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桑叶这么一吓唬,于有发立马怂了。他是个偷鸡摸狗的小混混不假,可是又没有做过罪大恶极之事,顶多偷鸡的时候被人逮住了,挨一顿打就完了。
这一次要是真让桑家告到官府里,被官府判偷窃罪投到牢里,他这一辈子不就毁了?他还没有娶媳妇儿生孩子呢,可不能让自己绝了后。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有发没有了先前的嚣张,只是也舍不得桑家答应的那一百两银子。他眼珠一转,索性指着于母把直接把她出卖了:“是她,是她带我过来的,不然我哪里晓得你们家的门往哪儿开,知道你们家发财了?”

于母气得半死,怒骂道:“是老娘带你过来的不假,这墙是你自己要翻的,你休要栽到老娘头上,让老娘跟你顶罪。”

于有发怕桑家报官,却不怕于母。此时见于母狡辩,认定她是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好彻底霸占以前从自家捞到的屋子和田地。

自以为猜透了于母的险恶用心,于有发岂会让她如愿,当即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老不要脸的东西,明明是你把老子带到桑家,让老子在桑家闹一场捞一大笔银子,老子翻墙进来不就是听你的话,趁桑家人不在捞上一大笔?现在把所有的事儿推到老子身上,真是心肠都烂透了!”

于母第一次被于有发指着鼻子骂,一时间哪里受的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特跟着叫骂起来:“你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是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你不说报恩还胡乱攀扯人,老天爷咋就不开眼,劈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于有发又不是第一次被于母骂,他掏了掏耳朵混不介意:“别把自己说的这么良善,要不是爹死了给我留了屋子田地,你能好心的把我养大?老天爷真要劈谁,第一个肯定劈死你。”

看着狗咬狗的两个人,桑家老小乐得看热闹。只有于氏的脸色很不好看,既觉得丢人,又有种深深地无力感。

很快,于母就被于有发怼的无话可说了,于有发得意极了不再看于母一眼,扭头吊儿郎当的对桑叶说道:“你不是想知道这老虔婆想干啥吗,老子就大方的告诉你!”

说罢,于有发就把于母卖了个底朝天。

原来,于有才自去年跑出去躲藏后,有快一年没有回来了,也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头几个月,于父于母还能等,觉得儿子能在外面待那么久很有能耐。

接着又是好几个月过去了,于有才依然音信全无,于父于母这才紧张起来,到处打探于有才的消息,可是他们将于有才的那些狐朋狗友找遍了,也没有得到于有才的半点下落。

于家就于有才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失踪不见了,于父和于母就决定出去找儿子,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于有才临走前说的云来县。云来县是不大,要找个人却也不容易,尤其是于父于母这种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就更不容易了。

才找了不到一个月,两人就把家里仅有的银子花光了,结果连于有才的一根毛都没有找到。他们无法,只好灰溜溜的回来了,重新想办法。

不曾想,办法没有想出来,于父就先病倒了。期初只是小病,就用土法子熬了些药喝进去了。结果病没有好不说,反倒越来越重。

于母这才重视起来,连忙把家里养的十几只鸡卖了凑银子给于父抓药看病。然而,大夫配的药没有太大的效果,于父的病情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起来,于家却是捉襟见肘,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了。

人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有无数个想法和胆量。这不,于母就想到了外嫁的于氏,想到了日子越来越好过的桑家。她知道跟桑家的关系闹僵了,轻易借不到银子,于是就找上了于有发,许诺了诸多好处,总算把于有发说动了。

期初,她还想说动于有发的那些狐朋狗友,觉得人多了逼一逼桑家,桑家害怕之下肯定会乖乖掏银子。只是于有发心眼小,不想让人跟他分银子,就扯着背后有一群小弟自己很不好惹的大旗,同于母上桑家要钱。

两人大老远的赶到桑家,结果桑家院门上的一把锁把他们拦在了外面。又累又饿又渴的于有发见桑家的院墙还没有人高,也不曾意识到翻墙进别人家是私闯民宅,被人告了是会坐牢的,就只想先进去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虽然于母觉得这样做不妥当,但是想着这是女儿的婆家,略作犹豫后就同意了。于是于有发三两下就翻到了桑家的院子里,不曾想,胖团正好在院子里跟黑团灰团玩耍,把于有发当成了入侵者,毫不客气的把人扑倒了。

于有发哪里见过货真价实的熊,在极度的恐惧下,他没有章法的朝着胖团踹了几脚,结果激发了胖团的凶性,身上被胖团尖利的爪子抓了好多道。疼痛之下,于有发反抗了没几下,就彻底被吓晕过去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桑家已经知道了。

见自己的算计被明明白白的摊到台面上,于母眼珠一转,猛地扑到于氏的跟前,抱着她的腿哭嚎:“丫头啊,那是你亲爹亲弟弟,你不能不管呐,娘没有法子,只能找你了,你要帮帮娘,帮帮娘啊!”

亲娘跪女儿,于氏被于母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急忙伸手去扶她:“娘,起来,您快起来,您这样是折我的寿啊!”

于母一喜,瞪大眼睛问道:“你这是答应了?答应给你爹治病,把你弟弟找回来了?”

“娘,您先起来,您起来再说。”于氏没有答应于母的要求,也没有直言拒绝,这说明她已经动摇了。

虽然以前跟娘家闹了不愉快,刚刚又挨了亲娘的一巴掌,但是到底是自己的亲娘,亲爹又在病中,纵然心里有怨气,于氏不可能真的袖手不管。

于母的心太急了,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见女儿似乎不愿意答应,再次变得蛮横起来:“不行,你先答应我,你不答应,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见于母如此,于氏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娘,您这是威胁我,想让外人戳我的脊梁骨啊!您也不想想,有才跑出去一年了,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您让我去找,我上哪儿找去啊!”

于母闻言,竟是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不答应帮你爹治病,不找回你弟弟,才会被人戳脊梁骨。你不找也行,给我二百两银子,我自己去找。”

众人被于母不要脸的姿态彻底惊呆了,张口就是两百两,还真是能想!

于氏气的浑身直抖,嘴唇哆嗦着好半天,却是对丈夫说道:“他爹,你帮我把她拉开,她想跪就让她跪着吧!”

桑树早就想这么干了,闻言当即上前去掰于母的手,很快就把媳妇儿的腿从于母的手里解脱开了。

于氏不想再看于母的脸,转身就要回屋。

于母见状,顿时急了,口不择言的说道:“你今儿个不答应,老娘就当着老桑家的面揭了你的老底,看他们还要不要你这个不要脸的媳妇!”

此言一出,桑家所有人傻眼了。倒不是怀疑于氏真的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而是不敢相信于母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连亲生女儿也坑。

尤其是还有李七爷这个外人在场,于母这是把桑家的脸往地上踩啊!

木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一把抓起于母的衣襟,右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扇在于母的脸:“让你胡说,让你胡说,看老娘不打烂你的嘴。”

这一次,于母没有哭嚎,也没有挣扎,一双眼睛却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于氏。显然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忘威胁亲生女儿。

就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用女儿的一生的幸福陪葬,这种人,可恶,可怜,可恨!

对上于母发狠的目光,于氏面色发白,几乎站立不住。

桑叶眼疾手快的把人扶住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对对李七爷说道:“我大嫂之前大病了一场,大夫说受不得刺激,七爷爷能不能帮我大嫂看看?”

李七爷不是好事之人,对桑于两家的矛盾不感兴趣。见桑叶这么说,欣然应下来。

桑叶松了口气,跟大哥他们使了个眼色,就扶着明显不对劲的于氏去了房间。等李七爷走完过场,给于氏把脉留下一句“静养”后,就收拾药箱快步离开了桑家。

“大嫂,你先别出去,外面的事情,我们会解决的。”握着大嫂冷冰冰的手,桑叶细声的安抚着,完全没有把于母的话放在心上,哪怕于氏的表现十分让人怀疑。

见大嫂不说话,桑叶拍了拍她的手就准备起身离开,只是刚站起来,手就被拉住了。

桑叶转过头来,疑惑的看向于氏。

于氏的眼里一片虚无,声音却无比决绝:“这件事情,我自己解决,我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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