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关心?谁想跟你互相关心!
二房想干什么?听不出她话里的拒绝么?

曾云清一把揽住女儿,彻底不耐烦了。

“不必,大夫说潇潇得静养。”

二夫人依旧笑呵呵的,“没事,瑶瑶很乖巧的,绝对不会吵到八姑娘的。”

“说了不必!”

曾云清连声音都冷了不少,“我很忙,潇潇要养病,四房不待客!”

这下话说的是够清楚了,二夫人脸色也变了。

她拧着眉,一双吊三角眼全挤在了一起。

“四妹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关心一下八姑娘,你怎么说话呢?”

“都说读书人重礼,什么狗屁读书人!”

“宵小之辈,何须敬重!”

曾云清也硬气,四个字掷地有声,完全不留情面。

二夫人嘴巴都气歪了,刚想挤兑回去,曾云清身后的曾祤冒了出来。

双手叉腰,颐气指使道。

“喂,你都被外祖父赶出去了,不是我家的人了,我家不欢迎你,快滚!”

热脸贴了曾云清的冷屁股,二夫人已经够生气的了,连这么个小毛孩子都敢这样对她。

二夫人怒到极致,也没了顾忌,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开始口不择言的往外冒。

“小兔崽子,你还真把这当你家了!”

“一个招婿的,现在赖在曾府也就算了,你还以为自己能继承曾家不成?曾家那是大房的,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到时候,连你都得滚蛋!”

四房招婿入赘的事,她一直瞧不上,一个姑娘家,死活赖在娘家不走像什么话?

要是家里没儿子也就算了,曾家两个呢,她招哪门子的婿?

还不是惦记着曾家的家产!

我呸,还读书人,贴金倒贴的好。

一口气将憋在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二夫人浑身舒坦。

瞥了一眼两人难看的脸色,她一把拉住曾瑶和曾焕,扭着腰就趾高气昂的往回走。

“咱们走,不跟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说话!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还!”

三人的身影远去,曾云清一双手攥的死紧,俏脸也紧绷着没有一丝血色,就这么望着她们。

“娘亲……”

曾潇害怕的小声唤了一声,终于拉回了她的理智。

曾云清松开手,蹲下身子抱起她。

“潇潇是不是累了?”

“嗯,娘亲,我好困。”

之前养病,她都要睡到巳时,今天是大年三十,起的早了些,这会她已经有了困意。

“好,我们回去。”

曾云清摸了摸她的额头,回头让曾祤跟上,带着一双儿女缓步离去。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跟身边的刘长卿说过一句话。

这种情况,从那天争吵开始,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刘长卿默了默,也没说什么,自己提步跟了上去。

*

二夫人和曾云清不欢而散之后,就带着儿女回到了厢房歇息。

厢房里烧了炉火,很是暖和。

曾瑶挨着桌子坐着烤火,问娘亲。

“娘,小姑姑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都不让她找曾潇玩。

二夫人半靠在椅背上,神态悠闲,“不喜欢就不喜欢,反正四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说开了,她反而没了顾忌。

反正四房又不给她钱。

“那……娘你有钱送我去上私塾么?”

曾瑶犹豫着问道。

九岁的年纪,也懂不少事了。

比如她就知道,苏曼卿就上私塾了,她家隔壁的几个玩伴,都上私塾了。

每每在一起玩耍时,她们说起私塾的模样,总是很骄傲。

这让曾瑶有些羡慕,也不太甘心。

她们都能上私塾,她为什么不能上,她也要上!

二夫人刚从桌子抓了把瓜子磕着,闻言回过头来。

“上私塾?上什么私塾!”

她不以为意,“你瞧瞧你爹,从小曾家就送他上私塾读书,读出什么结果来没有?

简直就是浪费钱!”

曾瑶不想放弃,爹只是个别的例子。

“三姑姑和小姑姑就很有本事啊……”

“呵。”二夫人冷笑,吐了嘴里的瓜子壳,坐正身子,开始纠正她的观念。

“瑶瑶,娘告诉你,你三姑姑是有本事,不过她的本事不是她书读的多,有学问,而是她找男人的眼光好!

瞧当年,人人都说苏志远是个穷小子,一穷二白一无是处,结果呢,人家几年时间就赚足了银子,硬生生翻身成了江城的一大商户。

比起有钱来,两个曾家都不如苏家。

你瞧瞧你那五妹妹,一条手链就值五十两银子,再看曾家这些小的,谁有这么奢侈?”

“至于你小姑姑,呵,你可别学她。”

二夫人一脸不耻,“外面是夸得好,什么才女,曾家后继有人。

在我看来,她还不如你三姑姑呢,至少你三姑姑有苏家这么个金窝,这一辈子肯定是享福的。

她呢,招婿招的是个没本事的,穷的叮当响,全靠她过活。

现在是看不出什么,等以后曾家被大房接手了,她被赶出去,只怕连地儿都没处去!”

二夫人停止了长篇大论,总结结论。

“所以啊,瑶瑶,读书没什么用的,你啊,就等长大好好找个男人,只要嫁得好,这一辈子也就享福了!”

“哦。”

曾瑶听的似懂非懂,想起之前娘亲在主院里说的话,忍不住问了句。

“那娘你之前为什么跟祖母说,要送我上私塾?”

说到这事,二夫人不满唾了一口。

“还不是你祖母提到了这一茬!”

“她要是愿意出银子,送你去上私塾也不是不行,反正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嘛,说不定你也能混个才女的名头呢?

但要我们自己出银子的话,还是算了吧。

读书又没什么用,还不如买点好吃的、好穿的。”

二夫人从骨子里是看不起读书人的,嫁给曾云书后,她觉得读书人赚不到大钱,还不如商户,也就留下了这种认知。

当然,也不是全看不上。

比如那些开私塾的先生,她就很羡慕。

教一个学生,一年的费用是五十两银子,一个私塾有多少学生?

少说也四五十个,那是多少两银子?

恨只恨,她家那个没用的,学问还不够,当不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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