大人有天大的错处,孩子是无辜的,他也不愿意对一个孕妇出手,免得将来报应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桑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男人的身上点火,见手被捉住了也没有反抗:“还是别了,如今她肚子里怀着孩子,谁知道她会不会仗着孩子又胡来?在她的孩子生下来之前,咱们俩离他们一家子远远的,不然教他们沾上了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

郑凛听的心里憋屈的很,闷闷的说道:“早知道这样,初一那天我就该把他们两口子打发的远远的。”

桑叶一听,反而笑了:“咱们又不能未卜先知,能算出牛氏有这个运道?再说了,就算你把那两口子撵走了,没准儿他们还是会借着肚子跑回来,顺势往咱们身上泼一盆脏水,到时候可就真是洗都洗不干净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来郑凛心里就更难受了。

看着男人紧绷的俊脸,桑叶暗搓搓的抽出手,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揉了一把,火速转移话题:“行了行了,别做出这副可怕的样子,仔细吓到咱俩的孩子。”

果然,一听说会吓到孩子,某人跟变脸似的立马换成了一张笑脸,手也伸到了桑叶的肚子上,小声的嘀咕道:“都快四个月了,怎么这里还这么平?”

说着,他又想到了什么,目光火热的瞄着妻子的胸口:“这里倒是大了不少!”

桑叶越发圆润的脸一红,又是一把掐在了男人的腰上:“当着孩子的面也敢胡说八道,皮痒了是不是?”

郑凛浑身一麻,原本就有些情动的他体温越升越高,几乎要烧到发顶了:“媳妇儿,快住手,为夫忍不住了。”

桑叶愣了愣,才明白男人的意思,吓得立马收回手,裹着被子往床里侧滚,以防某人狼性大发不管不顾的扑上来。

这一次,换作郑凛愣住了,他好笑的伸出手去拉人:“如今你怀着孩子,就算为夫真忍不住了,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桑叶不敢流露出别的情绪,恶人先告状的说道:“前天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我的手腕到现在还是酸的。”

郑凛干咳一声,忍着几欲喷涌的欲念开启装可怜模式:“媳妇儿,为夫是个正常的男人,又一心系在了你的身上,如今你日日躺在为夫身边,为夫只能看着什么也不能做,你一定能体谅为夫的艰难是不是?”

都说一孕傻三年,桑叶完全听岔了男人的意思。见他着实很难受的模样,也觉得于心不忍,犹豫了片刻便说道:“要不,我们俩分床睡吧,这样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说到这里,桑叶越发觉得这个法子好,继续说道:“明儿个你就搬一张小床进来,放在后面的库房也行!你要是觉得不好,搬去别的屋子也行,我给你好好布置一番就好了。”

郑凛险些吐出老血来,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连忙开始补救:“媳妇儿,为夫不是这个意思!你如今怀了孩子,身子会越来越重,你不在为夫身边,为夫夜里定然睡不着。”

桑叶听完,更犯愁了:“那你说怎么办?跟我一张床吧你难受,分开睡吧你又睡不着,等孩子生出来跟咱们一个房,你怕是更睡不好了。”

“没事,几个月而已,为夫忍忍就过去了。”见媳妇儿没有坚持分床,郑凛松了一口气,完全忽略了妻子后面的话。他没有带过孩子,也就不知道带孩子是件多么累人的事!

桑叶也没有带过孩子,只是活了两辈子,前世没少听人抱怨。如今见男人不在意,她以为男人做好了准备,便没有多想,说道:“你不愿意分床就不分了,只是别再拉着我胡来就成,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就去别的房间睡,我又不会怪你。”

虽然知道三个月的危险期过后,能适当的同房,但是桑叶毕竟没有经验,又有险些小产的经历,就更不想孩子有半点闪失。更何况,她领教过男人的体力,就怕到时候到了兴头上收不住而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如今也只能暂时委屈当爹的了。

郑凛不知道妻子心里的想法,见她没有逼自己分床,长长地松了口气,重新把人搂在了怀里:“为夫就守着你睡,哪里都不去。”

桑叶有些高兴,抬头在男人的脸上亲了亲:“六个月很快的,等孩子生出来你就不用委屈自己了。”

唉,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郑凛兀自叹了口气,把怀里的人儿又搂紧了些。

桑叶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的说道:“快睡吧,明儿个一早你还要跟我爹他们去镇上买粮食。”

郑凛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回应道:“你快睡吧,为夫稍后就睡。”

桑叶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放软了身子,躺在男人的怀里静静地睡去了。

嗅着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郑凛未曾下去的火气烧的更猛烈了。他睁着眼睛看着妻子的睡颜,放任自己沉溺于手指间的欢愉中,过了好久才渐渐平息下来,空气中多了一缕异样的气息。

……

如今已是二月,这段日子除了元宵节前下了场小雨飘了点雪花,就没有再下雨雪的迹象,这场旱灾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也不知道这场旱灾会持续多久,如果后面的两个月能下下雨来,就算小麦减产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不然怕是又要饿死人了。

郑家和桑叶皆是买粮食吃,趁着粮价没有大涨,就想着多屯一点粮食以防万一。这一次去镇上,郑家的牛车和马车全派上了用场,再加上桑家的牛车,一次拉个一千五百斤粮食不成问题。

当然,这一千五百斤只是明面上的,趁着夜色的掩饰,郑家又连夜往返了两趟,总共拉了整整六千斤粮食回来。

这六千斤粮食中,有两千斤是大米,剩下的四千斤就是谷子和小麦。大米不耐放,容易受潮发霉,不能一下子买太多。谷子和小麦有壳保护,只要存储妥当,放个三两年不成问题。

之所以在夜里运回大部分粮食,就是怕旱灾发生后会有人眼红,以至于生出乱子来。毕竟粮食是活命的东西,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就别指望那些掠夺者顾忌什么。

郑、桑两家买粮同样没有藏着掖着,有人问起就把可能会闹旱灾的事说了,至于有没有人信就不是桑、郑两家能管的。为了这事,郑凛还特意去了族长家一趟,就利害关系摆在了族长的面前,就看族长信不信,能不能发动其他人储存粮食了。

桑老实也去找过李村长,只是天灾这种事太难以捉摸,只有真的发生了才会让人完全相信。

由于事关重大,郑族长和李村长都不能做出决断,只能时不时的提醒村里人,多关注天气情况。有那聪明的,家里又有余钱的村民,就赶紧去镇上买粮食存着了。

结果就有人发现,自家买的粮食比前头郑家和桑家买的粮食,价格就贵了一些。这仅仅三天呢,粮价就不一样了,再仔细一打听,才知道镇上的人也开始储备粮食了。

这件事情在几个村子传开后,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半信半疑的人,彻底坐不住了,掏出压箱底的银子,赶紧去镇上买粮食,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就算旱灾不重吃不完,也能转手卖掉,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就是那些坚持不信的,看到别人急急惶惶的去买粮食,也不由得拿出一些银子去米庄里买一些回来藏好,就怕到时候真闹了旱灾。

虽然买高价粮不划算,但是总比到时候活活饿死的强,性命到底比银子重要!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郑水青跟没事人似的整日瞎转悠,还跟一帮狐朋狗友嘲笑那些往家里买高价粮食的人。

牛氏就敏感多了,听说可能闹旱灾后,她就想买些粮食存着。只是她跟郑水青都是好吃懒做的人,以前从孟氏那里得来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如今就算全部拿去买粮食,也不够他们两口子吃三个月。

弄清楚家里的状况后,牛氏就急上火了。等在外面浪了一天郑水青回来,就赶紧把自己身上仅剩的银子拿出来,催促郑水青明日去镇上买粮食。

郑水青倒是把银子接过来了,却不乐意去买粮食,还振振有词的说道:“村里那些买高价粮的人就是傻逼,你跟那些傻逼学啥?有这银子,还不是给我拿去耍两把,没准儿能给咱儿子换上些好东西。”

牛氏一听,险些被气死,指着郑水青破口大骂:“你个败家的东西,你说说你在外面耍了多少回,有哪次赢回一文半子儿?咱家攒的那二十多两银子,还不是大半被你送出去了?如今就剩这么点了,你要是再拿去耍,你就喝西北风去吧,正好我也不乐意让儿子有你这个没出息的爹,把它也饿死算了!”

自从牛氏怀孕后,两口子的关系就和谐了不少,好些天没有这么大声的说话了。眼下郑水青被骂,依他原来的脾气,两人肯定又要吵起来,郑水青却巴望着有个儿子,好让自己摆脱绝户头的晦气名声,就不敢跟牛氏对着来了。

这会儿郑水青不仅不敢跟牛氏吵,还连忙凑上去搂着她哄道:“别啊,你以为我心里没有儿子呢?放心吧,就算真闹了旱灾,咱家没有粮食吃,我也不会让咱们的儿子饿死。”

牛氏眼睛一亮,急忙问道:“这话是咋说的?你是不是找到了啥门道?”

郑水青伸手拍了拍牛氏的小腹,没有注意到牛氏下意识的躲闪,得意洋洋的说道:“找啥门道?这不就是咱俩的门道?”

看着肚子上的大手,牛氏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又很快的隐去了:“你说的话是啥意思?我咋听不明白?”

郑水青嘿嘿一笑,翘起嘴角说出了自己的盘算:“你想想,你如今怀着我的儿子,我儿子不就是大哥的亲侄子,我爹娘的亲孙子?要是真闹了旱灾,咱俩断了炊,他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一家三口活活饿死?怕是咱们还没死,他们就被村子里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牛氏眼珠一转,细细的琢磨着郑水青的话,突然觉得他的话十分在理。

就拿上次的事情来说,要不是正巧她怀上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在矿上累死累活的干活了。一想到自己一个女人要跟男人似的,轮着大锤在太阳底下干那等低贱的活计,她就不寒而栗,一脸庆幸的捂紧了自己的肚子。

同样的,她也彻底明白了郑水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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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快好了,之后会尽量多更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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